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洛睨着她。
看來她的城府也不見得多深,這麽快就露餡了。
淩洛沒太爲難她:“是我問的唐突了,遲恙确實來過,不過昨晚吃過晚飯就走了。”
宋婉儀煞有其事的歎氣:“宥枭哥也是可憐,平白無故冒出了個弟弟,以後家業……”
說到一半又意識到自己失言,立馬止住:“哎呀,嫂子,我不應該和你說這些的。”
“無妨。”淩洛不太在意:“以後肯定不少人會和我說這些話,就當是提前聽聽了。”
這話卻再次讓宋婉儀臊得慌,顯得她多鹹吃蘿蔔淡操心似的。
淩洛目不斜視的望着遠處:“其實遲恙你也見過的,就是上次音樂會的天才鋼琴家,網友都說他是平民英雄。”
“啊,原來是他啊!”宋婉儀驚訝。
“可不是嘛,你說巧不巧。”淩洛輕描淡寫的說着。
宋婉儀不知道爲何心虛的笑了笑:“确實,确實挺巧。”
明明沒什麽,這話從淩洛嘴裏這麽輕描淡寫的問出來,卻莫名的讓人發虛。
大概這就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吧,她那日去找遲恙,确實是另有目的,雖然吃了閉門羹,可背後的醜陋卻讓她從心底虛到手心。
淩洛笑了起來:“妹妹覺得他怎麽樣?”
宋婉儀這才驚覺淩洛似乎在給自己挖坑,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
“他的鋼琴彈的不錯,手法雖還不成熟,以後一定能大火。”宋婉儀選擇了答非所問。
淩洛輕輕一笑:“我也這麽覺得。”
學聰明了,不上鈎。
如果不是宋婉儀提起遲恙,淩洛還沒聯想起那天的事,她的一句話倒提醒了淩洛,那日宋婉儀出現在音樂會場是多麽的不合時宜。
遲恙隻不過是新人首秀的鋼琴家,就算公司把他包裝的再好,沒有任何音樂會資曆的人舉辦的活動,怎麽都不可能吸引到宋婉儀這樣的名媛。
除非宋婉儀和遲恙認識,亦或者,宋婉儀别有目的。
一開始她以爲宋婉儀是故意找她放狠話的。
現在看來,她特意去找遲恙的可能性更大,也就說,也許那時候宋婉儀就已經知道遲恙私生子的身份。
其實從陸嬛知道這件事來推斷,遲恙是遲家私生子消息的走漏,然後被宋婉儀知曉也是有可能的,畢竟港圈就那麽大。
可宋婉儀找遲恙的目的又是什麽?
這背後的陰謀有點耐人尋味。
不過畢竟隻是個城府不深的名媛罷了,要作什麽妖也掀不起浪,淩洛也沒太放心上。
也就是這幾句話,宋婉儀意識到了面前的市井丫頭沒她想象中那麽簡單,她看似沒有任何心機的問話中,實際暗藏陷阱。
她問的漫不經心、不動聲色,慢悠悠的把雷給點了,然後單純無害的望着你,讓你相信她沒什麽惡意。
這份心機,有着不輸豪門的勾心鬥角。
深色貴重的柚木桌上,發出了一聲輕磕的聲音,是宋婉儀把手中一直捧着的杯子放下了。
她神色不太自然,但名媛的标準笑容就像焊在了臉上:“我去看看遲伯母需不需要幫忙。”
原本以爲勝券在握的宋婉儀,最後以落荒而逃的姿态逃離了。
——
遲生今天又出去應酬了半日,下午兩點時才到家。
他到家的時候,宋婉儀已經走了。
陸嬛正讓幾個男傭擡着那幅迎客松,在家找合适的牆面挂着,淩洛被陸嬛拉着指揮幾個男人繞了房子半圈。
淩洛得了一個結論:這畫實在是不适合這個家。
擺在顯眼的地方,以後過往客人,萬一有識貨的,一眼看穿這幅畫是假的,那遲家臉面可就不好看了。
所以陸嬛覺得合适的地方,淩洛是絞盡腦汁的說不行,從風水講到迷信,反正能用的借口她用了個遍。
淩洛覺得合适的地方,陸嬛又覺得太埋沒這幅畫了,繞了房子半圈,愣是一個地方都沒選上。
遲生走進門,就看到了愁雲密布的兒子,還有一群不知在忙什麽的人群。
“這是在做什麽?”遲生不明所以的問遲宥枭。
遲宥枭看到他,如同是看到了救星:“你快管管我媽了,拉着我老婆不讓走。”
遲生:“……”
遲宥枭:“阿洛,爸回來了。”
聽到遲宥枭的喚聲,淩洛終于是解放了,從餐廳探出個小腦袋來:“爸。你回來了。”
陸嬛又把淩洛拉了回去:“小淩,你快看看,挂在這裏合不合适。”
這裏是餐廳,挂上一幅迎客松自然是沒問題,而且顔色和背景很搭,可以說是整棟别墅裏最适合的地方。
可錯就錯在這幅畫是假的,實在不适合挂在這麽明顯的地方。
就在淩洛找不到托詞的時候,一雙寬厚的手把她解救了:“媽,我爸回來了,你讓我爸陪你,我老婆我就帶走了。”
淩洛感激的看着遲宥枭,你可真是大好人。
陸嬛氣呼呼的:“我就借兒媳婦幾分鍾,你咋這麽小氣。”
遲宥枭腳步不停的往外走:“爸,媽,我和阿洛先走了,下次再回來看你們。”
陸嬛嗔笑道:“你這孩子,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悠着點。”
新婚夫妻如膠似漆,昨晚那睡衣又沒那麽火辣,陸嬛覺得自己兒子把控不住很正常,但在長輩面前這麽猴急,實在是臊人,她老臉都臊紅了。
淩洛目光呆了一下。
嗯?
她爲什麽覺得自己婆婆剛剛開了一個車?
随着車子離開别墅,這個想法在淩洛大腦裏也轉瞬即逝。
陸嬛看着車子走遠,回身和遲生說道:“阿生,你快來幫我瞧瞧,這幅大師的迎客松挂哪兒合适?”
遲生跟着她步子走:“哪兒來的迎客松?”
他沒問是哪個大師,而是問誰送的。
陸嬛:“聽說我們在京都置辦了新房子,宋家讓他們女兒宋婉儀送過過來的。”
遲生脫口而出:“可以挂客廳。”
宋家送的東西自然不會差,挂客廳是最合适的。
陸嬛說道:“我也是這麽說的,可兒媳婦說破壞這房子的風水了。”
遲生凝眉:她一個大夫,什麽時候又懂風水了?
直到他看到了那幅畫,毫不猶豫的說道:“擡走,丢儲物間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