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互相打量着對方,眼神閃動。
這個叫馬特的男子,胡子花白,看起來四十多歲的年紀,一個大背頭。
手上,特定的一些地方。
剛一接觸,就碰到厚實的老繭。
就他這一隻手,應該送走了不少人命,沒有常年累月的開槍射擊,形不成這種繭。
而且看人的目光,帶着一絲審視。
伊森簡單做出判斷,該男子,并沒有看上去那麽簡單,
“馬特。”
菲利普斯又解釋道:“這是伊森,我的朋友。”
“你好。”
馬特對着伊森笑了笑,随即松開手。
他也對伊森做出自己的判斷,看上去就像剛從學校出來不久的學生,平和俊朗的臉上,沒有任何威脅力,也不知道老夥計怎麽會和這個人交上朋友的。
看到有客人來,情報組的人紛紛打起招呼。
尤其是魯塞克和阿特沃特,大家也算是在紐約并肩作戰過,兩人起身上前,帶着一絲熟絡和菲利普斯握了握手。
至于馬特,菲利普斯沒有繼續介紹。
前者雙手抱胸,老神在在地看着這個簡易的辦公區域。
“走吧。”
伊森揮手說道:“去我的辦公室聊。”
他們兩個人在伊森的帶領下,跟着走進裏面的警長辦公室,看見對方淡然地坐到寬大的辦公椅上,馬特眼神露出一絲詫異。
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是警長。
“波士。”
娜迪亞端着兩杯咖啡走進來,小心地放在桌面上。
“這些事情不用你來做的。”伊森笑眯眯地看着娜迪亞,揮了揮手:“出去吧,把門關上,謝謝。”
長臉,太長臉了。
有這麽一個青春貌美的小姑娘幫忙倒咖啡,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排場。
“你就不怕内務部的人找你麻煩嗎?”
房門一關上,菲利普斯便打量起辦公室裏面的布置,樂呵呵地問道:“你這裏,得花了好幾萬美元吧?”
“我花的是自己的錢。”
伊森從抽屜裏掏出漢克留下來的防竊聽儀器,随手按亮:“有話就說吧,想必你這次過來,沒什麽好事。”
馬特看到那個東西,嘴角泛起一絲微笑。
聽語氣,這個四分衛和菲利普斯的交情不錯,不是一般的關系,不會這樣說話。
隻是他不明白,菲利普斯把自己帶來這裏幹什麽。
“這東西是我送給漢克的。”菲利普斯看着像個圓盤一樣的儀器,法令紋笑起:“現在已經落伍了,不過對于一個地方警局來說,也夠用了。”
“是這樣的。”
看到伊森直勾勾的看着他,菲利普斯連忙說道:“我這次過來,是想請你幫個忙。”
“我在聽着。”
伊森點頭,掏出香煙。
“審判官的大概下落,我通過一些關系已經打聽到了。”菲利普斯臉上變得正經起來:“他就躲在哥倫比亞的森林中,最近又開始了活動。”
“聯邦調查局,有兩個人死在他的手上。”
“我手下的人,被他殺了兩個。”
“聯邦調查局有仇必報,我決定去一趟哥倫比亞,将他幹掉。”
“就你。”
伊森噴出一股煙霧,無奈笑道:“别怪我說話難聽,你聽說過送人頭嗎?”
菲利普斯也是四五十歲的年紀,他的頭發秃起,面容蒼白,臉上一條條皺紋,整個人就跟個小老頭似的。
戰鬥力嘛,還算過得去。
但是跑到别人的地方,想要把當地獨枭拿下,他還是不夠看的。
“所以,這就是我想要請你幫的忙。”
菲利普斯從伊森的煙盒裏面掏出一根香煙,給自己點上:“你陪我去一趟哥倫比亞怎麽樣?”
煙灰被手指輕輕一彈,悄然掉落。
看着一臉認真的菲利普斯,伊森咬着煙蒂滋了一下牙花。
好家夥,原來在這裏等着。
他抓了一下臉,這個請求,倒是不好拒絕。
一來,大家也是朋友。
上次找菲利普斯幫忙,盡管是大半夜,對方也是直接拉人出來幹活,沒有一句二話。
二來,死掉的那兩個人,自己也有一定責任。
如果不是自己,他們不會出那趟任務,也不用慘死在公寓樓裏面。
正當伊森陷入思考的時候,馬特疑惑地看向菲利普斯,後者沖他打了個眼色,示意稍安勿躁。
“爲什麽是我?”
伊森緩緩吐出一股煙霧,将煙頭用力地按在煙灰缸上:“你們聯邦調查局精銳不少吧,随便都能抽出一隊退伍大兵。”
“還有。”
他看向菲利普斯:“哥倫比亞的活,你們聯邦調查局能插手嗎?”
“就不怕那些特工有意見?”
聯邦調查局,主要負責境内的工作。
另外一個部門,負責境外的事情,如果讓那個部門知道聯邦調查局跑到境外的搞東搞西,又是一樁麻煩。
“說句實話。”
菲利普斯攤開雙手:“特種部隊退役的人,我見得不少,但是身手比你好的,我沒見過幾個。”
“有你在旁邊,我更放心。”
一旁的馬特臉上不動聲色,但是剛才還在晃動中的人字拖,卻突然停了下來。
這種評價,很難在菲利普斯嘴裏聽到。
他疑惑地看了一下伊森放在桌面上的雙手,幹淨、修長,别說是長期的槍支訓練了,簡直就像是沒幹過重活的人。
“這一次是私下行動。”
菲利普斯繼續說道:“聯邦調查局,不會承認任何事情,但會提供最大支持。”
“至于你說的特工。”
在伊森意外的目光中,他往旁邊伸出手,拍了拍馬特的肩膀:“再次介紹,中央情報局,馬特。”
“他是我的老朋友了,這一次,也會幫忙。”
“審判官在哥倫比亞的消息,就是他收集查探到的,到時候,他也會和我一起前往哥倫比亞。”
兩個部門,一個對外、一個對内。
既有競争,也有合作。
碰到自己想動手的目标,但又在權限範圍外的話,他們就會把對方拉過來,組成一個聯合行動小組,将其中的彎彎繞繞,一并越過。
從菲利普斯的語氣中得出,他這是恨審判官入骨。
這個仇,他一定要報。
“還有。”
菲利普斯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最近抓到一些老鼠,有人在偷偷打聽之前那起案件的情況。”
“現在挂到我頭上的懸賞,已經有五百萬美元。”
“你打的那一槍,總不會忘記吧?”
“雖然我已經将你的身份加密了。”他嘴角帶笑,攤開雙手:“但不确定審判官能不能查到你的身份,如果讓他查到,我想你的懸賞金額應該不會比我低。”
“我們和他,不死不休。”
“謝特。”
伊森低罵一句,又掏出一根香煙。
霍斯特德被挂了十萬,就挨黑槍,自己身上挂了二十萬,說不定也會被某些人給盯上。
在這個國度,有錢能使磨推鬼。
審判官大筆的錢花出去,指不定自己的身份什麽時候就會被人賣掉,當時在紐約分局,自己可是做了筆錄的,誰知道會有多少人能看到這份要命的東西。
當天晚上那一槍,從審判官的反應來看,應該打中了他的敏感部位。
五百萬,對審判官來說,小意思。
如果他拿到了自己的身份信息,再挂到一些殺手組織上。
别人怕菲利普斯這個聯邦調查局的身份,但總不會怕一個小小的市警,到時候自己要面對的,就是頂級的殺手了。
狙擊槍、火箭彈這些東西,說不定都會用上。
自己再能打,也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要在危險發生之前,把隐患給掐滅,菲利普斯說的沒錯,現在和審判官,就是不死不休。
“什麽時候動手。”
伊森猛嘬兩口煙,眼神冰冷地看着菲利普斯。
身上的氣息,也釋放出來。
馬特不由得放下翹起的腳,手指抽搐了一下。
作爲一個常年執行危險任務的人,他對這種氣息不陌生,隻有極度危險,手上沾滿了鮮血的人,才會有這種的氣勢。
他不由得對這個年輕的警長,産生極大的好奇心。
是什麽,讓這個人隐藏的這麽好。
“看你的時間,我們随時都可以,不過最好要快。”菲利普斯看到伊森松口,捏了一下拳頭,對這次追殺毒枭之旅,心裏又多了幾分把握。
“聽着,我沒跟你們這些人打過交道。”
伊森看向馬特,沉聲說道:“不過,希望你能信得過。”
作爲世界四大情報機構之一,中央情報局的鼎鼎大名,伊森當然也有耳聞。
這些人玩的就是爾虞我詐,在世界各地下黑手。
盡管這次是給他們幫忙,想來應該不會對自己動什麽壞心思,但是有一些醜話,還是要說到前面。
馬特微笑,隻是聳了聳肩。
“你可以放心。”菲利普斯也笑着搖頭:“也可以像相信我和漢克一樣,相信馬特,我們已經是二十多年的朋友了。”
“如果不是抱有信任,我不會這麽直接說出他的身份。”
他撇了一眼馬特,不屑地說道:“你知道這個家夥在外人面前的身份是什麽嗎?”
“永遠都是國防部的顧問,見不了光的家夥。”
“你以爲我是聯邦調查局探員,還是芝加哥警察?”馬特嘴角扯動,向菲利普斯豎起中指:“我這個工作,見光就是死。”
“這樣吧。”
伊森敲了敲桌子,看着面前的兩個人:“我現在手上還有一起案件,昨晚警員遇襲,還有一個人在逃。”
“我把事情解決了,就給你打電話。”
“對了。”
他看向菲利普斯,繼續問道:“大概需要去多久?”
“一個星期左右。”
菲利普斯豎起一根手指:“那些人很能躲,我們過去後,還需要想辦法把審判官給逼出來。”
“行吧,我知道了。”伊森點頭。
“碰碰碰。”房門敲響。
“進來。”
他又擡起頭,看向門口方向。
“波士。”
阿特沃特推開門,興奮地說道:“接到報警,在南面的一處診所剛剛來了一個槍傷患者,中槍部位,就在肩膀後面。”
“不好意思,我得去看一看。”
伊森一把抓起放到桌面上的蟒蛇,随即站起身。
“沒事。”
菲利普斯揮手道:“你去忙吧,我和馬特也去找漢克聊聊天。”
伊森點頭,快步走出辦公室。
看着齊刷刷站起身的一幫人,伊森點動手指:“安東尼奧、艾琳、阿特沃特,你們跟我走。”
“嘿,警長。”
霍斯特德聞言,激動地攤開雙手:“我也要去,這是沖我來的。”
“坐下。”
伊森斷然揮手,帶着三個人大步走下樓梯。
越是沖他去的,就越是不能讓霍斯特德插手,就跟醫生正常情況下,不能自己的親屬動刀一樣。
熱血上頭,容易出問題。
“謝特。”
霍斯特德将格洛克拍到桌子上,無可奈何地坐下。
辦公室裏面的兩個人也不着急離開,馬特細細地品嘗一口咖啡,放下杯子:
“這個人,倒是适合幹情報工作。”
“就這張臉擺出去,對付女人的任務,交給他再合适不過了。”
“拜托。”
菲利普斯搖頭,苦笑地說道:“就算你要搶人,我也排在你的前面。”
“不會吧,你還真的招募過他?”馬特在老朋友面前,不在是一副淡然地模樣,他好奇地問道:“這個伊森,真的有這麽強嗎?”
“我已經在哥倫比亞那邊,讓人弄了一個小隊出來。”
“你确定,要叫上他一起?”
“百分之一百确定。”菲利普斯看向馬特,玩味地問道:“我一個多月前遇到的那件事,也跟你說過。”
“如果是你,有多大的幾率活下來?”
在一棟大樓裏面,被小一百号暴徒圍殺,而且還孤立無援。
最要命的是,還有炸彈的威脅。
馬特想到這裏,抓了一下花白的胡子,緩緩搖頭。
雖然沒有說話,但意思已經很明白了,那就是一點幾率都沒有,在那種情況下,能活下來的可能性非常渺茫。
“沒錯。”
菲利普斯将杯子裏面的咖啡一口喝光,感歎地說道:“這正是我想要帶上他一起的原因。”
“上次,他也在?”
馬特反應了過來,驚訝地問道:“你的意思是,他帶着你們反殺出來的?”
菲利普斯把空杯放下,微微一笑。(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