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市市政府大樓,在藍天白雲下,雄偉屹立。
此時的大廳門口人來人往,或喜或悲,或喜笑顔開,或愁雲密布,仔細瞧着,無論身份何位,都腳步匆匆。
大廳内,所有窗口的工作人員都提起十幾分的精神辦事,不急不躁,有條有序。
看的出來,孫開國治理下的政府辦,很親民,也腳踏實地在幫百姓辦事和解決問題。
隻一眼,就能看出一個領導班子的能力。
淩洛擡起手腕看了看表,沒有遲到。
她來到導台看書記辦公室,一、二、三……淩洛一層一層往上看。
“淩小姐。”
這時,一道溫厚的聲音傳來。
淩洛擡眸,笑意溢了出來,斟酌的叫法:“蘇……先生。”
蘇瑾言随和道:“叫我蘇先生就可以。”
淩洛不太好意思:“之前我都不知道您竟然是同志。”
市高官身邊的人到底是書記員還是秘書?亦或者辦公室主任?淩洛也不太清楚,所以隻能小心翼翼的答話,不敢輕易叫錯他的稱呼。
蘇瑾言“請”了一下,淩洛跟着他走着。
“不要有壓力,我們也是凡人。”蘇瑾言開着玩笑:“書記怕你找不到地方,特意讓我下來接你。”
淩洛受寵若驚:“謝謝書記和蘇先生,以前總聽人說,孫書記是個愛民如子的好書記,果然百聞不如一見。”
蘇瑾言按了七樓的電梯按鈕,随和沒有官腔的站在一旁,看她拘謹的樣子,不禁笑了:“看來淩小姐還是很有壓力。”
“我第一次見市高官這麽大的官。”淩洛也想讓自己出息點,有見識點,可真的緊張呀。
蘇瑾言忍俊不禁,笑她:“這是第二次見了。”
“不不不……”淩洛立馬擺手:“之前那次不一樣,我隻當他是個普通病人,大夫見病人心情是不一樣的。”
如果一開始知道自己是給市高官看病,淩洛估計也會緊張,但真正認出小老頭就是市高官的時候,她也隻能硬着頭皮上了。
蘇瑾言覺得有點意思,鬼使神差的玩笑着:“那你就當他還是病人。”
淩洛小聲嘀咕着:“我也想啊。”
可這莊嚴的地方,她不敢。
蘇瑾言笑了笑,解釋道:“書記九點半還有會,開完會他馬上就要下鄉,所以時間比較緊,隻能約你來這見面。”
他的耐心出人意料的好。
比淩洛見過的所有人都好。
但淩洛可不敢把他想象着爛好人,在政府辦辦事的同志,還能跟在書記身邊這麽多年,不說有多過人的本事,至少比平常人潤滑。
蘇瑾言一番話倒真讓淩洛放松了一下,她探了探頭找了找他的視線,随後問道:“蘇先生,你知道孫書記找我是什麽事嗎?”
什麽都不知道,心裏很沒譜,這讓她有點坐立難安。
“叮——”
電梯門緩緩打開。
不同于一樓的辦事廳,這一層冷冷清清,時不時還有一股不知名的冷風從角落吹來。
耳邊隻有鞋子踩在地闆上的聲音,每一下都扣人心弦。
整齊劃一的辦公室門上都貼着标簽,讓人應接不暇。
大概在快到盡頭的時候,蘇瑾言停了下來。
他的身側辦公室并未關,蘇瑾言敲了敲門,官方式的口吻:“孫書記,淩大夫來了。”
“快進來。”
孫開國正在門口往杯裏倒熱水,聽到淩洛來了,立馬蓋上保溫杯,往外迎來。
淩洛再次受寵若驚,難得露出點小女孩的拘謹:“孫書記。”
孫開國招手讓她進來。
蘇瑾言很有眼力見的關上門離開。
因爲第一次來市政府大樓,又第一次來書記辦公室,淩洛宛如誤入人類地盤的迷鹿,緊張又好奇。
辦公室陳設很簡單,一個辦公桌,後面是一整列的書櫃,裏面擺着形形色色的專業書,另外便是兩個沙發和茶幾,進門口有一飲水機,水桶裏的水已經下去了一半。
很普通的辦公室配套,并沒什麽特别的。
孫開國一邊給她倒着熱水,一邊說道:“我這隻有普通茶葉,你别嫌寒酸。”
淩洛乖巧:“不會。”
孫開國把茶放在了她面前的茶幾上,随後坐了下來,今日他穿着中山裝,姿态和院裏逗鳥的小老頭完全不一樣。
他打量了一眼規規矩矩小學生坐的丫頭,笑容比剛剛還燦爛了:“上次給我紮銀針的時候可沒這麽膽小,今天是吓到了?”
淩洛幹笑了兩聲:“孫書記快别笑話我了。”
孫開國笑了笑:“怎麽了?之前還不是叫孫叔叔嗎?換個地方就叫書記了?”
“之前都是淩洛造次了,有眼不識泰山……”淩洛抿了抿嘴,笑容有點勉強。
好尴尬,也好緊張。
孫開國聽出了她語氣的異樣,笑了笑:“不用緊張,今天,我不是興師問罪。”
聽說上次他夫人在家把她吓得不輕,看來是真的,這都坐下來了一會兒,她還顯得那麽怯場。
淩洛眸光亮了亮,小心的迎上了孫開國的眼神,确認他真不會爲難自己,這才整個人都放松下來。
“我還以爲孫書記你找我是開中成藥的事。”
很多醫院都減少了開中成藥的處方,她怕孫開國因爲這事找上她。
孫開國笑了笑,眉角都是歲月留下的皺紋。
“你的銀針紮得非常好,比我之前找的教授都要好,爲什麽沒想着去醫院工作?”
淩洛回望着孫開國,很真誠的說道:“不瞞書記,我不是醫學專業畢業,很多醫院都看文憑和經驗,我這種半路出師的半吊子,上不了人家的大雅之堂。”
孫開國怔了一下,點點頭:“這倒确實是當下的社會現象。”
“其實我是能理解的,因爲如果我是病人,如果對面這個給我看病的醫生,并不是醫學生,學的也不是課本上的知識,我也不會讓他給我看病。”
孫開國失笑:“淩洛……你身上有一股我很喜歡透徹和倔強。”
“也可以理解爲被生活的壓迫,不得不低頭,不得不順流而行。”淩洛突兀的說道:“如果有的選,我可能早就在醫院門診坐診了,而不是窩在小巷裏籍籍無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