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紳士的問道。
淩洛搖頭。
他從口袋裏摸出打火機和香煙點燃，猛的吸了一口氣。
“去參加非南國的政府競标不是霍總一直以來的計劃嗎？如果沒有融資，實驗室和公司都開不下去了，霍總拿什麽去競标？”
淩洛笑了笑:“倪總對我們公司很了解。”
“哪裏，正常的公司發展動向罷了，既然要來融資，自然就了解了一下，競标這種事不是什麽秘密，用點心，總能聽到點風聲，霍總真要争這次競标，你最大的對手可是國藥集團，昨天他們剛簽訂五十億的投資建設新實驗室，跟他們比起來，霍總可謂是沒有天時、沒有地利、更沒人和。”
“你隻要答應我的條件，赢他們沒問題。”
淩洛依舊是那副淡然的笑顔，就算對方揭了她的底，看穿了她公司的千穿百孔，她也依舊笑得像是沒有脾氣:“倪總說的沒錯，你這筆融資确實能幫我們緩過競标前的危機，倪總都這麽聰明了，想必你安排進我公司的人也一定精明，忠誠于你。”
倪總夾着煙，官方性的微笑頓了頓。
她的語氣，好像在說，我不在意，我也不需要，而且我知道你在打什麽主意，想都别想。
“所以，霍總這是要看着自己親手打造的中成藥帝國又被自己親手毀掉是嗎？”
“這些好像跟倪總沒什麽關系。”語氣是生疏的淡然。
也徹底表明了她的态度。
倪總笑着抖了抖肩:“好吧，霍總是個有理想、有原則的人，但是太理想主義、太原則又不太現實，你很有才華，也很聰敏，我對你有點拭目以待了。”
“恐怕是會倪總失望，我是個很現實的人。”
倪總一笑，夾着煙的手在空中點了點淩洛:“不錯，我倒是很想看看，你是怎麽用你的理想和情懷跟gene鬥的。”
淩洛臉色驟變，她從未這麽表情失控過，再想穩住時，已經晚了。
“你沒想錯，我确實是gene的對手，更準确的說，我把他當偶像，我的目标就是打敗他，取代他。”倪總吐出了一圈煙霧:“我可是整個京都城最聰明的人，很多人都不知道霍總收購複陽實驗室，面臨資金周轉問題，我卻知道，說實話，我很欣賞霍總的才華和膽識。”
他一手橫在胸前，另一隻手搭在手臂上，微微往後仰着:“原本還想借霍總的手遞投名狀，現在看來，此路不通了。”
淩洛心底甚是煩躁。
自從國藥集團出現後，好像就像陰魂不散，時不時制造麻煩圍繞着她。
上次的胡濤，這次的倪總，他們的目标都是gene，卻都用錢在這她買路子。
她對這個男人的包容度似乎到了某種臨界點。
不過，她從小鍛煉出來的演技，讓她臉上重新換上了若無其事的笑容，以至于倪總也拿不準她是不是生氣了。
“倪總，我等會兒還有事，就不送你了。”
她淡然的下着逐客令，沒有半點唐突的歉意。
倪總識趣的起身，随後關門離去。
淩洛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城市，心底的煩躁怎麽都驅散不掉，就像gene這個名字一樣陰魂不散。
都是因爲他而來的。
沒人真心爲了中成藥，沒人真心想爲瀕臨絕望的科研人員帶來一點希望。
淩洛對gene這個名字默念了三遍。一個好好的國人非要娶什麽外國人的名字，簡直就是麻煩精，事精。
她又想起了碼頭那晚。
他把那張猙獰的臉故意轉給她看，肆意的吓唬她，仿佛是想要讓她吓得從此噩夢連連般。
淩洛在此刻笑出了聲，笑容是某種冷然。
她不得不承認，從某些方面來說，他這個噩夢連連的目的是達到了。
現在，他可不就是她的噩夢。
她第一次這麽想要把人先除之而後快。
她坐到了電腦前，點開某個市面上并未流通的軟件，輸入軟件專有的賬号和密碼，随後登錄進去。
裏面隻有一個群組對話框。
在這裏面卻有着許多外界流通和不流通的消息。
許多人稱它爲内網。
你想要什麽消息這裏都有，關鍵你得用同等價值的消息來換。
代号0101:老闆，gene的消息你這有嗎？
老闆:有照片。
代号0101:我知道胡濤公司上次被查的涉案罪名。
老闆:[圖片]
老闆很痛快的甩出了gene的照片。
代号0101:涉嫌走私。
老闆那邊沒再回複。
淩洛點開了老闆發過來的照片。
也不知道是誰偷拍的，照片的男人沒有看鏡頭，那張臉的疤痕，如同一條條細蟲，看得人一身雞皮疙瘩。
他全身上下，隻有那雙眼睛出彩。
内網沒有他的消息，她就不信，有了這張照片，在京都她查不到他。
查到他的第一時間，她一定要揍他一頓，狠狠的出了這段時間這口惡氣。
現在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她把照片從電腦上下載了下來，去了趟實驗室。
鄧言陌聽說她要來，親自出實驗室基地接的她。
“鄧老師，最近進展怎麽樣？”淩洛問他。
鄧言陌無奈的笑了笑:“并不太順利。”
淩洛聞之，心中大概也有了數。
她走進實驗室，所有人都按部就班在忙自己的事，見到她，都會打聲招呼。
所有人都沉澱了下來，仿佛在爲了競标提着一口氣。
“這幾天好多人都睡在了實驗室。”鄧言陌看着一個個疲憊的身影，歎氣說道:“勸都勸不回。”
淩洛拿起了自己的白大褂，穿上，整好:“都聽說資金緊張的事了？”
“大家心裏都有數的。”鄧言陌無奈。
作爲實驗人又怎麽不知科研耗資巨大。
淩洛心疼的望着實驗室裏忙忙碌碌的人影，對他們不舍實驗室，舍身科研的精神而感同身受。
她能想象實驗室倒了，他們未來渺茫，年紀大了，又有幾個單位願意聘用，或許他們成了最普通的普通人，每天公園溜達溜達，下下棋，跳跳舞……這輩子就這麽過去了。
這種事比比皆是，并不新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