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在他哥血淋淋的屍體旁邊,“哥!我的哥啊!哥!是我啊,你醒醒,你醒醒啊,哥!”
他哭的聲嘶力竭肝腸寸斷。
旁邊。
魏廣濤老婆和兒媳婦連電視都沒關。
電視劇裏的人笑的哈哈的。
魏雨爸爸受不住這個刺激,紅着眼坐在地上,朝大嫂吼,“我哥死了!你們還有心思看電視?你們還是人嗎!”
大嫂瞥他一眼,“你哥死了又不是我哥死了,我爲什麽不能看電視?”
魏雨爸爸被這話堵得差點憋死,“他是你丈夫!”
吼完,又朝大哥的兒子吼:“混賬,你爸死了,屍體就挺在這裏,你還打遊戲?”
大哥的兒子一個眼神都沒鳥魏雨的爸爸。
倒是大嫂冷笑,“你大哥可就這麽一個獨苗,你吼他,他要有什麽事,有個三長兩短,你怎麽和你大哥交待?你要讓你大哥絕後嗎?”
大哥的兒子陰陽怪氣,“二叔,我最近手頭緊,二叔給我點錢花。”
魏雨爸爸氣的在地上蹦,捶胸頓足,“你們還有一點點人性嗎?啊!我哥他死了!死了!不是病了不是什麽,是死了!”
望着大哥血淋淋的屍體,魏雨爸爸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他沒有大哥了。
“我哥他怎麽死的?”
大嫂瞥了一眼地上的屍體,語氣透着厭惡的薄涼,“能怎麽死,被人打的呗,欠了人家賭債,還不上去,人家追債打得他,真是晦氣,明知道兒媳婦懷着孕,死不死外面,還要死在家裏。”
這話,字字句句都是刀。
一刀一刀戳魏雨爸爸的心口。
他哥讓人活活打死的!
死的時候,得多疼,多絕望。
他一腔的悲恸怒火不能朝着大嫂發洩不能朝着大哥兒子發洩,跳起來一巴掌甩了魏雨臉上。
啪的一聲響。
他怒罵:“這下你高興了,你滿意了,不就是幾個臭錢?你那麽能掙,但凡你對你大伯有一點人情味,他會死嗎!”
魏雨讓這一巴掌打的全身都寒透了,撂下一句話就走。
“我家房本讓偷了,這事兒我報警處理。”
本來他還打算,大伯死了,别管生前如何,人死爲大,他過來看看情況。
看個屁!
轉頭離開。
魏雨轉身,他爸全部的怒火全都砸向他。
朝着他後背撲過去,“你報警,你憑什麽報警!你是我兒子!你的就是我的,你憑什麽報警!”
魏雨一胳膊肘把他爸頂開,走的決絕。
魏雨爸爸被魏雨頂的朝後踉跄兩步,本來就因爲巨大的刺激而身上發軟,站不住,直接跌坐下去。
正巧壓倒大哥的腳,他哇的一嗓子咆哮着就哭。
“要哭出去哭,别在家裏哭,晦氣死了,”大嫂不耐煩,“喪事怎麽辦你自己看着辦,你要是不辦,我就直接拉了火葬場一燒。”
魏雨爸爸快要被氣死了。
臉都氣白了,青筋暴突。
“我辦?他有未亡人,有兒子,怎麽就是我辦?”
“我沒錢!”大嫂說的幹脆利索,“而且,有錢我也不可能給他花錢辦喪事,他一個賭鬼,不給家裏拿半分錢,天天一屁股債,我憑什麽給他花錢!”
聲音一頓,大嫂忽然笑。
“還有,他孫子就快生出來了,将來的奶粉錢他是沒指望了,你要是想讓他地下有知能安心,就每個月給孩子打奶粉錢。”
魏雨剛剛被他爸劈頭蓋臉打,魏雨媽媽都一句話沒說、
現在聽說要給錢,立刻急了,“你家孫子憑啥我家給錢?你平時去我兒子家又吃又拿的占便宜也就算了,憑啥還要要錢!”
大嫂看着魏雨媽媽,噗的笑出來,“感情弟妹還不知道呢?這些年,二弟一直給我們打錢啊,沒有二弟養活,就憑他那賭鬼哥哥,我能養兒子嗎?我早和他離婚了。”
一直給錢?
魏雨媽媽轉頭,質問的看向魏雨爸爸,“這些年你一直給他們打錢?我一年到頭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省吃儉用,我省下來的錢供着你養你大哥一家?”
魏雨爸爸沒好氣道:“我大哥都死了,說這幹啥!你想讓我大哥死不瞑目嗎?他還不夠慘嗎?他被人活活打死!”
一想到大哥是被人打死的,他就心痛如絞。
猛地吸一口氣,魏雨爸爸一骨碌爬起來,“别的都是次要的,趁着我大哥身子還軟,先給他換衣裳。”
他拿出自己全部的冷靜,給樓下那家喪葬店老闆打電話,定了喪葬上門服務,定的最貴的套餐,三萬八千八百八十八。
“三萬八千八百八十八?你有這個錢嗎!”魏雨媽媽心疼的臉都綠了。
“有錢沒錢,我大哥也得風風光光下葬!”魏雨爸爸啪的一拍旁邊桌子。
轉頭看向大嫂。
“我哥就這麽被人活活打死,必須有個說法,這事兒得報警。”
大嫂嗤笑。
“報警?行啊,你報警啊,告訴警察你大哥賭場出老千被人看出來,讓揍了一頓,賭債還不上又讓揍了一頓,回了家沒錢看病,活活在家病死的。”
魏雨爸爸皺眉,“不是說被打死的?”
“誰家死人會自己上電梯還開門呢?”
大嫂翻個白眼。
“人家是打了他,但也沒打死,他自己沒錢去醫院看病才拖得死了的,你要報警盡管去,我反正懶得折騰。”
“我和你說實話,要不是看在你每個月給錢的份上,我早和他離婚了,你别指望我會拿錢。”
“另外,我醜話說在前面,以後每個月給我三千塊錢生活費,不然我就給我兒子改姓,讓他跟我姓,你哥徹底絕後。”
“你怎麽這麽壞!”魏雨爸爸讓氣的嗓子眼心口像是塞了鐵坨一樣疼。
可他一句反駁說不出來。
他大哥不能沒有後。
喪葬店那邊來的很快,不光工人來了,老闆都親自來了。
魏廣濤全身是血,需要擦洗。
魏雨爸爸原本打算親自上手的,但是被星星喪葬店的老闆拽住,“這活兒你幹不了,得讓專業的人幹,那什麽……”
星星喪葬店的老闆壓低了聲音,“我手裏有帶朱砂的符紙了,你還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