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替年年原諒?他死之前受過什麽苦難,經曆過什麽恐懼,遭受過什麽非人能接受的對待,你統統不知道,你憑什麽替他原諒?”
對上姜甯甯的話,楊文濤道:“就憑他是我生的!我生的孩子,我憑什麽不能代替,他這條命都是我給的,我懷了他十個月才生出來的他,沒有我能有他?”
楊文濤從記事起,她爸爸媽媽就沒有正眼看過她一次。
她所有的渴望祈求需要,全部被忽視。
直到她遇到周明凱。
得到了人生全部的愛。
這愛刻到她骨子裏。
孩子算什麽,孩子能給她愛嗎?
周明凱能。
哪怕他欺騙了,哪怕他别有用心,哪怕他犯法了,可她感受到他的呵護。
那是她從未感受過的。
那感覺,真好啊。
“我要原諒他,我和蔣小桃都原諒,我們出具諒解書,年年是我兒子,我作爲親屬,出具諒解書沒問題吧。”
吳哥氣極反笑,“你真是漠視法律,一起帶走,帶回局裏配合調查!”
吳哥一聲令下,女警立刻去帶楊文濤。
另外兩個女警上來帶蔣小桃。
楊文濤和蔣小桃瘋狂的掙紮反抗,激烈的怒罵警察,想要給周明凱争取一個無罪釋放。
可惜……
幾下就被帶上警車了。
人被帶走,姜甯甯關了直播,和吳哥說:“這年年,你們怎麽處理?”
吳哥看了一眼被帶出去的年年,“法醫檢查過之後,火葬,怎麽,你有安排?”
姜甯甯總覺得她吳哥這話,話裏有話。
看向她吳哥。
她吳哥摸出之前收起來的那支煙,點了,胳膊搭在樓梯扶手上,看着手下在别墅取證,他吸一口煙,道:“這姓周的,真不是個東西,三年前的案子,我們一直在追查,但他整了容換了名字,我們一直沒有查到他身上。
“直到半年前楊文濤報案,派出所那邊隻登記了一下,正好遇上局裏負責這個案子的同事過去查那個片兒區的監控,看到了他們的報警記錄,我們這才順藤摸瓜,查到這裏來。
“這孫子真夠能藏的,和楊文濤離婚之後,立刻又改了名字。”
吳哥從兜裏摸出一包紙,抽了張紙巾,彈了下煙灰。
“你知道這王八蛋爲什麽那麽有錢麽?”
之前帶着楊文濤,住的就是高檔小區。
現在帶着蔣小桃,更是直接租了個别墅。
姜甯甯搖頭。
吳哥道:“他專門騙這種欠缺原生家庭愛又和原生家庭關系淡漠的女孩子給他生孩子,生下孩子,等孩子三歲的時候,就帶去找一個道士做法,你看到剛剛年年那樣子了嗎?正常屍體,過了這麽久,早臭了爛了,但年年還好好的。”
姜甯甯舔了一下嘴唇,又舔了一下嘴唇,沒忍住震驚,“哥,你該不會告訴我,年年是個僵屍吧?哥,你是不是忘了,你是個科學的警查啊。”
上次在喪葬店,她吳哥見了僵屍就一臉淡定。
現在,又是?
對上姜甯甯的震驚,她吳哥擡手呼撸她腦袋一把,“傻東西!”
說完,從兜裏給她摸一塊糖丢過去。
姜甯甯正要開口,底下有個警查叫了吳哥一聲,有什麽拿不定主意的,讓吳哥過去一下。
吳哥叼着煙過去。
姜甯甯翻白眼的話就沒說出口。
吳哥要忙,姜甯甯沒多停留,趁着外面警車還沒開走,從旁邊撿了塊石頭,一個訣過去,石頭變成年年,替換了警車裏的年年。
真正的年年被她一個訣收了,暫時藏進随身挎着的帆布包裏。
反正警方隻是要做一個屍檢。
那個石頭變的,完全具備這個條件滿足警方的檢查、
姜氏喪葬店。
姜甯甯帶着年年回去的時候,大錘剛剛抱着慧慧從衛生間出來。
慧慧被一塊毛茸茸的珊瑚絨毯子包裹着,隻露出一個小臉來,原本一臉高興,卻在姜甯甯進門那一瞬,慧慧結結實實打了個哆嗦,一雙眼睛登時變得陰沉警惕,死死的盯着姜甯甯挎着的帆布包。
大錘一愣,順着慧慧的視線,轉頭看過去。
就見姜甯甯将喪葬店的門反手一關,捏一個訣,從帆布包裏掏出一個——
小孩?
準确的說,小僵屍。
蛇蛇刺團黃黃,嗖的就圍上前。
戳戳年年的臉。
碰碰年年的手。
好奇的圍着年年。
大錘緊緊抱着全身戰栗不停的慧慧,問姜甯甯,“這是楊文濤的兒子?那個年年?”
大錘一說年年,明顯感覺到懷裏的慧慧狠狠打了個顫。
大錘安撫一樣拍拍慧慧的後背。
姜甯甯看了年年一眼,朝慧慧道:“你見過?”
慧慧依偎在大錘懷裏,姜甯甯問完,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點頭,“年年,新來的。”
新來的。
姜甯甯攥了下拳頭。
也就是說,還有很多,不是新來的,是之前的。
姜甯甯問,“很多嗎?”
慧慧又是一陣沉默之後,小聲說:“四個。”
姜甯甯愣了一下,倒是和她想的不一樣。
慧慧是幾十年前的。
這麽多年過來,才四個?
“年年是第四個?你是第一個?”姜甯甯問。
慧慧搖頭,“我是第二個。”
她黑漆漆的眼睛裏,全是恐懼。
跟着,又道:“白水村。”
聲音帶着顫抖,明顯馬上就要哭出來了。
心疼的大錘抱着她哄,“乖,不怕,大錘姨姨抱着呢,不怕不怕,咱們這裏沒有大壞蛋,要是有,大錘姨姨也給揍跑。”
“對,揍跑!”黃黃十分堅定的說。
蛇蛇和刺團也附和。
慧慧小臉上的恐懼還是沒有散去。
姜甯甯心疼她,沒再多問。
但擡手捏一個訣,點在年年的眉心。
原本僵硬的站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年年,在姜甯甯手指離開他眉心的一瞬,他眼珠子動了動、
跟着——
哇。
一聲凄厲的嚎啕大哭。
“媽媽,媽媽我怕,不要,不要,媽媽,媽媽不要!”
年年跌坐在地,獲得意識的第一反應,就是哭。
大錘心疼的看着他,“小可憐,這是想到什麽,急的找媽媽。”
“我覺得不是急的找媽媽,是害怕媽媽。”黃黃摸摸下巴,看着年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