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舒了一口氣,重新挂上。
淩洛也好險的拍了拍胸脯,擡眼間,又倒吸一口涼氣,瞳孔微縮:“齊白石真迹,四點二五億!”
遲宥枭輕描淡寫的“嗯”着。
這幅字畫是遲生拍賣而來,當時遲宥枭年紀稍小,瞧着喜歡,就向遲生讨來了這幅字畫。
淩洛看了看這幅畫挂的位置:“四億兩千五你就挂在這,還挂這麽低?”
“我小時候沒這麽高。”遲宥枭陳述。
淩洛覺得不可思議:“萬一傭人碰下來了怎麽辦?”
遲宥枭看着她的小表情,笑道:“不是誰都敢像你一樣在我門口靠牆休息。”
淩洛:“……!”
遲宥枭打開了卧室的燈。
和她剛剛經過的那些房間一樣,這裏被打掃得很幹淨,雖然房間沒有他京都别苑的大,可也算空曠,衣櫃敞開,裏面放置了常服和睡衣,靜等主人的回來。
“自從我回國過,床單被罩都是半月一換,新鋪好的,而且他們也準備了你的換洗衣物,所以你現在要不要先去洗個澡?”遲宥枭說話時很溫柔,目光溫柔癡情。
淩洛回應:“好!”
遲宥枭握了握她的手:“我去給杜叔打電話,不用等我,累了你就先睡。”
淩洛很乖,沒有問他爲什麽打電話要去這麽久,隻是一一應下。
遲宥枭貼心幫她從衣櫃裏找出了睡衣,又告訴她洗漱等一應物品的放置位置,這才關上衛生間的門離開。
淩洛手中拿着真絲睡裙,目光望着那扇關上門良久,笑容一點點收斂,最後連眼神都透着冷漠。
就在剛剛的一刹那,她想起了遲宥枭接住字畫的瞬間。
他的速度太快,比她還快,這不太合常理。
冥冥之中,淩洛覺得這個發現很重要,可又想不通爲什麽重要。
淩洛眉頭皺起又松開。
今晚這種情況,她實在有些緊張,加上眼看字畫脫落,一下慌神沒反應過來很正常,而遲宥枭比慌神的自己快上一點應該也情有可原吧?
“一定是我想多了。”淩洛輕輕吐一口氣,自我安慰。
她把衣服挂好,可還是留了一個心眼,給安沫發了信息:查查遲宥枭在m國的生活軌迹。
雖然之前查過一二,可不知爲何,她心中隐隐總有些不安。
……
動靜還是驚醒了留守的傭人,她們剛剛開燈爬起來,就遇見了下樓的遲宥枭。
遲宥枭讓她們不要聲張,又示意她們繼續回去休息,這邊不用伺候。
傭人雖沒見過少爺,可照片早就牢記于心,他既然沒需求,她們自然樂的清閑。
遲宥枭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先給杜叔打了電話,把要準備的禮物清單一一交代。
難爲他還記得各長輩的喜好,不用明說,杜叔也明白這些禮物一一對應的是哪位主人。
這通電話一不小心就打了半小時,等他回到房間時,淩洛已經睡下,睡顔香甜,似乎在做什麽美夢。
遲宥枭走到窗邊,掖了掖被子,輕輕整理了一下她的碎發。
深水灣的夜,安靜如斯。
一望無盡的港灣,傳來若有若無的波浪聲,天空中綴滿星辰,一切都美好靜谧。
“你回來了?”
不知是夢呓還是醒了,帶着淡淡的鼻音,可愛極了。
遲宥枭親了親她的額心:“嗯,快睡吧。”
……
翌日。
淩洛生物鍾一到,就醒了。
海風從觀景陽台的門吹了起來,窗簾随風而舞,陽光在舞動的紗布間若隐若現。
淩洛心情很是不錯,顧不上找鞋,直接赤腳打開了陽台的門。
海風撲面而來,帶着遠處海浪的嘩嘩聲,還有風卷樹梢的唰唰聲,仿佛整個人都置身于某處安甯的叢林海島。
她舒展四肢,歡快的跑到大大露台的欄杆處,眺望遠處。
也是這一刻,淩洛才看清遠處一望無際的海,還有别墅院下的花海。
白蘭花。
薰衣草。
和遲宥枭京都别苑的花一樣。
難怪她昨晚睡得那麽好,這些花的功勞居大半。
此時,花海中驚現一個身影。
是陸嬛!
淩洛吓得立馬蹲了下來,不敢探頭。
遲宥枭不是說他們住在别墅那頭,陸嬛怎麽會過來?
如果遲宥枭在這,看到她這副沒出息的樣子,一定又會忍俊不禁。
明明是遲家的太太,卻真把自己當成被富家公子偷偷帶回家的女朋友,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陸嬛自然渾然不知淩洛在樓上的動靜,她是瞧着今天天氣好,所以過來打理打理花園,家裏雖有園丁,可她不放心他們毛手毛腳,要是不小心糟蹋這些花,她拿什麽獻給自家兒媳婦。
女人天性是喜歡花兒的。
當然了,她絕不承認是想過來守株待兔,第一時間見自家的寶貝兒子和兒媳婦。
淩洛是蹲着慢慢挪回卧室的。
她小聲叫醒了遲宥枭,慫恿他先下去招待陸嬛。
遲宥枭甚是無奈的看着她。
淩洛雙手合十裝可憐:“求求了,你去看看咱爸在不在?”
“之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怕他?”
淩洛縮了縮脖子:“這裏遠離京都,又是他的地盤,我害怕。”
遲宥枭被她逗笑了,摸了摸她的頭頂:“等着我給你發信号。”
洗漱換好衣服,他下樓到花園找陸嬛,今天天氣和煦,十分惬意。
阿姨在花亭中布了餐布,又端上早點,母子兩就坐在花亭裏邊吃邊聊。
陸嬛問了遲宥枭很多京都有趣的事,很多都是關于淩洛的。
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喜歡淩洛。
回了陸嬛又一個問題後,遲宥枭不經意的問起:“爸上班去了?”
“嗯。”陸嬛擡起美眸,掂量着他心中的小九九:“你昨晚突然回來,也沒支會我們那邊,該不會是故意想躲着他吧?”
“他不喜歡阿洛,省得看見我們鬧心。”遲宥枭笑了笑。
“宥枭。”陸嬛忽然嚴肅:“你這麽說你爸就是你的不對了,固然他确實是不滿意小淩的家世,可他也沒阻止你們在一起。”
“我知道。”遲宥枭很乖:“我和阿洛都很敬重他。”
陸嬛垂下了眼眸,盯着面前的茶杯:“你應該理解你爸,在他這個位置,想問題的角度和我們不一樣。”
“我能理解他。”遲宥枭輕描淡寫的說道:“從小你們就把我當接班人培養,學的最多的便是商人之道,他要顧及的是整個遲家的榮辱,自然一切都以遲家爲重。”
陸嬛抿了抿唇:“你現在是懂得怎麽讓長輩鬧心的,小時候反而省心多了。”
頓了頓,陸嬛繼續說道:“難怪你爸會更喜歡外面的那個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