但是……
她既然是歲歲的親生媽媽，那爲什麽傅玄從來不告訴歲歲呢？
成植物人沉睡的這四年，歲歲成長的過程裏隻有傅玄，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媽媽是否還在。
而如今的關系卻成了，她以繼母的身份來帶親兒子！？
曲檸越想越想不明白，與其自己琢磨，不如直接問傅玄，于是她問道：“傅……”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傅玄的話說在了她前頭。
曲檸思忖了一會兒，想把話題攤開聊，但又好奇傅玄是不是真的知道她想問什麽。
而這時，她聽到傅玄對她說：“你會成爲植物人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你堅持要生下他。”
聽到傅玄親口說出這句話後，曲檸感覺心口猛地刺痛了一下。
她蹙眉，剛緩和一些的太陽穴，隐隐又開始脹痛了。
傅玄盯着曲檸看了數秒，低沉的聲音道：“原本，醫生說孩子可以打掉，這樣就能保全你自己安然無恙，可你堅持生下他，也消耗了自己一半的生命。
曲檸眉頭蹙得更緊了：“所以這也是你在這四年來，不讓歲歲知道我存在的原因？”
傅玄回答她：“不是。”
曲檸聽後将信将疑。
不過想想，他好歹也是歲歲的親生父親，再怎麽樣也不至于把恨意遷怒到自己兒子身上。
至于原身冒死生下歲歲，雖然她作爲沒經曆過的人不是很能理解這種偉大，不理解原身爲什麽不把自己的生命放在第一位。
但她也還是會表示敬佩和尊重。
或許這就是，女本柔弱，爲母則剛吧。
“檸檸。”傅玄喊她小名。
曲檸回過神，看着傅玄：“還沒有什麽沒說的嗎？”
傅玄反過來問她：“你就沒有什麽還想再問嗎？比如，這四年我怎麽過的，我過得好不好……”
他的神情看起來很黯然。
需要她的安慰。
曲檸讀懂這個意思，沒順着問，而是順着答：“你肯定過得不好吧？”
傅玄眸光幽閃，骨節分明的手指伸向曲檸的手腕，将她拉到面前來。
曲檸脖頸後移：“我是根據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你對我的态度來猜測的，難道不是？”
傅玄嘴角噙着苦澀的笑：“是。”
“那我抱抱你吧~”曲檸張開手臂，眉眼帶笑。
傅玄怔了那麽幾秒，嘴角苦澀的笑轉化爲釋懷的笑，将她擁入懷裏。
曲檸回擁着他，下巴揚起，擱置在他肩上。
她能感知到傅玄的情緒變化。
他好像又難過，又開心。
原本她這一直都覺得，傅玄是個能将情緒掩飾得極好的人。
然而，他隻是在外人面前高不可攀。在她面前，什麽樣的情緒都有，也隻有她能看得見。
是溫柔的，霸道的，耐心的，還有寵溺的。
難怪她之前總是不明白，爲什麽傅玄對她這麽好，不去追回他的白月光。
原來白月光就是她啊。
至于這四年内不讓歲歲見她的原因，曲檸還是很想知道，但在問這個原因之前，她先問了一個讓她更疑惑的事。
“傅先生。”
“按理說生孩子最險可能會導緻癱瘓，變成植物人的幾率非常非常小，甚至屬于極端特例。我生完歲歲就變成植物人，是不是其他什麽原因導緻的？”
這個疑惑，從剛才傅玄告訴她，四年前她生完歲歲就變成植物人開始，她就覺得納悶。
“沒有什麽原因，隻是你的體質，不适合生孩子。”這是傅玄給她的解釋。
曲檸直接推開他：“你少蒙我，我要是體質不适合，你怎麽可能讓我懷孕？懷了還讓我流産保命，你知不知道流産有多傷身體。”
除非他就是個渣男。
最後這句話她雖然沒從嘴上說出來，但那表情傳達得很明顯。
傅玄不知從何開始解釋，便拉着她躺下：“先睡吧，已經很晚了，改天再聊。”
曲檸僵着身體，任憑傅玄怎麽哄拉，她都紋絲不動：“你先說，說完我再睡。”
傅玄哄着她：“蓋上被子慢慢說。”
曲檸一臉抗拒：“我不要和你睡一張床。”
傅玄哭笑不得：“檸檸啊。”
曲檸不做聲，不應他。
傅玄沒轍了，索性還是都告訴她了。
……
後半夜下了點小雨，風有點涼。
窗戶不嚴實，灌了些風進來，曲檸尋着暖意往傅玄懷裏鑽。
翌日清晨。
歲歲從昨晚的住處匆匆趕回來了。
是他一個人回來的。
雖然昨晚是天黑了才離開，但他依稀記得走過的是哪一條路。回來時，他按照記憶裏隐約的那條路走，很快就回到了小木屋。
他推門進來，轉了轉堂屋，沒見曲檸的身影，又去廚房，也還是沒有見到曲檸的身影。
最後他隻好去敲房門。
砰砰砰-
沒人開門。
他又繼續敲門。
砰砰砰-
終于，門開了，隻不過開門的是傅玄。
他身上穿着帶來的昂貴真絲睡衣，泛着光澤的布料，與這裏的環境顯得格格不入。
他睡眼惺忪，垂眸睨着敲門的歲歲：“你吃飽了撐的？”
歲歲踮腳往屋裏看，床上沒有曲檸的身影，他失落的歎了聲氣，然後回答道：“爸爸，我還沒吃早餐呢。”
傅玄關上房門。
歲歲趕緊伸手抵着門縫：“爸爸，爸爸，爸爸……”
他着急忙慌連喊好幾聲。
傅玄關門的手頓住：“說。”
歲歲趕緊問：“爸爸，曲檸呢？”
傅玄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天還沒亮她就起床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裏。”
“你說謊。”歲歲笃定道。
傅玄抿唇看着他。
歲歲被這眼神看得不那麽笃定了，吐槽道：“不是吧爸爸，你怎麽會連自己老婆去哪裏都不知道？”
傅玄沒搭理兒子，關門進去換衣服。
歲歲看着眼前緊閉的房門，歎了聲氣，然後出去找曲檸去了。
這個時間還太早。
工作人員陸陸續續剛到達，都還沒開始開工。
歲歲到處找曲檸，見人就問，可誰也不知道曲檸去了哪裏。
直到傅渺跟周斜一前一後回來了。
周斜正伸着懶腰，看起來狀态不錯，昨晚應該睡得很好。
傅渺一臉笑意，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
歲歲飛奔過去：“姑姑，姑姑。”
傅渺輕擡了擡下巴：“嗯？”
歲歲皺着眉頭一臉愁容問道：“你看到曲檸了嗎？”
傅渺搖頭：“沒看到啊。”
歲歲失落。
下一秒傅渺又說：“可我知道她在哪。”
歲歲灰撲撲的眼睛又亮了起來，立即追問：“她在哪？曲檸她在哪？”
傅渺笑了笑：“她那窮父母來找她要錢了。”
啊？
什麽窮父母，什麽要錢，歲歲都不知道。
但讓歲歲感到疑惑的是：“姑姑，你爲什麽知道有人來找曲檸要錢啊？我回來這麽久都沒有看到過曲檸，你明明才回來。”
傅渺雙手環胸，嘚瑟的說：“因爲是我聯系她那對窮父母來這裏找她的。”
話音剛落。
傅玄從屋裏走了出來。
傅渺臉上的嘚瑟迅速收斂起來，讪讪喊道：“……哥。”
傅玄冷眼掃過傅渺：“我說過的話，你都當做耳旁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