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都叫她少奶奶或者太太,偶爾聽别人叫一次大嫂還怪好聽的。
淩洛洗了個手,又喝了口水。
“你怎麽在這兒?找古嵩?”
“我找您。”
“找我?”淩洛擰眉,沒聽遲宥枭說安排慎天做什麽了啊。
在付慎剛剛坐過的椅子旁還有一個公文包,他拿起來從裏面拿出了一沓資料:“大嫂,工廠和設備我按照您原先的生産線規格都置辦,您看看有沒有哪裏不妥的。”
工廠?設備?
淩洛拿過來看了一眼,果然是她生産線的規格,她一天沒都辦成的事,人家卻早就置辦好了。
可這些她不能收。
公司是公司,她不能拿着遲宥枭的錢養着,大不了她可以賣專利回血。
“你拿回去吧,替我謝謝他的好意。”
“大嫂,大哥說了,這錢不是白接的,到時候需要你還的。”
“怎麽還?”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淩洛猶豫了,如果說還,那跟銀行借和跟遲宥枭借,那就沒啥區别了。
見她收下,慎天繼續說道:“工廠是我們國藥集團在用的工廠,所以裝修、消防都沒問題,隻需要設備進廠,就可以開始工作,我算了算,三天應該差不多了。”
原來是國藥集團在用的工廠,這就不難理解爲什麽人家一天把這些事辦好了。
“那你們自己的生産線怎麽辦?”
“大嫂放心,我們有合作廠,生産線耽誤不了。”
不像中成藥,西藥能合作的廠商多的多。
淩洛若有所思的點頭,他雖然不在身邊,卻事事都替她考慮到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辛苦付總跑了一天。”淩洛轉頭吩咐古嵩:“古嵩,你陪付總出去喝兩杯,替我好好謝謝付總。”
這兩人關系看上去就不一般,平時一定因爲她的緣故,多多少少不能好好說會兒話。
古嵩肉眼可見的高興:“哎,好。”
他好久沒喝酒了,上次喝還是在基地訓練畢業的時候。
慎天無奈,知道他也憋了很久,也沒什麽,兩人跟淩洛告别後,往酒樓去了。
淩洛拿着那份資料,心裏沉甸甸的,心中的某個決定也越來越堅定。
想起師父的那通電話,她來到了東廂房,坐在床邊,一股惆然在心裏蕩漾開來。
她從床頭櫃裏拿出了那個信封。
這些年,她賺了些錢,除了在胡同裏當了一個公益的大夫,其實她還餘下了一些錢,買了一套小院,院子改改當個臨時實驗室也差不多了,大不可動用師父的實驗室。
可眼下她明白,他們現在在跟時間賽跑,臨時實驗室的改造太耗時不說,又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她目光深有感觸的望着信封上的字,随後似是下定決心拿出了裏面的東西,卻不曾想,裏面除了鑰匙和地契,還多了幾個專利證書。
原來霍老先生問她是不是沒打開信封,原來是這個原因,隻不過師父他老人家一輩子的心血都在這兒了,她再怎麽難,都不會拿師父的專利的賣錢。
但霍老先生的舉動,倒也提醒了她,如果銀行那邊借不到錢了,她得盡快聯系好同行,将自己那些專利賣出去。
正整理着這些年獲得的一些專利,将那些值錢的、效益好的分出來,準備在圈内放出消息時,忽然銀行卡内出現了一筆巨款。
一個、兩個、三個……八個零!!
“我的天啊……”
淩洛還從沒見過銀行卡裏有這麽多零。
再看轉賬人,她有了些頓挫。
沒過多久,電話打了進來。
“喂。”
對面的低情緒,讓滿是歡喜的遲宥枭擰了擰眉:“阿洛。”
“嗯。”淩洛手中還握着信封,低着頭,情緒前所未有的低落:“你的錢我收到了。”
“因爲這個不開心?”遲宥枭有些擔心她。
“沒有。”淩洛試圖勾了勾嘴角,可沒成功:“我隻是覺得自己挺失敗的。”
抱着一腔熱忱想要做好中成藥和中醫,卻哪件都沒有做好,到最後落得個需要别人幫襯的地步,就連實驗室她都因爲要回籠資金而賣掉。
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這些都不是你的原因。”遲宥枭安慰着她:“你也無法控制别人的工廠不着火。”
她知道道理是這麽個道理,可公司一夜之間面臨破産,不正是代表她這個做領導的沒做好風險規避嗎?
遲宥枭明白,她這是自己心裏較着勁,轉而說道:“我知道阿洛是有辦法解決這些問題的,畢竟阿洛可是手握十幾項專利的人。”
淩洛聲音很小:“有什麽用,不還是讓公司面臨了窘境。”
“當然有用,這些專利夠買很多實驗器材和生産原料,也能給很多很多患者帶來希望。”
自從知道淩洛的另一重身份後,遲宥枭便查了很多關于霍煙的事,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這哪是一個沒出過京都城的小丫頭啊,明明就是一個行走的科研專利收割機。
淩洛有些慚愧,因爲就在剛剛,她還在想着賣了這些東西去換生産原料。
而且她肯定,遲宥枭也想到了她會這麽做。
“阿洛,我知道你想用這些專利去換接下來的生産原料和公關團隊的費用,而且這筆錢隻會多不會少,但你不能這麽做。”
“爲什麽?”淩洛把頭埋得很低,問得很傻很沒腦子,可就是倔強的想聽聽他說。
“因爲它們隻有在你手上才能真正的物盡其用。”
所以你就轉了這麽多給我嗎?淩洛垂下眼眸,心中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這筆錢她受之有愧。
“阿洛,這些錢就當是我買下了這些專利好不好。”
他不想看她的成果落在了别人手裏淪爲賺錢工具,她會很難受。
“好!”
聽到她的回應,遲宥枭如釋重負,一身輕骨靠在了沙發上,嘴角蕩起了笑意。
“阿洛,你可要好好做研究,我的身家财産全在這兒了。”
淩洛心中的某個按鈕像是被什麽按動,“吧嗒”一聲的開了。
她微帶着笑。
“好!一定不負先生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