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帆不由得感歎道:“莊爺爺果然沒有看錯人,清水灣要真正清澈下去還得靠你這條林間小溪。”
林溪問黃帆:“你離開清水灣前和莊爺爺單獨說過話?”
黃帆回答是,但不是離開前青石橋上的送别,而是前一天清晨清水潭邊的長談。
黃帆回憶自己和莊肅的長談,淚水漣漣,泣不成聲。
黃帆告訴林溪,那一天清晨,天剛蒙蒙亮,莊肅過來醫療點找她,讓她跟他一起跑步到清水潭。
清晨的清水潭雲霧缭繞,宛若仙境。
黃帆和莊肅坐在潭邊的兩塊石頭上,一開始誰也沒有開口,隻聽流水湯湯,鳥兒啼鳴。
遠處傳來一陣汽車喇叭聲,莊肅才開口問黃帆:“能不能把你知道的有關莊然的情況詳細和我說說?”
黃帆沒有想到莊肅會開門見山地問她,她正絞盡腦汁思考如何趁這個機會向莊肅透露或者是暗示莊然有問題。
“莊爺爺,你,你早就知道小爺爺他有問題?”
“帆帆,謝謝你還稱呼他一聲小爺爺。我和他同父同母孿生兄弟,如果不能及時察覺出他有問題,我還配他喚我一聲哥哥嗎?”
“莊爺爺,我不想相信那是事實,可大運同學提供的資料有照片和視頻證明那就是事實。”
“帆帆,說吧,真相遲早總會大白于天下,大不了你提前告訴了我。”
“莊爺爺,小爺爺他在海外做的是那方面的生意。”
“果然!”
莊肅一手折斷一根木棍子。
這根木棍子是莊肅平時上山必備,一方面用來借力,另一方面緊急情況下打擊那些毒蛇惡獸。
手臂粗的木棍子莊肅一手折斷,可想而知他确定莊然的真實情況後心中有多麽的憤怒和怨恨。
莊肅憤怒,情理之中,他一貫嫉惡如仇。
莊肅怨恨,也在情理之中,因爲他也是人,一個有血有肉的男人。
“莊爺爺,你早就看出小爺爺的不正常?”
黃帆小心翼翼問莊肅,生怕引起莊肅情緒上更大的波動,所以還是稱呼莊然爲小爺爺,用的也是“不正常”三個字,而不是“壞人”或者“犯罪分子”等等更敏感的詞語。
莊肅沒有立即回答黃帆的問話,彎腰從地上撿起斷爲兩半的木棍,凝視良久後哽咽着說道:“木棍斷爲兩截尚可再接上,兄弟手足情義斷了還有希望再續上嗎?”
“莊爺爺,你是不是想要大義滅親?”黃帆見莊肅的眼眶噙滿了淚水,心如刀絞。
“帆帆,從他回來的第二天我就覺得有些不正常,但隻以爲是我深居遠山太久,對外面的世界了解不夠,也就是窮人不懂富人的生活。”
“莊爺爺,小爺爺資産确實不菲,這方面他這個大佬貨真價實。”
“帆帆,他不配你喊他一聲小爺爺。不義之财任何時候都是不義之财,何談貨真價實?你當初爲什麽要果斷地上交家裏的那些金條?”
“莊爺爺,他回來之前已經洗白身份,何況他辦事的地方隻是海外一小島,國内知曉的應該不多,甚至說是沒有其他外人,這情況和我爸爸媽媽已經犯案不一樣。”
“帆帆,如果你爸爸媽媽不犯案,你看到那些金條後還會上交嗎?”
“莊爺爺,我肯定會,因爲我早就看他們不入眼,這可能是我這個人太不講感情,太沒良心了吧?”
“帆帆,一個人讓别人看不入眼的話,說明他肯定有不端的地方。當然,惡人也會看好人不入眼,那隻能說明那個好人更好。”
“莊爺爺,他的身份既然已經洗白,現在千裏迢迢回來尋你,又是真金白銀投資國内,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
“帆帆,身份可以洗白,可那顆心呢?他以前的那顆黑心還能變紅嗎?”
“莊爺爺,從他來清水灣的表現看,應該已經幡然醒悟,否則也不會生活在這樣的小山村裏。”
“帆帆,或許他覺得這裏是最安全最理想的據點呢?”
“莊爺爺,那你打算怎麽辦?”
“帆帆,這幾天我想了好多好多,私下找了小嚴、小溪、小清和小水談了很多。當然,小嚴、小溪、小清和小水并不知道莊然的情況。我想分步走,畢竟他是我的孿生弟弟,他手上擁有那麽大的一筆資産。”
“莊爺爺,你是不是想等他完成國内投資後再揭穿他的真實身份?”
“帆帆,我沒有看錯你,等那些資産全部回到國内不是更好嗎?造福的不是我們的大衆嗎?”
“莊爺爺,其實現在我們去揭發他,不一定有人會相信,有的人即使相信也會想方設法隐瞞,畢竟他們也都錯了呢。”
“帆帆,說不定包括他在内會對你和大運下狠手。對了,你怎麽不問問我是怎麽确定你和大運已經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莊爺爺,你是智者,我和大運的那點小動作你還不是一眼就能看穿?”
“帆帆,我這裏你完全用不着說這樣的客套話,我告訴你,是小嚴看出你和大運的異樣,問我是不是你們掌握了什麽特别的情況?”
“莊爺爺,莊嚴他看出了我們的異樣?你不是說他并不知道莊然的情況嗎?”
“帆帆,小嚴雖然不可能具體掌握莊然的情況,可他的敏感性可不比你和大運差,多多少少應該看出了有些門道,所以前幾天才會那麽糾結。”
“莊爺爺,你是說莊嚴現在的反常有意爲之?”
“帆帆,小嚴他是一個好孩子,平時看他嘻嘻哈哈沒有個正經,可在大是大非面前卻是清醒得很。”
“莊爺爺,那莊嚴怎麽突然對林溪冷眼相看,而和于卉親熱無比?”
“帆帆,應該叫梅卉,卉卉是小嚴的親表姐,親熱一點也是應該的呀。你有沒有聽到這樣的話,姑舅親,輩輩親,打斷骨頭連着筋;姨表親,不算親,死了姨娘斷了親。”
“莊爺爺,可也不能冷落了林溪呀?何況是在大家都以爲梅大小姐,噢,莊奶奶要成全他和梅卉的情形之下。”
“帆帆,你們畢竟還年輕,看事情容易看表面。小嚴和卉卉是親表姐妹,怎麽可能在一起呢?”
“莊爺爺,莊奶奶不是張羅得紅紅火火嗎?”
“帆帆,這也是除了莊然的事情之外,最讓我操心且又暫時無可奈何的事情。”
“莊爺爺,你對莊奶奶無可奈何?當年可是你救了她的命,帶她到清水灣,她才能有今天和梅家後人團聚的日子。”
“帆帆,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你知道梅家的真實情況嗎?你知道芳菲的真實身份嗎?”
“莊爺爺,難不成梅芳菲她也不是好人?難怪我看她也總是那麽不順眼。”
“帆帆,你正是快人快語呀,這樣可不一定好,以後别人那裏說話還是注意一點好。”
“莊爺爺,我知道禍從口出,但看不慣的我就要說出口,不會遮遮掩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