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淩洛到會場才意識到這不是簡單的酒會這麽簡單,現場不僅有商界領域的精英和名流,還有當紅的明星藝人,人來人往,燈紅酒綠。
淩洛還看到幾張熟臉,但都對不上名字。
這不是普通意義上的酒會。
更是品牌方爲推新品辦的營銷會,當紅明星是銷售員,她們賣力的使用渾身解數給商界裏的大佬推銷着每一款天價的酒,這一晚,隻要出一張訂單,就夠抵他們拍上一年的影視。
當紅的小花和頂流都出現在了酒會上。
此刻他們,完全沒有粉絲濾鏡的樣子,和名流們談笑風生,賣笑也罷,賣風騷也罷,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幫品牌方出單。
品牌方的代言人在舞台上唱跳,吸引了無數名流争相賣力的叫他名字。
聽容伊說,他好像是千萬粉絲頂流。
淩洛對這些人和事都興緻缺缺,倒是對這裏的酒有些興趣,但都被遲宥枭一個眼神制止了。
“我不喝,我就看看。”淩洛笑着縮回手,笑态可掬。
遲宥枭:“你可以喝,喝醉了我可不管你。”
淩洛:“……”
遲宥枭說道:“餓了嗎?外面的宴會廳有吃的。”
會場裏面是酒水推銷,大家互相交流的地方,而外面則是用餐的宴會廳。
淩洛确實有點餓了。
飛機餐早就消耗的差不多。
淩洛從人聲鼎沸的宴會廳出來,才覺得胸口的悶氣散開。
酒會餐點的口味出人意料的都不錯,看來品牌方不隻是在推銷上下了功夫,這些款待金主的食物也下足了功夫。
這時,一個長得還不錯的帥哥走向了她,對方穿着當下時尚的服裝,臉上的笑容如沐春風,讓人看一眼就過目不忘。
他就是剛剛在舞台上跳舞的男人。
一出場,就引起了不少名媛的尖叫,跳的舞也帥氣十足。
淩洛嘴裏的咀嚼都微頓了一下,說實話,顔值還是相當不錯的。
對方沒有半點搭讪的突兀和拘謹,十分自然的說道:“我知道後廚有一個點心非常不錯,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邀請漂亮的小姐姐品嘗?”
淩洛聽他說還有更好吃的點心,心中不由的心動。
“後廚都沒安排上來,這樣合适嗎?”淩洛問道。
“當然合适。”男人笑了笑。
淩洛不由在心中盤算這樣做的風險有多大,會不會讓人覺得她在撩小鮮肉?萬一被有心人拍到發在網上,他千萬的粉絲會不會把她罵臭。
淩洛對男人的搭讪洞若觀火,她明白對方自然是爲了訂單,不會真是對她有什麽意思,那個所謂的好吃的點心,不吃白不吃,就在她心中天人交戰間。
男人又開了口:“你不用擔心,我結了婚,不會對你怎麽樣,也不讓你買酒。”
淩洛怔愣的看着他。
不明白他爲什麽這麽說。
她今天化了淡淡的妝,一身禮服穿在身上,沒有那些名媛的天生麗質和高貴,反而是溫婉、俏皮、慵懶居多,在四周一堆職業笑容面孔中,顯得清新脫俗。
男人對她笑了笑:“就當是做給品牌方看,我不想去應付那些人。”
他是代言人,也是頂流,多少名媛上趕着跟他親近、照相,也許隻要他賣一下笑容,天價訂單就會來,可他卻不想。
這還是淩洛第一次見不想賺錢的藝人。
瞧瞧會場那些流量明星,有幾個不在賣力推銷的,爲此,他們還不惜陪喝不少酒。
淩洛看出他是真心爲難,又想起容伊說他是娛樂圈内未成名先結婚的男明星,不隐婚,不炒作,把自己的妻子保護的很好,甚至還經常在采訪中調侃,休息時自己的消遣就是帶孩子。
他應該也是爲了自己那個妻子,才不想周旋在這些名媛當中吧。
娛樂圈裏如此潔身自好的男明星太少見了。
淩洛想着,自己不過是陪他做做樣子,反正遲宥枭現在在裏面應付着那些叔叔伯伯根本無暇顧及她,便真的就答應了他的請求。
男人很誠實,他說隻是做做樣子,就真的隻是做做樣子,并沒有推銷任何酒,坐在她的對面,時不時說幾個笑話逗逗她,讓大家以爲兩人相談甚歡。
兩人又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聊的都是影視,心照不宣的都沒開口探尋對方的秘密。
淩洛吃的差不多了,問道:“你今晚沒開單,品牌方不會怪你嗎?我記得你是他們的形象代言人。”
男人笑了笑:“确實,要不淩小姐可憐可憐我,給小弟開個小單?”
他隻不過是一個玩笑話。
因爲根本不用他去陪笑容,那些沖他來的人,自然有辦法弄到他經紀人的聯系方式,然後開出一些條件,自然而然就會把訂單算在他的頭上。
那些條件或是吃飯,或是拍照,或是商演都有,那些都不是他該操心的,經紀人都會解決,他隻要到時候準時赴約就行。
當然,也會有人想要他的人,可這些條件經紀人就會婉拒,不用他操心,畢竟現在他的标簽是國民老公。
誰知淩洛卻很認真道:“可以,但我有個要求。”
男人怔了怔:“我開玩笑的。”
淩洛點頭:“我知道,但我沒和你開玩笑。”
男人一時不知說什麽好,他不知道面前的小姑娘是何人,她隻說叫她淩小姐就好,至于身份、職業他都一無所知。
但她說的話,卻莫名的讓他信服,她說給他開單,就一定會開,而且絕不是小單。
淩洛見他不說話,微微蹙眉:“怎麽連我的單你都不想開?”
她大概也能猜到這些名媛的套路,要她們下單不是不可以,至少要愉悅她們,至于是哪種愉悅,就看明星藝人能做到哪一步了。
面前的男人不想去開單,大概是不想和這些人牽扯不清,或者暧昧不明的聊着、笑着。
淩洛雖然隻參加了這一次,但她一次就看明白了這個圈子。
說它病态也好,肮髒也罷,到了這個圈子,你就要接受它的規則,否則,走出這個門,不管你流量多大,都會面臨出局。
這些人有的是錢讓你直接糊掉。
當然,如果你換個角度想,它又是充滿無限機遇的地方,一旦某個大佬被你愉悅,說不定接下來就是源源不斷的資源。
男人緩緩開口:“開!”
——
遲宥枭見淩洛出去多時還沒有回來,開始心不在焉的一直盯着會場門口,大概又過了十幾分鍾,擔心她是不是迷路的遲宥枭,和叔叔伯伯們簡單的說了一句失陪的話,從會場走了出來。
他剛走進吃食的宴會廳,剛好看到一個男人的從淩洛坐在方向走開,很明顯,兩人坐在一起說過話。
那個人他在舞台的廣告幕上見過,是品牌方的形象代言人,會場中最受名媛歡迎的那個明星。
遲宥枭腳步微頓,将外套脫了下來,搭在手腕上,随後才垂着眼眸走了過去。
感覺到身上多了一件衣服,淩洛微微擡起頭看向他。
“怎麽在外面坐這麽久?不冷嗎?”遲宥枭問道。
會場爲了照顧穿得少的女孩子,裏面是開了暖氣,但外面沒有。
“不冷,我在裏面也無聊,不如在這坐坐。”淩洛垂下眸子:“你不用管我,我會乖乖在這等你。”
遲宥枭擰眉,察覺到了不對勁:“你喝酒了?”
“一點點。”淩洛心虛的在手指掐出了一點點的手勢:“就這麽多。”
“很驕傲?”遲宥枭沉聲問她。
一眨眼的功夫,她倒是和别的男人喝上酒了。
他自己都沒察覺語氣中的酸溜溜。
淩洛抿了抿唇:“我沒有。”
遲宥枭将人撈了起來:“我送你回房間休息。”
“不要。”淩洛掙紮了一下,肩上的外套滑落,露出纖瘦的肩膀和鎖骨。
遲宥枭無奈的撿起外套給她穿上。
“乖一點,你剛剛還說會乖乖的呢。”他語氣中帶着哄騙和寵溺,這輩子還是第一次這麽哄人。
淩洛站得歪歪扭扭:“騙你的,從小我就不乖。”
她上樹捅過鳥窩,把馬蜂窩悄悄丢進過周嬸家,還把師傅的銀針全部丢進過牆縫裏……這樣的事她沒少幹,可隻要她露出無辜的表情,大家都會被她乖巧的樣子蒙騙過去。
她才不是乖寶寶呢。
遲宥枭聽着她颠三倒四的話,甚是無奈,想起她上次醉酒樣子,他又無法生氣:“到底喝了多少?”
“五大瓶。”淩洛比了比五的手勢:“洋酒。”
看來喝醉了還是識數的。
遲宥枭忍俊不禁。
“那你怎麽樣才肯回房間?”他問道。
淩洛四處看了看,發現四下靜悄悄,沒什麽人:“嗯?散場了嗎?”
遲宥枭順着她的話說:“嗯。”
淩洛嘟着嘴:“那我們也走吧。”
遲宥枭失聲笑了笑,喝醉了還在堅持不能提前離場的原則,也真是難爲她了。
品牌方給vip用戶都準備了休息的房間,遲宥枭領着淩洛剛走出宴會廳的門,就有服務生遞上了卡:“遲先生,您的房卡。”
服務生提前做了功課,對于今天來參加酒會的人都熟記于心。
遲宥枭接過房卡,帶着淩洛上了頂樓。
刷開房門,淩洛便迫不及待的脫掉了鞋子,就在她準備脫下束得她難受的禮服時,遲宥枭眼皮狠狠的一跳,阻止了她:“阿洛!”
“幹嘛。”淩洛不悅他的阻止,抗議道:“我難受。”
能不難受嗎?本來就有松緊帶,還非得用别針防止衣服脫落,不難受才怪。
遲宥枭閉着眼平複着氣息,随後說道:“去房間裏,衣櫃裏有浴袍。”
淩洛:“哦,遲先生真的好紳士,給你點個贊。”
遲宥枭:“……”爲什麽他聽出了她質疑他不行的話外音?
他選擇無視她的胡話,再三确認:“浴袍在哪裏?”
“衣櫃裏。”
“拿出來換上。”
淩洛乖乖的“哦”了一聲。
等她進了房間,遲宥枭才徹底松了一口氣,他在門口站了會兒,确認裏面沒發生什麽意外,正準備去喝口水,腳步剛動,就聽到裏面傳出聲音:“你要去哪兒?”
遲宥枭心中一驚,他不知道她爲何會如此敏感的在意他的動靜,好像生怕誰會丢下她一個人似的。
他一時愣神,沒顧得上回話,結果下一秒門就打開了,她穿着還沒來得及系好的睡袍,雙眼閃着淚花。
遲宥枭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隻知道把目光慌也似的從她身上挪來。
他的衣角被人拽着,帶着酒香的軟糯聲音傳來:“别走好不好?”
遲宥枭這才發覺,她是真的害怕他會丢下她離開。
這讓他不由的想起那天晚歸,因爲一個噩夢,她便一個人害怕的不敢睡覺。
她是真的很害怕一個人。
他的手慢慢握緊,又慢慢的松開。
“我不走。”
他目不斜視的望着她的眼睛,摸索的将她睡袍系好。
整個過程都很小心翼翼,眼未看,手未碰。
真映照淩洛的那句話“遲先生你真的好紳士”。
紳士的遲宥枭都有些啼笑皆非了。
突然,傳來一聲低低的嗚咽聲。
“怎麽哭了?”遲宥枭手忙腳亂。
淩洛哭的泣不成聲。
遲宥枭剛想去給她拿紙巾擦眼淚,才發現她手指緊緊的拽着他的衣角沒有松開。
隻好作罷的他,用手輕輕擦拭她的眼淚,生硬的哄道;“好了,我道歉好不好,剛才我不應該走的。”
“所以你也不喜歡阿洛,你也想丢下阿洛是不是?”淩洛斷斷續續的哭着,越說越傷心。
所有人都不喜歡阿洛。
外公外婆不喜歡,大姨大姨夫不喜歡,就連爸爸媽媽都更愛工作……她知道所有人都不喜歡自己,可她還是選擇去讨好他們,因爲這些人是她最在乎最在乎的人。
可是爲什麽連他都不喜歡阿洛,明明在飛機上,他真切的表達過,她對他很重要。
淩洛很難過,她不知道怎麽做,才能讓大家喜歡她,所有人表達出來的喜歡,都不過是她有用罷了。
如果沒有醫術,街坊根本就看不到她這個沒爸沒媽帶的野孩子,如果不是她妙手回春,無償給藥治病,或許那些人根本不會感激她,甚至還會暗戳戳說她靠賣高價藥賺錢,他們根本就不會管藥的珍貴和稀缺。
她以爲他會不同的。
沒想他也要丢下自己。
荔枝:抱抱我家阿洛崽崽,不哭不哭,姐姐喜歡你。
遲宥枭黑着臉:放開你的手!她是我的女人。
荔枝拿出記仇的小本本:你給我等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