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驚慌和恐懼的情緒作用下,韋伯夫人精神已經有些恍惚。
被陽光眯住眼,一陣發黑。
幾秒鍾後,她才看清楚趴在上面的人。
“嗚嗚嗚。”
一陣悶哼響起,她劇烈地掙紮起來,眼角的淚水嘩啦地往下流淌。
伴随着她的動作,椅子吱呀作響。
“想死,你就繼續動。”
伊森掀開氣窗,開口提醒道:“想活,就安靜待着。”
這個選擇很容易做出,韋伯夫人立馬不敢做任何動作,隻是胸口在劇烈起伏着。
根據資料,她三十九歲。
沒想到身材還保持得那麽好,就是皮膚比較差。
伊森掃視一圈,繼續說道:
“聽着,我需要你保持冷靜,你應該清楚自己身上被安裝了一些東西。”
“我們馬上就會下去,幫伱把東西給拆除掉。”
盯着這個女人的眼睛,他加重語氣:“我對你的要求很低,給我安靜地坐着,聽明白就點點頭。”
不提炸彈,是爲了不刺激她的情緒。
事情也要先行溝通一遍,不然她等下亂來,會有麻煩。
自己在樓上,怎麽也死不掉。
指揮官就難說了,爲了不讓他粉身碎骨,所以這些話要提前交代清楚。
韋伯夫人聞言,連忙點頭。
“行了。”
伊森拍打一下指揮官:“下去吧,祝你好運。”
雙手握住繩索,他迅速在手臂上面纏繞幾圈,跨開雙腳,一腳踩在樓闆,另外一隻腳結結實實地踩在玻璃罩子的鋼架結構上。
“你确定能行嗎?”
看着對方略顯瘦弱的身體,指揮官聲音有些哆嗦。
“别廢話。”
伊森抓住繩索,一把将他雙腳給提溜起來。
得咧,沒什麽好說的了,指揮官硬着頭皮,雙手撐住氣窗,屏住呼吸翻身往裏面鑽去。
随着他雙手一松,伊森手上也跟着一沉。
重量雖大,可也在自己的接受範圍内,伊森咬牙,雙手交替着将繩子快速往下放,指揮官就這麽從天花闆上緩緩降落。
韋伯夫人盡管不再亂動,可也一直在看着。
本以爲上面的人會找地方下來,沒想到吊着一根繩子就開始下降。
這個舉動,讓她眼睛瞪得老大。
胸口,也起伏得更急。
這番美景指揮官無暇欣賞,盡管頭朝下,他還是緊張地打量起房間裏面的情況。
周圍,好幾個櫃子。
也不知道,裏面有沒有隐藏起來的獵槍。
“好了。”
位置差不多了,他連忙喊了一聲,下降的速度立馬停住,指揮官伸出手往旁邊勾了勾,卻還差将近一米的距離沒能碰到椅背。
半空中,他也借不了力。
幾根手指,隻能徒勞地扒拉着,一時間急出一身冷汗。
“唔唔。”
韋伯夫人見狀,悶哼幾聲。
引來對方的注意力後,她做出使勁往上看的動作,同時翻出個白眼。
“可以往旁邊甩動嗎?”
指揮官汗顔,對着上面大喊一聲。
聲音這才發出,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搖晃起來,找準時機,他連忙伸手抓住椅背,将自己穩定住。
“好了。”
他又是大喊一聲,同時感歎對方的力氣。
剛才囧狀,伊森早就看到。
隻是調整發力,需要耽誤幾秒鍾。
指揮官定了定神,看向韋伯夫人背後的C4炸彈,開始思考對策。
幾秒鍾後,就打定了主意。
現在這個情況,必須要快,也不知道上面的人還能堅持多久。
盡管現在的動作很别扭,但約克畢竟不是什麽專業人士,這種水平的炸彈,他還是能輕松解決的。
來不及安撫韋伯夫人,指揮官立馬取下工具。
看到對方動起手,伊森穩穩地把住繩索,将呼吸給調整平穩。
也就是一會的功夫,指揮官一手扶住椅背,另外一隻手将雷管緩緩抽出,手指穩定到壓根就不像是處于上下颠倒還有點搖擺的狀态中。
沒有雷管引爆的C4,就是一塊橡皮泥。
小心将雷管裝進口袋,剩下的東西也都一股腦的拆掉,再拿出小刀,割斷女人身上的繩索。
指揮官最後,小心地撕開她嘴上的膠帶:
“你沒事了,但是還不能亂動。”
“房子裏面說不定還有别的陷阱,我需要你先坐着,一會再把你救上去,明白嗎?”
“明白。”
韋伯夫人飛快點頭,帶着哭腔說道:“你們快點,我尿急。”
“哦,好吧~”
指揮官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是無奈地對着上面打起手勢。
伊森見狀,立馬雙臂用力。
堅持了這麽久,以他的力氣,還是冒出一層細汗。
幾秒鍾後,一頓生拉硬拽,順利将指揮官給扯了上來,在他退出氣窗後,自己總算能松開雙手,緩上那麽一緩。
對方倒是沒閑着,連忙解開綁在腳上的繩子。
接下來,往裏面丢去。
又是一番操作,成功将韋伯夫人給拉出險地。
剛重新呼吸到自由的空氣,她沒有一點停留,飛快地旁邊跑去。
褲子一脫,激流聲響起。
“你們什麽都沒看到。”
韋伯夫人雙手捂住,大聲地抽泣起來,哭哭又停停。
這種畫面,沒什麽好看的。
而且對方遭遇這種事情,已經夠慘了,沒必要趁人之危,行小人之事。
“艾琳。”
轉過身,伊森抓起手機:“人質已經找到,救出來了。”
“你自己一個人上樓,帶上件衣服。”
“對了,還有衛生紙。”
“知道。”
對面傳來艾琳激動的聲音,電話很快挂斷。
“看不出來。”指揮官往伊森胳膊捏了捏,挑着眉毛說道:“你這個人還挺強壯的。”
“請告訴我。”
伊森往後縮了縮:“你不是個喜歡擊劍的男人。”
“怎麽了?”指揮官哈哈一笑:
“你歧視嗎?”
“我不歧視擊劍。”
伊森皺着眉毛說道:“我隻歧視想要和我擊劍的人。”
“哈哈哈。”
指揮官大聲地笑了起來,同時将手上的東西丢給伊森:“你這個人,真不錯,有意思。”
“這些玩意,就是炸彈的組件。”
“如果沒猜錯,上面會有那個混蛋的指紋。”
“去吧,給他一個終身監禁。”
C4、雷管、電線還有一個手機,屏幕上面清晰能夠看到指紋。
隻是,伊森的注意力卻不在指紋上。
現有的證據,足以将約克給釘死,就算他是個神經病也不例外。
“這個東西?”
舉起手機,他疑惑地看向指揮官。
“引爆裝置。”
指揮官點頭,開口解釋道:“隻要電話接通就會直接引爆,又或者啓動一個倒計時。”
想起剛才那個電話号碼,伊森啞然一笑。
一般人總會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如果電話打出去,那就中了對方的計。
約克這個混蛋,也算是夠心思缜密了。
事情解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回到警局後,伊森第一時間就帶着人前往審訊室,在門口的時候,他停下腳步。
“你們先等着。”
看向後面的兩個巡警,他吩咐一句。
情報組的人紛紛走進旁邊房間,透過單向玻璃能看到約克的情緒顯得非常躁動不安,晾了他一段時間,這個家夥早就已經按捺不住了。
“咔嚓。”
随着房門被推開,約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精神起來。
隻不過看到是伊森的時候,他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不過又很快變得不在乎起來。
死都不怕,自己還有什麽可怕的。
“約克。”
伊森拉開椅子坐下,臉色凝重地問道:“你的事情,我們都已經調查清楚了,你無非就是想報複韋伯教授。”
“我能理解,畢竟他在你最需要他的時候,将你放棄了。”
敲打桌子,又歎了一口氣:
“可是我不明白,韋伯夫人做錯了什麽?”
“他的兒子和導師做錯了什麽,就因爲你想證明自己是對的,爲了證明韋伯教授是錯的,所以你要殺了那兩個人?”
聽到這些話,約克情緒沒有任何劇烈波動。
他隻是笑嘻嘻地看着伊森,壓根就沒有反駁的話語。
活脫脫,一個神經病的模樣。
“這張紙條,是什麽意思?”伊森掏出約克留在錢包裏面的紙條,将其慢慢展開:“你想用來幹什麽?”
看到紙張的時候,約克眼睛發亮。
同時,表情相當惬意。
觀察室衆人看到他的動作,發出一陣輕笑。
玩弄一個自以爲掌握了一切的人,何嘗不是一種樂趣,而且還是滿滿的惡趣味。
約克,還是不說話。
他還是笑嘻嘻地看着伊森,擺出一副你猜猜看的模樣。
“不說?”
伊森掏出煙盒和打火機,聳肩抽出一根香煙:“不說就算了,我這個人的好奇心沒有那麽強烈。”
“咔嚓。”
打火機的火苗,撩到紙條。
火焰迅速蔓延開來,火光在不鏽鋼桌面上跳動。
約克的表情,也變得僵硬起來。
伊森将香煙湊過去,就着火焰點燃,連吸幾口,冒出一團團煙霧,緊接着将紙條扔到桌子上,看着它燃爲灰燼。
“是不是很想問一句爲什麽?”
伊森看着對方跳動的眉毛,咧嘴笑道:“是不是很想看到我們求你?”
“覺得自己很聰明?”
“覺得自己掌握了一切?”
他又從口袋中,拿出一些炸彈組件,丢在桌面上:“怎麽樣,這些東西是不是很眼熟?”
看着約克逐漸變得猙獰的面孔,伊森嘿嘿一笑:
“求我啊!”
他聳肩,對着這個神經病笑道:“你求我,我就告訴你發生了什麽。”
“又或者。”
“咚咚。”
手指敲了敲桌面,伊森笑眯眯地說道:“你還想得意洋洋地說出自己的計劃,然後看到我一臉震驚的樣子。”
“來吧。”
他往約克的臉上,噴出去一股煙霧:“我給你這個表演的機會。”
殺人誅心,莫過如此。
約克的臉色,紅得跟豬肝一樣。
手指,也在不停地顫抖。
整個審訊室内,響徹粗重的呼吸,約克死死地盯着伊森,嘴唇哆嗦道:“拜托,你是怎麽找到她的?”
“哈哈哈。”
伊森敞快地笑了起來,搖着頭收起放在桌面的物件。
他起身走到審訊室門旁,将房門打開。
“你要說的事情,我不讓你說,一點想要知道的興趣都沒有。”
伊森單手插兜,夾着香煙揮了揮手,滿不在乎道:“你想知道的事情,我也不會告訴你,到監獄裏面好好想去吧,希望你能找到答案。”
在他的示意中,兩個巡警快步走進審訊室。
“告訴我!”
約克憋了個大招,結果放了個空炮,現在又被一通羞辱,他悲憤得無以複加:“混蛋,告訴我,你是怎麽把人找到的。”
伊森學着他的樣子,隻是嘿嘿地笑着。
嘲諷程度,直接拉滿。
“混蛋,告訴我。”
約克拼命掙紮,兩個壯漢才能勉強将他控制住。
他眼裏帶上血絲,繼續怒吼道:
“告訴我!”
巡警不管不顧,給他戴上手铐,拖着這個家夥就往外面走。
觀察室内的人,也紛紛走出。
這幫家夥,一臉譏戲地看着約克,魯塞克還對着他豎起兩個大拇指。
想讓别人變笑話,結果自己成爲笑話,約克隻感到胸口一陣劇痛,他憋得面紅耳赤,在掙紮同時,發出一陣凄厲的嘶吼。
“啊!!!”
“噗。”
一口血霧,噴到地面上。
好家夥,這倒是把伊森吓了一跳,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一個人氣得吐血,真是漲了見識。
悲憤的怒罵漸漸遠去,情報組的笑聲也接連響起。
不僅是伊森,他們也是難得一遇。
“清理幹淨吧。”
随手指了指地上的血迹,伊森搖頭向前面走去。
這種人抓到了也沒用,接下來遭遇到的牢獄之災,完全在約克計劃範圍内,他也壓根不在乎這種東西。
約克在乎的,就是他的計劃能不能得到實現。
自己這一番操作,能讓那個家夥比坐牢還要痛苦,這種憋屈感會成爲他揮之不去的陰影。
案件到這裏,就告一段落。
接下來無非就是一些後續事情處理,讓其他人忙活就行。
回到座位上,伊森打定主意。
喝了一口咖啡,拉開抽屜找出請假條,開始奮筆疾書。
“我要休假。”
寫了幾個字後,他的筆尖停了下來,接下來,還要寫什麽來着。
對了,還有時間。
筆尖遊走,随意地寫了個兩到三天。
嗯。
看着這張請假條,伊森滿意地點頭,将它丢到一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