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空下來的次子的座位,一臉不滿:“四十歲的人了,還天天賭馬賭馬!”
旁邊的老妻勸道:“阿勳也沒别的愛好了,每天也都在勤勤懇懇的上班,賭就賭吧,也花不了幾個錢。”
話音未落,次媳簡明明插話道:“阿勳賭馬是賺了錢的啊,并沒有虧錢。”
餐桌上瞬間一靜,另外兩房同時看向了她,這位是真的有些……
缺心眼。
果然,大家長許周臉一闆,就要發脾氣,老妻忙道:“賭馬也就算了,你都快生了,阿勳還不回來!”
許周落到次媳圓滾滾的肚子上,臉色和緩下來,老人就沒有不喜歡家裏添丁的,更何況,他年過四十有了阿勳,阿勳年近四十有了這一胎,一定是個聰明孩子!
他囑咐身邊的管家:“給二太太添碗燕窩。”
簡明明的臉立刻垮了下來,大富之家不缺吃的,懷孕以來,她早就吃燕窩吃到想吐。
她眼睛一轉,迅速開了一個新話題:“對了,爹地媽咪,你們聽說了嗎,郭十二啊,被報上的惡評,氣的住院了,郭家開始收購各大報紙了!”
許周揚了揚眉,年過八十的他耳不鳴眼不花,精神極好,聞言一臉的不以爲然:“别人把孩子都欺負得住了院,難不成還要提着禮物上門緻謝?”
他目光掃過孫子們,霸氣十足地宣布:“你們要是在外面被欺負了,記得回家喊爺爺!”
孫子們都笑了起來,一個個中氣十足,大聲應是。
許周滿意的點了點頭,又落到了兩個兒子身上:“你們也是!”
許歧和許士對視一眼,都有些啼笑皆非,卻也老老實實地答應了下來。
說起來,許家家風不錯,和許老爺子一碗水端平也有關系。
早兩年就分了家,許歧接了家傳的航運公司,許士負責礦務開發,新建不久的地産公司,就歸了老二許勳。
三兄弟關系不錯,愛好也一緻,全是馬場常客,也個個都是馬主。
他們知老父年事已高,需人陪伴,默契地排了班,一周兩天,輪流去馬場,剩下一天,給老父一個合家歡聚的開心周末。
除船王許家外,其他港城豪門也是差不多态度:郭家既然是在爲郭十二出氣,那就随他們去吧!
……
裴遠洋臉色嚴肅地彈了彈面前的一摞報紙,看向了宣發主任:“雷蒙,你怎麽看?”
鄒文桓喜形于色:“好事呀,咱們的紅樓夢的票,三天内的場次都已經賣光了,下面的人問要不要加映!”
裴遠洋搖了搖頭:“雷蒙啊,你是隻看到了表面上的風光,沒有看到暗流下的礁石啊!”
鄒文桓愣了下:“暗流下的礁石?”
裴遠洋歎了口氣:“今天上午,曹主編給我打電話了,他離職了,準備到我這裏來寫劇本。”
鄒文桓吃驚地張大了嘴巴,結結巴巴地重複道:“離,離職了?!”
裴遠洋點了點頭:“他前天發的增刊,被狗……郭雲琛收了大半,他一氣之下,直接發在了頭版頭條。”
“你知道郭雲琛做了什麽嗎?”
不待鄒文桓回答,裴遠洋一拍桌子:“他把快報給收購了!”
裴遠洋忍不住咆哮道:“是不是玩不起?嗯?他是不是玩不起?!”
鄒文桓沉默片刻:“……您不是說了,他是狗大戶。”
裴遠洋:“……哦,你知道了。”
鄒文桓:“……您說漏嘴很多次了。”
裴遠洋輕咳一聲,直接轉移話題:“……曹主編被激怒了,他給港城幾十家報紙的主編都寫了信——”
他的視線,重新落在了辦公桌上這厚厚的一摞報紙上,意有所指。
鄒文桓秒懂,旋即又不解地問道:“這是好事吧?現在整個港城的報紙都站在我們一邊了。”
裴遠洋忍不住看了自己難得糊塗一次的宣發主任一眼:“雷蒙啊,你想想,郭雲琛碰到自己不喜歡的文章,就跑去收購報紙。”
“現在所有媒體,都站在了他的對立面,你覺得,他背後的郭家,會做什麽?”
鄒文櫃吃驚地張大了嘴巴,下意識地反駁:“不,不會吧?!”
裴遠洋閉上眼,眉間皺成一團:“我隻希望,他們不要認爲,這些報紙,是裴氏指使的。”
裴家的根基,還太淺太淺!
裴遠洋自認是一個爲了赢,可以不擇手段的人,可碰到了郭雲琛,他也隻能溫柔以待——他怕用力過猛,惹來郭雲琛背後的郭家!
裴遠洋甩了甩頭,把這繁雜事抛諸腦後,再次看向了鄒文桓:“我們的新片就暫時定爲《梁祝》吧!”
本子都是現成的,上次萬事俱備,隻差女主角就位,結果,他硬是被擺了一道。
爲了出氣,幹脆拍起紅樓夢來!
這一次,他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不會把男女主演的位置,交給背叛他的人!
比如,林钰。
當他劃掉林钰的名字,準備寫上宋浣溪的名字時,裴遠洋猶豫了一下,莫名想起了在總督晚宴上,見到的宋浣溪和郭雲琛相攜翩翩起舞的場景——
又想起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宋浣溪乖巧如小貓,伏在郭雲琛懷中的樣子。
他的筆到底還是沒有落到紙面——要不,再等等?
離正式開拍,還有一周時間,到時候再決定好了。
……
宋浣溪剛到家,就見妹妹神情緊張的忙來忙去——窗戶全都關的嚴嚴實實,所有的盆都空了出來,鋪了滿地。
現正是秋老虎肆虐的時候,窗戶一關上,房間就變得又悶又熱,讓人難以忍受。
宋浣溪不由分說,就要拉開窗,卻被妹妹阻止:“台風!台風要來啦!”
宋浣溪越發啼笑皆非,往年的台風,都是她在保護弟弟妹妹。
老二簡直是愛哭鬼投胎,和弟弟兩個人,一人一邊,兩道魔音齊齊貫耳!
今年倒是知道做事了。
宋浣溪歎了口氣:“報紙上都說了,台風要一周後才過境……快把窗戶開開!”
……她對老二的耐心,真就隻能維持半句話的功夫。
宋浣芸一臉無辜:“我又不會看報的!”
宋浣溪:“……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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