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淩洛自己都笑了。
雖然陸嬛沒有明說,但她這麽說,應該也大差不差,主要是她不想把現在的氣氛弄得太尴尬,讓遲宥枭多想。
“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像他們的作風。”
淩洛說道:“其實媽還和我說了很多你小時候的事,我能感覺到她是覺得對你虧欠的。”
遲宥枭笑了笑沒說話,真不知道該不該說淩洛天真。
也許她從小生活的巷子是胡同,所有人的心眼算盤都一目了然,所以參不透這圈子的彎彎繞繞吧。
“你和她相處得好嗎?有沒有覺得很辛苦?”他并沒接淩洛剛剛那句話,反而問起了她問題。
說完話,他關注着她的眸,企圖從她的神情中看出些什麽。
“還好啊!”
淩洛大方的擡起眸看向他,似乎不明白他爲什麽這麽問。
“在我的記憶裏,她是很自律也很系統化的人,她的身邊時刻會有禮儀老師、形體老師在一旁跟着,随時會糾正一些不起眼的小錯誤。”
遲宥枭仔細的回想着以前的事:“平時她學的東西不比我少。從藝術到人文,到慈善、晚宴、經濟學,再到家族管理、演講技巧、人際關系維護等等,甚至比我學的還要多,這些她從小就耳濡目染了,明明已經做得很出色,可她沒停止學習,并嚴格的要求自己做到,也會要求身邊的人做到。”
淩洛:“……”
聽着遲宥枭的一番話,她好像明白了他爲什麽會問她是否覺得累。
跟這樣的人在一起,時刻要警醒自己做得完美,半點差錯都出不得,不累才怪。
如今她又是家裏的大少奶奶,所有人怕都是在拿她當表率。
想起那日自己形象狼狽的樣子,淩洛暗暗提着一口氣。
她忽然對自己以後的生活充滿了迷茫。
可她自己都沒發現,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她好像漸漸接受了自己是遲家大少奶奶這件事,甚至在潛移默化中想要把這個身份當好,想要幫遲宥枭守好遲家。
“我和在一起的時候也隻有幾年,能記起的也隻是冰山一角。”遲宥枭簡單吃了幾口便沒再吃了:“還有很多我也記不起,但她是貴族圈長大的名媛,隻會比這更嚴謹,更自律,更具備貴族的天賦。”
“媽這是想敲打我像她一樣學習自律,學習成爲一個上流的富家太太。”淩洛忽然就通透了。
她還膚淺的理解爲陸嬛是來自對遲宥枭的虧欠。
其實從她早就接受私生子這件事不難看出,她的情感是冷漠的,比起家庭,維護自身的高貴、教養和家族榮辱比什麽都重要。
至于那些什麽港中最恩愛的賭王夫妻、專情夫婦的标簽,都不過是她衆多任務之一罷了。
“你啊!”遲宥枭真不知道她是怎麽坐穩京都最大中成藥供應商大佬的位置,這麽沒心眼。
如果這話換做陸家人聽見,或是陸家的孩子敢這麽大膽的議論家中長輩的心思,早就家法伺候了。
陸家家法,不是體罰,但足夠讓人心中忌憚,時刻謹記口不擇言。
可他喜歡的不就是阿洛身上這份純真嗎?他向往着,這一生隻能憧憬,但他不能讓她失去。
……
原本計劃的是,等遲宥枭這邊一切都妥當了,兩個人再一起回京都,不管怎樣,他們的重心還是要以京都爲重,畢竟國藥集團和東來醫藥兩大公司的總部都在京都,所以領導者,他們不能離開太久。
遲生現在身體康健,在港中再應付十年都不成問題,等那時候,他們兩的公司都步入正軌,便可以徹底脫手讓有能力的人接管,到那時回港中,他們也少了些牽絆。
這事淩洛和遲宥枭商量了一下,兩人都是這個意思,他們又找了遲生和陸嬛商量此事,雖然他們着急當甩手掌櫃,可孩子們想多玩幾年,他們也不是不同意,前提是遲宥枭總裁的職位不能卸任,而且玩做好。
這對遲宥枭不是難事,畢竟他可曾是金融街的巨鳄。
令淩洛沒想到的是,遲宥枭将金融街的生意全都抛售了,他手中富可敵國的基金一夜散盡。
有的賣的,大部分全都給了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們手裏,慎天分得最多,但遲宥枭給他的責任就越大。
他希望慎天帶着兄弟們在肅清後的金融街好好混下來,替華人守好這國際基金這一關。
慎天雖是不舍,但他知道遲宥枭去意已決,便隻能保證替大哥守好這最重要的一關。
“真的決定了?”淩洛問他。
知道他拼下如今的這一切并不容易,可謂是殺出的一條生路,如今他又幾次涉險徹底把金融街那些壞透了的人整肅幹淨,正是事業上升的最好時機,他卻選擇了功成身退。
遲宥枭笑着說道:“很早之前就決定了。”
這個決定在準備創辦國藥集團開始就做了。
因爲他知道,自己遲早要回港中,帶着這個身份,将會帶來無窮無盡的後患。
可隻要他宣布退出,誰是gene就沒那麽重要了,更不會遭來那麽多殺身之禍。
其實他倒也不是怕死,他怕殃及身邊的人。
至于那些兄弟們拿着這些錢财該如何,那是他們的選擇。
無論是慎天還是古嵩,都是他在m國那些年救回來的孩子,他們有些是被拐賣,有些是被騙,有些是自己出國卻慘遭欺負……
他訓練他們,教了他們一身的本事,接下來的路,還得他們自己走。
至于m國的訓練基地,那裏永遠是他們的家,或走或留,他們有自由選擇的機會。
卸下這層身份,遲宥枭的心事就了了。
以後,他隻需做好遲家太子爺即可。
“那國藥集團呢?”淩洛問他,比起他舍去金融街的那些基金,她更在意他會如何處理國藥集團。
“國藥集團,我還可能還要當一段時間老闆,所以,霍總,接下來,請多多指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