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裏面的那個人，上了一層粉底。
臉色看起來非常蒼白。
那眼袋處也打上一些眼影，看起來像是黑眼圈，任誰都會覺得這個人的狀态非常差。
給人一種神情疲倦，精力交瘁的感覺。
“謝謝。”
鏡子裏面的人滿意地點點頭，伊森看向化妝師，連聲表示感謝：“麻煩你了，這件事情其實是有些難堪，我并沒有欺騙任何人的意思！”
“嘿。”
女化妝師攤開雙手，慌忙安慰道：“爲什麽你要說這種話，你肩膀上挨的那一槍總做不了假吧？”
“這不是在作秀。”
“而是告訴伱的選民們，你到底經曆了什麽可怕的事情。”
看了看這張俊臉，她又心疼地看向吊着繃帶的手臂：“也不知道那些人爲什麽要做出這種可惡的行徑，這恰恰證明你是對的。”
“我的選票也會給你。”
說話時，手指忍不住向伊森的臉龐摸去。
“咳。”
西沃恩在旁邊輕咳一聲。
“沃特？”化妝師臉上微紅，觸電般把手指收回：“我隻是檢查一下妝容有沒有不合适的地方。”
“已經很合适了。”
伊森笑眯眯地站起身，張開單臂：“非常感謝你的支持，有你的一票對我來說非常重要。”
将驚喜的化妝師結結實實攬住。
吊在身前的手臂，頓時陷入到一片柔軟當中。
他贊歎起造物主的美好。
有些人，是真的深藏不露啊！！！
對着撇着嘴巴的西沃恩挑了挑眉毛，這才将女化妝師松開。
“時間差不多了。”
一旁的詹妮松開對講機，整理了一下他身上的繃帶：“去吧，那是你的舞台，就像剛才那樣盡情釋放自己的魅力。”
這種事情，女助手才不會放在心上。
聽着外面愈發喧嚣的聲音，伊森重重地做了幾下深呼吸。
盡管已經滔滔不絕十幾天。
但還是第一次面對那麽多自己的支持者，他還是忍不住有些緊張，西沃恩、詹妮以及競選辦公室的工作人員見狀，紛紛向他伸出手。
“啪。”
伊森用力拍到那堆手掌上面：“加油！”
“加油！”
一條條手臂揮落，鼓勁聲轟然響起。
經曆了昨晚的事情，盡管競選辦公室的人陷入驚恐，但是他們都沒有退縮，在這麽重要的時刻全員到齊。
在詹妮的帶領下，伊森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音樂聲，适時中斷。
來到幕布旁，他卻停下腳步。
而女助手沒有絲毫放緩速度，她大步走上演講台，徑直來到話筒前面：“各位，接下來歡迎伊森·摩根。”
話筒裏的聲音，在體育館内回蕩。
熱烈到仿佛爆炸的掌聲，如狂風驟雨般響起。
尖銳的口哨聲不絕于耳。
伊森緊了緊腮幫，邁着穩健的步伐從幕布後面走出，沿着台階走上隻有半米高的小演講台。
紅色地毯的中間，詹妮拍着手掌側身往旁邊退去。
伊森一直來到立式話筒前才停下。
沒有任何笑容，也沒有揮手的動作，他就這麽定定地站着，腰杆挺得筆直。
目光，環視在場所有人。
站在裏面的每一個人，都有一種被他注視到的感覺。
諾大的體育館内，擠得滿滿當當。
在這邊極少會出現這種密度的人群聚集，今天也算是女妖鎮的一個盛會了，中間以及側面和正對面看台上的人，少說也湧了小一千人進來。
這對小鎮來說，已經是極其恐怖的支持度。
這些人還可以輻射到自己的家人、朋友，伊森能影響到的絕非隻是這将近一千人。
布羅克站在角落的位置，滿腦門汗水。
埃米特、邦克他們也一個個分開，散落在體育館的各個角落中，小心提防着任何意外，還有穿着土黃色制服奇諾警局的人也來了不少。
目光繼續移動。
昨晚那幾個農場主也來到現場，他們戴着誇張的紅色應援手套，正對着自己不斷揮動。
旁邊的女人、小孩，很明顯是他們的家人。
在伊森注視着這些自己的支持者時，底下的人同樣看向他。
演講台上，一個表情堅毅的，隻有二十多歲的大男孩穿着藍色牛仔褲、一件長袖毛衣站在他們面前，那副面容顯得非常憔悴。
盡管知道對方遭遇了槍擊事件。
可在看到吊起的左臂以及上面點點血迹時，還是讓不少人震驚地捂住嘴巴。
這一幕，是極具沖擊力的。
十秒鍾過去，伊森沒說任何話，隻是靜靜地看着下面的人。
現場，有些嘈雜。
一分鍾過去，他的身形紋絲未動。
現場鴉雀無聲。
第二分鍾的時候，伊森目光遊離，看着體育館上面狹小的窗戶外雪花飄落。
沉默，是一股力量。
沉默也是最響亮的聲音。
這種集體沉默能夠制造出驚人的壓迫力，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會集中在最顯眼的那個人身上。
詹妮的額頭，已經冒出汗水。
她甚至懷疑這個該死的家夥是不是忘詞了。
沉默了兩分鍾後的現場，壓抑得讓人忍不住将呼吸放緩，肢體語言也變得有些不安起來。
“我準備了演講稿。”
伊森緩緩把手向口袋伸去，掏出紙張将其單手打開，展現在衆人面前：“我沒騙你們，是真的準備有。”
總算開口說話，讓現場氣氛變得輕松一些。
他的這個話語，也引發幾聲輕笑。
“而且也背得非常清楚，不過，我不準備那樣說了。”伊森聳了聳肩，将那張演講稿随手丢掉。
這個動作，讓詹妮心裏一急。
可她也不能這個時候沖上去制止對方魯莽的舉動。
别看政治人物總是口若懸河，可真正脫稿演講的時候卻是少之又少，在公衆場合下，每一句話都要再三斟酌。
隻是，伊森不在乎那個。
“在這裏。”
他用手指敲了敲話筒，沉聲說道：“我隻想講一些心裏話。”
“女妖鎮體育館。”
左右看了看，他微微一笑：“這個地方給我留下了難忘的記憶，或許你們當中有人還記得，幾年前這裏發生了一次人質劫持事件。”
“當時我的競選助手，詹妮·肯德爾夫人也不幸被劫匪劫持。”
說到這裏時，人群中有不少人都點起了腦袋。
他們就是當時的家屬。
詹妮也想起來那時候的場景，眼神複雜地看向背對着自己的這個男人，正是對方将自己從那種可怕的困境中救出。
“我們等待。”
“我們溝通。”
伊森面容冷峻地說道：“我們女妖鎮警局想盡一切辦法，試圖讓事态降溫，讓他們釋放人質，不要傷害我們的家人。”
“不管用！”
緩緩搖頭，他看向被自己勾起興趣的聽衆：“完全不管用，有些人就是要将惡行貫徹到底。”
“那時候，我開始轉變思路。”
“用另外一種方式和那兩個劫匪進行溝通。”
“啪。”
伊森把右手收回，重重拍到腰間。
盡管那裏什麽東西都沒有，可這動作是個美利堅人都不會陌生，警察掏槍前都會擺出這麽一個架勢。
“哈哈哈。”
整個體育館内，頓時笑聲一片。
注意到一道道落到自己身上的視線，布羅克聳了聳肩，作勢把手搭在槍柄上。
這個舉動，讓笑聲更爲響亮。
不過這一陣會心的笑聲很快停息，所有人都聚精會神地看向站在話筒上的那個家夥，萬分期待接下來的話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