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清珊哼了一聲,追問道:“所以您是從哪裏請的廚子?這般诓騙人的,可别給他結工錢。”
陸母不自在地笑了兩聲,這哪裏是從外頭請來的廚子,是蘇家的廚子。
隻是若是說廚子不好,會把蘇家徹底得罪了。
可伍清珊不依不饒地道:“夫人,你就是太好性了,才叫别人都欺負到你頭上來了。好好的宴席,什麽妖魔鬼怪都來了。”
她的眼神故意往周元珍身上瞟。
打扮成這樣,不是妖魔鬼怪是什麽?
周元珍惱羞成怒,剛想發火卻被沈雲嬌按住了。
沈雲嬌笑意盈盈地盯着伍清珊瞧,“是呀,什麽妖魔鬼怪都來了。”
伍清珊氣得一拍桌子,“你什麽意思?你說我是妖魔鬼怪?”
沈雲嬌無辜地道:“我隻是附和伍小姐的話罷了,伍小姐怎麽還生氣了?還是說伍小姐自個兒說的妖魔鬼怪,就是你自己?”
周元珍噗嗤一聲笑出了聲,周遭的人也都被沈雲嬌的話逗樂了。
隻有伍清珊,氣得咬牙切齒,“我說的話難道說錯了?你瞧瞧她,打扮成這副模樣,肯定别有用心!”
周夫人沉着臉道:“伍小姐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将我女兒裝扮得漂漂亮亮出門做客難道也是錯了?難道伍小姐出門,沒有拾掇一番?”
伍清珊冷笑,“打量着我不知道你們的目的,就可以将我敷衍過去了?如今陸公子是探花郎了,可不就成了塊香饽饽了?周夫人周小姐,我勸你們收收你們的小心思,這般毫不遮掩實在是令人發笑!”
周元珍氣得滿面通紅,甚至怨怪上了周夫人。
若不是周夫人執意如此,她也不會在衆人面前出糗。
沈雲嬌冷冷地問:“那伍小姐呢?獨自前來又是打着什麽主意?”
伍清珊看向沈雲嬌,不屑一笑,“你的小心思别以爲我就不知道了,你先前的那些事我全部都知道。從前陸公子未發迹的時候就看不上你,現在就更沒可能了。”
聞言,蘇老夫人蓦地看向陸母。
先前沈雲嬌和陸岫白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蘇老夫人都懷疑是陸母透露給伍清珊知道的。
陸母心虛地别開視線。
沈雲嬌回敬道:“伍小姐自己存了什麽樣的心思,隻當别人也是同你一樣的心思。可惜了,陸公子并不是香饽饽,不是誰見着他了就昏了頭了!”
周元珍暗暗地給沈雲嬌比了個大拇指,說得對!
可沈雲嬌這話,不僅惹惱了伍清珊,就是連陸母也不高興了。
在陸母心裏,陸岫白哪哪都好,就是尚公主也使得的,怎麽就不是一個人見人愛的香饽饽了?
眼瞧着争執起來了,蘇老夫人不悅地放下筷子,與陸母說:“你什麽話都不說嗎?到底是你籌辦的宴席。”
陸母看了伍清珊一眼,才小聲埋怨道:“雖是我牽頭的,可今兒個的下人都是您派來的。若是您派來的廚子仔細些,也不會惹出這麽多閑話來了。”
蘇老夫人氣笑了,“哦?這麽說我出銀子又出力,還都是我的錯了?”
陸母嗫喏着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可這道肘子不好吃也是事實呀。”
蘇老夫人沉着臉,拿起筷子夾了肘子吃了一口,随即嗤笑一聲,“好好好。”
她擡起胳膊,沈雲嬌立刻攙扶住了。
“想來這兒也不歡迎我們,我們還是走吧,”蘇老夫人看向平媽媽,“将人都喊來,我們現在就回去。”
周夫人和周元珍對視一眼,二人也站了起來要一道走。
陸母連忙上去勸道:“姨媽,才來怎麽就要走了?方才我說錯話了,我給你賠個不是。待會子白哥兒就要回來了,讓白哥兒給您請個安吧。”
蘇老夫人手一揮,拍開了陸母伸過來的手,“不必了,往後我們兩家不必往來了。”
陸母急了,“姨媽,再怎麽說我們也是親戚呀,怎麽能說不來往就不來往呢?我是晚輩,哪裏說錯了做錯了,您和我說,我改便是。”
沈雲嬌道:“那麽那道肘子,味道到底如何?”
陸母一怔,沒想到繞來繞去又說到了那道肘子上。
她頭一反應便是去看伍清珊。
伍清珊厭惡地撇了撇嘴。
陸母當下明白了伍清珊的意思,心中愈發地糾結。
蘇家和伍家,到底該如何抉擇?
在她心裏火燒火燎的時候,沈雲嬌失望地搖了搖頭,攙扶着蘇老夫人往外去了。
周夫人和周元珍跟在後頭。
周夫人小聲地和周元珍道歉:“都是娘不好,害得你被人嘲笑。原以爲能出一個探花郎的是個什麽好人家,原來也不過如此。咱們不要再來了。”
周元珍巴不得如此,忙不疊點頭。
蘇老夫人帶頭一走,平媽媽便揚聲道:“把你們手上的東西都放一放,蘇家的下人,哪裏有待在陸家的道理?走,都随我回去!”
詩春帶頭,先将手裏的碟子随手擱在了桌子上,拍了拍手,道:“走走走,在這裏沒人念着你的好,還要受窩囊氣的,我早就待不下去了。”
有她起頭,其他蘇家的下人紛紛一道離開了。
還不忘順道将在廚房裏忙活的人一塊喊走。
知道前廳裏發生的争執後,幾個蘇家的廚娘氣得去捧了一把灰,撒在了幾口鍋子裏才煮好的菜上。
既然污蔑她們做的菜不好吃,那就通通别吃了。
前廳裏蘇家的下人都離開後,就沒有人伺候了。
蕭媽媽急急地喊了一聲夫人。
陸母回過神來,就要去追蘇老夫人一行人。
伍清珊拍案而起,“不過就是幾個下人罷了,就敢往自個兒臉上添金了?沒了蘇家的下人,伍家的下人多的是!萍兒,你立刻派人回家去調些人手過來。”
萍兒立刻去了。
陸母解釋道:“我和蘇老夫人有些誤會,總該去說清楚才好。伍小姐且好生地坐着,我去去就回來的。”
伍清珊當即果斷地道:“那我随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