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志明皺眉問道：“那我們現在？”
他的老闆性格好，卻不是包子，被人咬了一口還不還口的。
郭雲琛已經思索半天，心裏早有答案，明明會客室裏隻有他和助理兩人，他還是壓低了聲音：“你幫我約一下李文祥導演。”
陳志明大張嘴巴，連退三步，小腿磕在了沙發上，直接一屁股就坐了進去——
半晌，他由衷道，“老闆英明！”
裴遠洋不過挖了他們榮昌的一個過氣女明星，老闆卻要斷裴氏的根！
裴氏十幾位導演，李文祥一人，便占了半壁江山！
随即，陳志明又有些擔憂地道：“李導，恐怕挖不動吧？”
郭雲琛十分潇灑地擺了擺手：“無妨，姑且一試罷了，不成功，也沒什麽損失！”
陳志明對年輕老闆的敬佩，頓時又多了幾分：老闆就是老闆，像他這種打工仔，就會忍不住患得患失。
郭雲琛心裏卻另有計較，不過是沒打算宣諸于口罷了。
……
宋浣溪偷了半日閑，補足了精神，晚上出門去雲吞店的時候，小臉都是紅撲撲的，惹得宋浣芸看了又看，忍不住問她：
“姐姐，你是新買了胭脂嗎？還怪好看的……我也要塗！”
宋浣溪：“……”
自從這丫頭報了歌唱比賽後，是越來越愛美了，一共幾條小裙子，每天出門前都要在她面前過一遍，還問她哪條好看！
宋浣溪知老二吃軟不吃硬，決定吓她一吓：“什麽胭脂！鈴姐說了，平時少用化妝品，傷皮膚，卸了妝老很快的！”
宋浣芸被吓了一跳，斜眼看着宋浣溪，嘟囔道：“那不就是天生麗質了？！”
這話說的——
已經半隻腳出了門的宋浣溪，又轉身走了回來，從荷包裏摸了兩塊錢出來，塞到了老二手裏，異常地和顔悅色：“晚上你帶文仔出去轉一轉，看到什麽想吃的就買點。”
宋浣芸拿着錢，一臉茫然，今天也沒過節啊，好像也沒人過生日——
宋浣溪已經管不了呆滞中的老二了，說這兩句話的功夫，時間就有些緊了，她路上要抓緊了。
路上經過了烤鴨店和洗衣店，今天兩位老闆竟然沒有吵起來，而是一緻對外：
“你要說鴨子不好吃，那有可能，可你要說這鴨子是隔夜的……怎麽可能！今天都不知道烤了多少爐了，我這邊聞味兒都聞飽了！”
洗衣店老闆仗義執言，力挺烤鴨店老闆。
旁邊已經圍了不少街坊鄰居，紛紛爲烤鴨店老闆作證。
隻有一人，搖了搖頭，緩緩從人群中退了出來，唉，想做筆生意太難了！
宋浣溪隻瞄了一眼，就匆匆往前趕去。
她到雲吞店已是有些晚了，顧不得照顧老客們，接過客人遞上來的報紙，就讀了起來，今天剛好讀到了阿強帶着阿嬌，到了喜歡的雲吞店裏，叫了一碗雲吞，和熟客們談笑幾句，又聽店裏的夥計讀報。
整個雲吞店沒有半點聲音，所有客人都聽得如癡如醉，沉浸其中，從未有一刻，覺得阿強離他們如此之近，近得就像是他們中的一員！
角落裏的小圓桌，今天罕見地滿了員。
陸興邦和郭雲琛都算熟客，另有一位眼生的客人，卻是郭雲琛帶來的。
聽到阿強笑着對阿嬌道：“怎麽樣？我最喜這家店，熱熱鬧鬧的，每天都開開心心！”
阿強的笑容，突然又斂了斂，感慨道：“若不是爲了碎銀幾何，誰又願意背景離鄉！”
這位新客不由動容，他生于遼東，随父母颠沛流離到了BJ，讀書時，又因參與抗戰活動，被校方尋個理由開除了。
最後輾轉到了港城，初時也不順，靠與人畫像爲生，時饑時飽，其中苦楚，唯有自己知曉。
此時聽到這一句對白，是真真講到了他的心坎上！
甚至于，他不由低低複述起來：“若不是爲了碎銀幾何，誰又願意背井離鄉！”
“碎銀幾何，背景離鄉啊——”
郭雲琛見狀，輕聲道：“李先生，若我買下紅塵一笑先生這部小說的版權，先生可願意掌鏡？”
沒錯，這位聽文傷情的客人，正是裴氏的中流砥柱，大導演李文祥！
李文祥頗爲意動，裴氏的重中之重，一直是黃梅調，他作爲裴氏最出色的導演，不可避免地拍了一部又一部黃梅調電影。
拍的多了，不免有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之感。
做爲一個有思想有追求的導演，他早就想挑戰其他類型的電影，甚至他連羅唯都有些羨慕——風月片，也是有古裝有時裝的！
而他，似乎吊死在了黃梅調這棵樹上！
他幾次同六老闆講，想拍些其他類型的電影，六老闆總是哈哈大笑的拍着他肩膀：“等我們賺夠了錢，你想拍什麽片子，就拍什麽片子！”
而六老闆的錢，是怎樣也賺不夠的。
想到這裏，李文祥搖了搖頭，拒絕了郭雲琛的提議：“我馬上要拍新片了，怕是沒什麽時間拍這部《阿嬌和阿強》。”
林钰前車之鑒尤在眼前，他又怎敢背叛六老闆！
他和林钰又不一樣，演員孤家寡人，說走就走了，他是有團隊的！
燈光服裝道具，都合作了多年，尤其是場務兼副導演，省了他不知道多少事兒！
這麽一套班子都在裴氏，他又怎麽走得開！
郭雲琛毫不意外，笑着搖了搖頭，不再言語，專注地聽宋浣溪讀起報來。
宋浣溪一口氣讀完阿嬌和阿強，多情劍客無情劍，以及神雕俠侶，三本最火的連載，終于能偷得半分閑。
她報紙壓低了些，向角落中看去，不由一怔，郭雲琛旁邊坐着的，是李文祥導演？！
察覺到她的視線，郭雲琛友好的擺了擺手，笑了笑。
宋浣溪滿心疑問，扯了扯唇角算是回應，重新讀起報來，隻不過這一次，她的語速，明顯快了許多。
而角落裏，郭雲琛又開始了新一輪地挖挖挖：“六老闆，準備拍梁祝了是吧？”
知道得不到答案，郭雲琛笑了笑，繼續道：“六老闆選的題材總是大賣，我們榮昌，這一次，也準備跟拍梁祝。”
“李導演，有沒有興趣來拍這一部梁祝？”
“我願意出裴氏三倍的價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