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頌的聲音依舊是溫柔的，耐心的詢問林沐然的意見。
林沐然微愣後擡起頭，他握住文頌的手，眼睛已經湧出了淚意：“媽媽，沐然希望你能幸福。”
文頌神色動容：“有你在媽媽就已經很幸福了。”她伸手仔細擦去林沐然的眼淚：“怎麽忽然就哭了？”
“我也不知道……”林沐然的眼淚自臉頰滑落，他微微垂着頭，伸手擋住自己的臉：“我不想哭，但可能是太高興了。”
他走過去抱住文頌，張開手臂攬住文頌的脖子：“媽媽，如果你喜歡趙叔叔的話就跟他在一塊吧，我也很喜歡趙叔叔，他是一個脾氣很好的人。”
文頌抱緊林沐然，心中仍舊有幾分猶豫。
她對趙寒固然是喜歡的，隻是在她心中仍舊是兒子的位置更高一些。現在她帶着兒子，可以把所有的愛都給他。可如果以後選擇再婚的話，未來的事情總是說不準的。如果以後有了二胎，沐然受到的關心就會少很多，他不知要多難過……
文頌輕輕拍着林沐然的肩膀，輕輕歎了一口氣。
*
趙寒将鑽戒細緻的放進了上衣口袋裏，他相信肯定會有派上用場的時候，這一天不會太久。
想起剛剛的場景，他莫名就露出了笑容。
電話鈴聲響起，趙寒接起：“媽？”
“算是成功了吧……好像也不算，她說要考慮考慮，我不想把她逼得這麽緊，我會等她同意的。”趙寒臉上洋溢出笑容，微風吹起他的發絲，他臉上的笑容越擴越大：“兜兜轉轉這麽多年，我們終于有了在一起的機會，這一定是上天賜給我的驚喜。”
來到地下車庫，剛打開車門他忽然眉頭一皺。
不對……
*
“媽媽，我們現在就要收拾東西嗎？”
“對。”文頌彎下身子對林沐然道：“沐然不要擔心，我們隻是換個房子，媽媽找到了另一家更好的房子，幼兒園是不會換的，沐然還是可以繼續跟小夥伴們一起玩。”
林沐然握着自己的玩具：“爲什麽我們忽然就要換一間房子？趙叔叔怎麽辦……”
文頌道：“趙叔叔隻是我們的朋友，沒有朋友是會一直陪着我們當鄰居的。而且，沐然有媽媽就夠了不是嗎？”文頌伸手揉了揉林沐然的小臉，安慰道：“不要不開心了，等搬完家之後媽媽就帶你去動物園，你不是說很想看到大老虎嗎？”
林沐然緩緩點頭。
忽然電話鈴聲響起，文頌看着來電顯示的名字，她糾結片刻後沒有選擇接通，任由鈴聲響着。
林沐然提醒道：“媽媽，你的手機響了。”
“沒事。”文頌繼續低頭記錄着清單。
一分半後鈴聲停了，文頌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亦有幾分惆怅。但她同樣深知當斷則斷的道理，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總歸是要做取舍的。
周圍靜悄悄地，忽然鈴聲再次響起。
第五個電話時，文頌選擇了接通：“師兄。”
接起後聽到趙寒焦急的聲音，他微微喘着氣，聲音夾雜着幾分慶幸：“師妹，你終于接電話了，你剛剛是不是在忙？我不是故意打擾的，我，我現在在你家門外，你幫我開個門，我，我有事要找你。”
“師兄，我覺得……你還是回家吧，以後就别來找我了，我打算跟沐然換一個房子，我……看中了另一個更好的位置。”
“……什麽？師妹……爲什麽……”趙寒的聲音自另一端傳過來，帶着幾分破碎，他忽然鼓足勇氣：“我……我還有一句話，給我開門好不好？我說過會尊重你的意願，但是師妹，我真的還有話要說，幫我開一下門吧，我有很重要的話跟你說。”
文頌攥緊手機：“師兄，我已經考慮好了，你回家吧。”
對面的聲音變得異常詫異和低落：“爲什麽……”
文頌直接挂斷了電話，她擡頭的瞬間才發現自己眼睛有幾分濕潤。
“媽媽……”林沐然走過來抱住文頌，似乎是想要給她安慰：“媽媽喜歡趙叔叔，爲什麽不跟趙叔叔在一起？”
“因爲……”文頌哽咽一聲：“因爲媽媽還有更在意的人。”
林沐然仰起頭看她，大大的眼睛中盡是疑惑。他聽不懂文頌在說什麽，盡管如此他還是伸出手爲文頌擦去眼淚：“媽媽不要哭，等沐然長大了就可以照顧媽媽了。”
“好。”文頌将林沐然緊緊摟住。
文頌的執行力向來很快，她很快就讓家裏傭人收拾好了行李。她們剛搬過來不久，行李并不是很多。
文頌握着林沐然的手出了門，剛走過花園忽然聽到一陣窸窣的聲音。
林沐然向前探了探頭，他問：“是誰？”
趙寒自花園裏走出來，他身上的西裝沾滿了泥土，頭發上還挂着一片葉子。
林沐然關切問道：“趙叔叔，你不是摔倒了？你沒事吧？”
“叔叔沒事。”趙寒顯然覺得十分窘迫，竟然以這樣狼狽的樣子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文頌看着趙寒身後的高牆，再見他一瘸一拐的走過來：“你翻牆過來的？”
花園是兩座别墅相鄰的地帶。
趙寒走過來，他撓了撓頭：“對不起，我實在是沒有辦法，我隻是怕這次不過來就沒有機會了。”
他摘下自己的眼鏡，苦笑道：“我說怎麽看不清了，原來是鏡片碎了。”
趙寒眯起眼睛，辨認出文頌拎着行李箱，他心中忽然一緊：“師妹，你這是要去哪？你要帶着沐然搬家嗎？”
文頌不動聲色的帶着林沐然往後退了一步，這次她沒有正視着他的眼睛：“對。”
趙寒已經得到了她的答案，最害怕的事情還是變作了現實，他微微睜大眼睛。
“……真的很抱歉，師兄，有機會我們再聚。”
擦身錯過的一瞬間，趙寒握住了文頌的手：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