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奶奶想不通自己乖巧的孫女怎麽突然變了個樣?
“奶奶,你應該爲你有這樣一個孫女感到高興,你們等着過好日子吧。”
黃帆過去扶林溪奶奶坐下。
梅雪香帶領梅家女人趕來問罪林溪,林溪奶奶隻有瞪大眼睛看的份,能一直看下來算是萬幸。
“等着過好日子?我看是等着被趕出清水灣吧。”
林德生蹲在一旁拼命吸潤他的那根竹節鞭,他比林溪奶奶還要惶恐,林大志私下透露他林溪犯了事後,他沒有一刻不提心吊膽,感覺自己家的日子過到了頭。
以前的日子雖然窮,但畢竟一家人在一起過。特别是自從林溪名正言順成爲他們的女兒後,這日子一天比一天過得有盼頭。
自己伴兒的毛病徹底治愈,老爹爹能站起來走路,這是老天開了眼,給他們家帶來了福分。
自己在竹制品加工場領頭,收入不少。老娘和媳婦,還有女兒在刺繡加工場刺繡,加起來的收入也不少。老爹爹重新站了起來,給他們做飯再忙些屋裏屋外的活,一家子真正的其樂融融。
以爲終于要苦盡甘來,哪知沒過幾天舒心的日子,自己女兒惹出了這麽大的麻煩。
梅雪香張羅莊嚴和梅卉的婚事,一開始林德生失落得慌,自己、自己的家好比被抛棄的嬰兒。莊肅上門寬慰後,林德生回過勁來。這兩天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積極地參加村裏的活動,向鄉親們展示他的精氣神。
林德生牢記莊肅的話,隻要林溪在清水灣,莊家在清水灣,進莊家門的肯定還是林溪。所以林德生堅持參加所有的活動,哪怕莊嚴沒有安排他參加,他也主動去參加。
林德生的想法很簡單,隻要他還在台上,自己的女兒在清水灣就有立足之地,自己的家就不可能被抛棄。那麽,遲早有一天,梅雪香會知道林溪的好,林溪能進莊家的門。
萬萬沒有想到,林溪自己斷了自己的路。不但惹出麻煩來,還和梅雪香對罵。這還能有個好?莊家的門還有可能向你敞開嗎?
林溪昨天晚上整理火爐子要去擺烤紅薯攤,林德生十二分不樂意,但想到的隻是丢個面子,或許像林溪所說,不但能給家裏多賺一份錢,還能使她自己強大起來。
強大起來?梅雪香不是很強大嗎?那林溪強大起來的話,梅雪香一定會刮目相看。
可林溪的強大居然是直接和梅雪香當面對罵,罵得梅雪香自己離開。
林德生這可傻了眼,要知道,莊肅面前他有時候還能辯解幾句,可在梅雪香面前從來都是不敢多說一句話。
林德生總是納悶,梅雪香怎麽那麽讓人害怕呢?知道她是梅家大小姐後,才恍然大悟,他的害怕也覺得理所當然。
“德生叔,你對自己那麽沒有信心嗎?你可是清水灣的當家人。”
黃帆拿了條小竹椅在林德生身邊坐下。
林溪媽媽本來靠在林德生的身上,如果沒有林德生的肩膀,她這個剛剛病好的山裏婆子早就吓暈過去。但她回過勁來也快,見俞清和黃帆她們要在家裏吃晚飯,忙和自己的婆婆到竈台上去忙。
“黃副院長,你來清水灣這麽多天難道還沒有看出來我這個當家人的地位嗎?”
林德生收起竹節鞭。
“德生叔,地位需要自己争取,你是名正言順鄉親們選出來和上面任命的當家人,你完全可以挺直腰闆站在台上。”
黃帆見林德生前些天剛剛有所硬朗起來的腰闆又一下子佝偻了下去。
“黃副院長,今天的場面你也看到了吧?在清水灣,有哪一個敢在她面前挺直腰闆?”
林德生不由自主往門外張望,生怕梅雪香又趕了過來。
“德生叔,林溪敢呀,我們都敢呀。你沒看到最後不是她自己垂頭喪氣地回去了嗎?德生叔,她隻不過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勢而已,你根本用不着怕她,嘻嘻。”
黃帆說完自己先笑了出來。
“你笑什麽?”
林德生不明白黃帆怎麽突然笑了起來?剛剛還因爲梅芳菲而生悶氣。
“我笑我的兩個成語怎麽用得那麽貼切?呵呵。”
黃帆笑的直不起腰來。
“不要笑啦,狐假虎威、狗仗人勢,确實形容得很到位。你之前還說過,現在莊家一個個全是老虎屁股、看羊的狗,當然大爸爸大媽媽和莊爺爺除外。”
俞清手捧一碗水過來在黃帆身邊坐下。
“清姐,确切地說應該是梅家。”
黃帆止住笑,拿過俞清手上的水碗,喝了兩口。
“俞領導,黃副院長,你們在說什麽?我怎麽一句也聽不懂?”
林德生重新掏出竹節鞭。
“德生叔,在家裏你不要一口一個俞領導和黃副院長,我們都是你的後輩。剛才黃帆說莊奶奶隻不過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勢,這虎呢是莊爺爺,這人呢是梅先生。”
俞清向林德生解釋。
“哦,我有點懂啦,還真的很貼切。”
林德生緊繃的臉有所緩和。
“德生叔,黃帆還說過,現在梅家的人都是烏龜請客、和尚打傘,豬鼻子插蔥。不過到最後,都是秋後的螞蚱。”
俞清拉了把竹椅子給林德生。
“嗯,這個我懂,烏龜請客就是都是王八的意思,和尚打傘是無法無天的意思,豬鼻子插蔥是裝象,秋後的螞蚱蹦跶不了幾天。哎喲喲,帆帆,你怎麽那麽厲害呀?我們農村的一些歇後語被你用到梅家身上怎麽那麽妥帖呢?”
林德生在竹椅子上坐下,臉上有了笑。
“爸爸,帆姐姐是誰?她還對我說過以後我們還是外甥打燈籠,然後八仙過海,最後肯定是芝麻開花!”
林溪從廚房出來,端出一竹籃的炒紅薯片放到小石桌上。
“外甥打燈籠?照舊?帆帆的意思是我們該幹嘛還是幹嘛,不要太在意她?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帆帆希望我們一個個靠自己的本事吃飯。最後芝麻開花節節高,我們的日子一定能越過越紅火。哎呀,我這大半輩子算是白活了呢,還不是帆帆一個女孩子看得通透呀。”
林德生一拍大腿,從竹椅子上騰地站起身來。
“誰說這大半輩子白活了呀?我一槍一個鬼子活得樂樂呵呵。”
随着話音,俞水根夫婦走進林溪家的舊石屋。後面是趙瑄的爸爸媽媽和孟大運的媽媽,孟大運媽媽的眼睛已經完全複明。
“俞爺爺俞奶奶,叔叔阿姨,你們快請進。”
林溪剛招呼大家坐下,夏良急匆匆跑進來附在林溪的耳邊說了幾句話後又急匆匆跑了出去。
林溪臉色一變,但馬上恢複笑容,繼續招待客人們。
“小溪,小良子神神道道地和你說了些什麽呀?”
林德生問林溪。
“爸爸,沒什麽,晚上我們把飯桌擡出來到院子裏吃吧。”
林溪不等林德生回答,和孟大運、徐一兵一起擡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