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湯普森的話音落下後,現場默哀了一分鍾。
不管亞曆克斯和喬治·亨特生前做出如何鬥争,死後,還是要給予相應的體面。
度過漫長的一分多鍾後,湯普森朗聲說道:
“縱觀部落的曆史,總有英勇的領袖一路帶領着我們前行,保護了我們、延續了我們。”
“并且讓我們的文化、傳統繼續在這個世界上流傳下去。”
湯普森轉過頭,面帶驕傲地指向諾拉:
“諾拉·郎西德,她來自偉大的奇諾酋長家族。”
“沒有人能像郎西德家族一樣,給我們奇諾部落帶來那麽多的貢獻。”
“尤其是本傑明·郎西德,他爲部落做出的貢獻至今無人能及,很遺憾,我們失去了這個偉大的領袖。”
在湯普森提到本傑明·郎西德的時候,伊森注意到了諾拉的手緊緊攥成一團。
如果可以的話,她不會想當什麽酋長。
她隻想讓自己的父親和哥哥都活着,盡管有不滿、有分歧、有怨恨,但是同樣也有着一分親情。
而現在,這一切都消散在鼠尾草的煙霧中。
當她發呆的時候,湯普森并沒有停下話語,他加重了語氣:“諾拉·郎西德,是本傑明的女兒,繼承了他的勇敢和智慧。”
“我相信,她一定能夠在這複雜的時代裏,繼續帶領着奇諾部落前進。”
湯普森站起身,将手臂緩緩舉起:
“所以,在這裏,我呼籲各位投票選舉諾拉·郎西德擔任我們奇諾部落的酋長。”
渾厚的話音在會議室裏回蕩開來,現場迎來了最重要的時刻。
伊森沒想到,湯普森一上來就刺刀見紅。
寥寥幾句話就見真章,這些人都不知道什麽叫先聊聊家常,撿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出來熱熱身的嗎?
委員們早已經習慣了從本傑明時期就延續下來的這種辦事風格,陸陸續續有人跟着湯普森舉起了手。
一票。
三票。
五票。
現場一共十一張有效票數,還差一張,諾拉就能夠成功當選。
最後,一個白發蒼蒼的長者,顫顫巍巍地将手舉起。
“嘭。”
正當伊森将心放下的時候,那個長者正在舉起的手卻被旁邊一個人按下,兩隻手掌拍到桌面上,發出一聲悶響。
“我反對。”
刺耳的聲音響徹會場,将所有人都驚住。
“嘭。”
湯普森憤怒地雙手拍桌:“林奇,你懂不懂規矩,反對什麽反對?”
大聲呼喊反對,強制中止投票的人,正是剛才在門口外面遇到的那個林奇。
他咬着一根粗大的雪茄,面目猙獰地說道:
“我就是反對,怎麽樣?”
“你爲什麽反對,給出你的理由。”有一個剛才沒舉手的委員,連忙拉起了偏架。
“狗屁理由,票數已經夠了。”
湯普森連敲桌子,他不想看到任何意外。
“湯普森,伱連話都不讓别人說嗎?”又有兩個委員鼓噪起來。
湯普森就是怕見到這種情況,所以剛才快刀斬亂麻,沒想到還是被他們強行找到了機會。
他還想說什麽,卻注意到諾拉對他使了個眼色。
湯普森隻好控制住自己:“行,林奇,我倒要看你能說出什麽話。”
林奇彈了一下雪茄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郎西德家族的人以後都沒有資格當酋長。”
那個白發長者把手收回,看向林奇:
“說出你的理由,并且爲你的話負責。”
“我當然會負責。”
林奇從身邊的公文包,拿出一份資料往桌子上一扔:“我這裏有奇諾之月賭場的賬目,上面證明了亞曆克斯·郎西德做假賬。”
“他虧空了一大筆錢,在賬目上動手腳。”
“你們不信的話,可以自己看。”林奇咬住雪茄,大聲說道:
“亞曆克斯·郎西德在賭場裏面輸送了一大筆錢給普羅科特,我想大家都知道普羅科特是什麽人。”
“對此,我覺得郎西德家族的人,不再适合擔任酋長。”
話音落下,林奇挑釁地看向湯普森。
諾拉眼睛閃過殺機,她迅速往頭上抓去,一根鋒利的金屬發簪出現她手裏。
現場那麽多人,隻有伊森注意到了她的動作。
除了他之外,誰都不知道,諾拉也是個殺人如麻的主。
諾拉用發簪往裙擺上一劃拉,緊接着就是一個箭步竄上長桌。
“哒、哒、哒。”
高跟鞋踩動木桌的聲音迅速向林奇接近,他察覺不對,連忙擡起頭。
林奇還沒來得及說話,一道寒光閃過。
十幾厘米長的發簪瞬間從他的下颚刺入,直穿大腦。
諾拉又抓住他的頭發,往桌子上重重一砸,發簪完全沒入林奇的腦袋裏面。
這暴起殺人的一幕,将除了伊森外的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林奇帶來的保镖連忙沖上前,卻以更快的速度向後退去。
伊森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出現在那個保镖的旁邊,一記兇狠地直踢,将那個保镖踹飛幾米遠。
“嘭。”
保镖落地的時候,砸翻旁邊的幾張椅子,他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口吐鮮血。
一時間,所有人不敢動彈。
諾拉單膝跪在桌子上,連揪帶拽,一把将林奇拖上木桌。
她重重一腳踩在林奇的腦袋上,修長有力的大腿從撕裂的長裙中伸出,充滿了暴力的美感。
“還有誰要反對。”
諾拉眼睛裏面殺氣騰騰,咬牙低吼:
“郎西德家族的尊嚴不容冒犯,亞曆克斯還有我的父親,不容诋毀。”
“你們誰要是質疑我,沒問題。”
“這個混蛋膽敢質疑我哥哥,這就是他所付出的代價。”
“你們還有那個媽惹法克要嘗試一下嗎?”
諾拉咆哮的聲音在會場裏回蕩,現場一片寂靜,剛才沒有舉手的幾個委員都低下了腦袋。
舉手同意她當酋長的那幾個人,更是投去贊賞的目光,本來他們還擔心一個女人當酋長會不會有問題。
現在看來,諾拉比亞曆克斯耀眼。
諾拉看到沒有人再說話,伸出三根手指,将自己那根發簪用力拔出。
一股鮮血馬上跟着流出來,她拿着發簪在林奇的衣服上随意抹了幾下,重新插回頭上:
“現在,我,諾拉·郎西德,要當酋長。”
“誰贊成!”
“誰反對!!!”
這次沒有任何人反對,僅剩的十個委員,陸陸續續将手舉起,全票通過。
一切塵埃落定,伊森從旁邊走過來。
他将剛才被砸散架的椅子腿丢了一根在圓桌上,又丢了一根給旁邊的保镖。
“每個人一棍,人人有份。”
“誰要是不動手,那就别怪我動手。”
語氣雖淡,充滿殺機。
現場人人側目,也不知道諾拉去那裏找來這樣一個人。
剛才伊森一腳之威,便将現場所有人鎮服。
湯普森帶頭,他毫不猶豫地拿起棍子,對着躺在桌子上的林奇一棍敲去。
室内的保镖,也在伊森的虎視眈眈下,排着隊将林奇的保镖打斷氣。
所謂的保镖,其實都是部落裏的身手比較好的年輕人。
現在是諾拉作爲頂頭大佬當衆打死人,有人不跟上的話,隻能是逼着其他人向你動手。
這也是伊森情急之下,想出來的辦法。
人人有份,自然就不會有人在這件事上對諾拉打主意。
諾拉就在這一棍一棍的敲打聲中,在桌子上邁開長腿,向長桌最頂端走去,一直來到最高大的那張椅子前。
這也是自己的哥哥、父親、祖祖輩輩的先人曾經坐過的椅子。
現在,在伊森的幫助下,諾拉也安然落座。
會議很快結束,成功坐上酋長的位置後,在部落律師的帶領下,諾拉簽署了一份又一份文件,将最重要的幾份權利都收入囊中。
因爲亞曆克斯剛死,她不願意大操大辦,馬上就舉行了簡單的就任典禮。
部落裏有頭有臉的人物,早都在外面等候,被諾拉全都接見了一遍,一晚上的事情忙活下來,把她折騰得夠嗆。
不過事情還沒完,幾天後,還要邀請奇諾部落的合作夥伴以及附近的頭臉人物參加酒會,慶祝諾拉新任酋長。
對内可以簡單操辦,對外可不行,這涉及到部落形象的問題。
一個低調又奢華的酒會,是必不可少的。
與此同時,諾拉還讓律師起草了一份股份轉讓協議,隻不過在簽名的地方還是空白的。
隻要伊森和諾拉簽上字,再交給律師去完成變更手續,他就會獲得奇諾之月賭場所屬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
伊森明白諾拉的意思,她兌現了自己的諾言。
接下來隻要普羅科特身死,諾拉便會簽字畫押,他就能獲得這份價值每年兩百萬的收益。
餡餅不僅畫下,還做好了一大半,就看自己怎麽吃。
餡料足夠誘人,但是餅皮卻異常硌牙,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啃得動。
就算早有準備,這一件件事情忙活下來,也到了大半夜。
新任的常務委員湯普森絲毫不見疲倦之色,他興奮地将諾拉和伊森送出門口:
“确定不用我送你們回去嗎?”
“不用。”
伊森擺了擺手,戴上頭盔,跨坐到摩托車上。
諾拉疲倦中帶着一絲興奮,她坐上摩托車後座,緊緊地摟住伊森。
摩托車排氣管發出幾聲轟鳴後,一個西裝暴徒載上穿着破爛長裙的印第安美女鑽入夜色中。
第二天早上,伊森吹着口哨來到警局上班。
雖然說股份獎勵還沒能拿到手,但是美人的獎勵卻是不遺餘力,在諾拉的極力配合下,他充分的享受到征服新任女酋長的快樂。
“伊森,這裏有份文件。”
阿爾瑪從前台站起身,将一個黃色檔案袋遞給伊森,上面寫着FBI機密幾個大字。
“這是什麽?”
伊森掂量了一下袋子,輕飄飄的,裏面還有個長方形的東西。
“誰知道呢。”
阿爾瑪攤手說道:“一大早就有個穿着黑西裝的探員過來,讓我把這份東西随便交給一個警官。”
伊森拿出藏在身後的甜點:“拜托,阿爾瑪,我什麽時候變成随便一個警官了。”
“我的錯。”
阿爾瑪露出大媽笑,連忙接過蛋糕:“整個賓夕法尼亞最帥的警官就是你了。”
“這還差不多,今天我來最早嗎?”
伊森往裏面看了一下,一個人影都沒有。
阿爾瑪挖了一大塊蛋糕:“警長今天休息,其他人都還沒到。”
“好吧,慢慢享受。”
伊森擺了擺手,拿着那個黃色文件袋回到座位上。
正當伊森推開警局玻璃門的時候,戴維斯酒吧旁邊谷倉的二樓上,木門也被哐哐哐地敲響。
胡德用枕頭捂住耳朵,打算繼續睡覺,不管來人。
沒想到敲門的動靜卻越來越大,弄得他無比煩躁,對着外面就是大吼一聲:
“沒有人在家。”
敲門聲停頓了一下,又繼續敲響。
“謝特,到底是那個混蛋。”
胡德怒氣沖沖地穿上牛仔褲,大步向房門走去。
他一把拉開房門,正欲發火。
眼前的槍口卻讓他怒氣頓消,緩緩地舉起了雙手。
一個穿着廉價黑色西裝,系上黑色領帶,手裏握住格洛克手槍的中年男人,出現在胡德的門外。
他的頭發微秃,目光如炬。
在他的身上,胡德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不是物理層面的,如同老鼠遇到了貓,碰到了天敵一樣,他的心也跟着跌入了谷底。
西裝男一步步走入房間,胡德也跟着一步步緩慢後退。
從對方的眼神可以看出,如果自己稍有反抗的話,他會毫不猶豫地開槍。
“你被槍指着,好像一點都不覺得驚訝。”
西裝男關上房門,饒有興趣地說道:“這說明你一直都過得非常小心謹慎。”
胡德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沉聲問道:
“你是誰?”
“我是特别探員羅伯特·菲爾普斯。”來人撩開衣角,露出挂上腰帶上的徽章:“隸屬聯邦調查局内部調查組。”
胡德眨了一下眼睛,決定賭一把,他故作輕松地把手放下:
“你是不是搞錯了,我是女妖鎮警長盧卡斯·胡德,拜托,把槍拿開好嗎?”
菲利普斯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槍口紋絲未動:
“我喜歡你,你是個有趣的家夥。”
胡德聳肩,臉露笑容:“我都不知道聯邦調查局裏還有内部調查組。”
“因爲你不是警察。”
菲利普斯輕飄飄的一句話,将胡德的笑容凝固住,坐實了自己的猜測,對方這是已經将自己的底細都查得清清楚楚了。
胡德咬了咬牙,不想再做無謂的掙紮,很幹脆地問道:
“好吧,你抓到我了,接下來呢?”
這個特别探員菲利普斯非常滿意胡德的表現,他輕微甩動槍口:
“接下來一定會很有意思,我想讓你先把衣服穿上,我們之間會有很多話要聊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