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檸剛才在院外的時候,就聽到裏面有人談論去世的老人膝下無兒無女,就這麽孤零零的走了,很是可憐。
有人出主意說:“依我看,開冥路的時候叫幾個人,去走個過場給劉老頭哭喪,也算是告慰告慰他。”
聽主意的那個人想了想:“那我去找幾個人商量一下,看他們願不願意。”
這些話被曲檸聽了去。
于是才有了現在這一出,曲檸拉着傅歲延要給去世的老人哭喪。
曲檸視線往堂屋裏邊瞧。
隻大概能看見老人的棺材擺放在堂屋裏。
兩邊進進出出的其他人放眼望去,除了一部分中年人,其他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
唯一可見的年輕人隻有曲檸和傅歲延以及身後的攝影師
趙傳得知曲檸要給人哭喪,正瘋狂往這邊趕,攝影師也試圖勸說曲檸,但話在嘴邊,張口欲言又止。
傅歲延仰起頭問曲檸:“我們什麽時候哭?”
曲檸去隔壁桌抓了一把瓜子過來,再找張闆凳坐下說:“不知道,你可以先醞釀一下。”
傅歲延好奇地眨了眨眼:“怎麽醞釀呢?”
曲檸一邊嗑着瓜子,一邊跟傅歲延解釋:“裏面去世那位爺爺,跟我們沒有任何血緣關系,在很難共情的情況下,你就把你以前的所有傷心往事都想一遍。”
傅歲延似懂非懂:“是不是把所有的傷心往事都想一遍,就能哭出來了?”
曲檸點頭:“也不一定,不過想起這些傷心往事,你哭出來的幾率要高一點。”
傅歲延又問:“那要是把以前的所有傷心事都想了個遍,還是哭不出來呢?”
曲檸嗑瓜子的嘴型一僵。
她轉頭看向傅歲延:“如果把所有的傷心事都想一遍還是哭不出來的話,那就……”
傅歲延:“啊?”
曲檸把嘴裏的瓜子拿開:“把你揍一頓。”
傅歲延:“……”
【曲檸你真是缺大德了哈哈哈!】
【給一個毫無相關的人哭喪會不會太不吉利了啊?】
【節目組真的不管管曲檸嗎?】
【不知道爲什麽那麽多人都覺得不吉利,這個去世的老人是一個五保戶诶,我反倒覺得曲檸給老人哭喪讓我很感動,老人泉下有知肯定很開心。】
目前觀衆對于曲檸給老人哭喪這個事,争議非常大。
一半人覺得不吉利。
一半人很支持曲檸的做法。
當事人曲檸已經嗑了一把瓜子,另一個當事人傅歲延在旁邊努力醞釀。
醞釀好半晌,傅歲延把所有的傷心往事都想了一遍,但還是擠不出眼淚,這讓他十分沮喪。
轉過身對曲檸說:“我哭不出來。”
曲檸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碎屑,問道:“那你需要幫忙嗎?”
傅歲延當然知道曲檸說的幫忙是什麽意思。
揍他一頓。
才不要!
傅歲延搖頭:“我再努努力吧。”
“诶,那個丫頭,你帶你弟弟過來吧。”剛才和曲檸談好的那個大爺,正在朝曲檸招手。
曲檸立即站起身,拉上傅歲延:“幹活了。”
傅歲延在一臉懵圈的狀态下被曲檸拉了過去。
那個大爺對曲檸說:“我給你們兩姐弟準備了墊子,你們墊着跪,等會兒唢呐一響開冥路,你們就可以哭了。”
曲檸耷拉着眼皮兒,看起來好像是有些進入狀态的樣子,點頭應了聲:“我知道了。”
身邊傅歲延頂着一張天真爛漫的臉望着那個大爺。
大爺不禁感慨:“一個孫女,一個孫子,劉老頭泉下要是有知,也該欣慰吧。”
這時傅歲延忽然擡手指着曲檸,對那個大叔說:“她是我後媽。”
大爺一臉不信:“開什麽玩笑,她才多大咧。”
正在醞釀情緒的曲檸,乍一聽大爺這句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對大爺說:“大爺看人真準,我就是他姐姐,平時老欺負他,他就在外面逢人說我是他後媽。”
大爺咧嘴:“我就說吧。”
傅歲延力争說:“她就是我後媽!”
大爺走到傅歲延身邊,伸手捏了捏傅歲延後脖頸:“你姐姐愛你才欺負你,她以後還要嫁人,你不能污她名聲。”
傅歲延嗷嗷生氣:“她才不是我姐姐,我是獨生子,她是我後媽!是我後媽!是我後媽!”
大聲說了好幾遍。
曲檸應道:“是是是,我是你後媽。”
大爺笑道:“熊孩子。”
傅歲延:“……”
攝影師扛着攝像機站在旁邊顯得很突兀,大爺瞧了他一眼問道:“你是幹啥的?”
攝影師瘋狂給曲檸睇眼神,示意曲檸快解釋一下。
曲檸連忙解釋了一下,大爺倒也沒趕人:“我知道有電視台的來了,原來是你們,不過拍歸拍,要尊重逝者,不能拍棺材知道嗎?”
攝影師心說:你讓我拍我也不敢拍啊……
幾分鍾後。
随着唢呐一響,曲檸迅速進入狀态。
她上前,在墊子那跪下,用力一捏手,眼眶立馬就紅了,很快那眼淚就一顆一顆往下掉,然後就聽見她抽抽噎噎地哭聲。
旁邊的攝影師和傅歲延都看呆了。
連剛才一直在争論不休的觀衆也看呆了。
然而讓大家直跌眼鏡且震驚的還在後面。
曲檸一邊哭,一邊念念有詞:“仙桃開花結仙果,水有源頭樹有根,梨子白菜開白花,難效目蓮把孝行……”
【驚呆了我的曲姐!你哭喪是專業的吧?】
【再也不敢笑曲檸哭喪掙錢了,她是有這個實力的。】
【看曲檸哭,我都想哭了。】
【哭喪好像有專門的喪葬團隊,曲檸這專業程度,我不得不懷疑她以前在喪葬團隊幹過。】
曲檸哭得十分投入。
連邊上那位大爺都受曲檸哭聲感染,瞬間紅了眼眶,趁着沒人注意偷偷抹眼淚。
隻有傅歲延全程看得一愣一愣的。
甚至都忘了自己要幹嘛,專注看着哭得很傷心的曲檸。
此時外邊陸陸續續來了一些看望的村民,一進來就聽到哭聲,全都圍了過來。
隻見一個年輕女人跪在地上哭成了淚人。
村民議論:“天呐,她是劉老頭哪個後輩親戚?怎麽哭得這麽傷心?”
曲檸耳根子尖,擦了擦眼淚仰頭回答那個村民:“五服外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