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斑狸花貓的叫聲由尖銳轉換爲軟萌。
莊嚴撸了撸貓兒的脊背,貓兒舒舒服服蜷縮在莊嚴的懷裏睡大覺。
“參見少掌門!”
老婦人向莊嚴行揖禮。
“參見少掌門!”
跟随老婦人身後的其她五位女人緊跟着向莊嚴行揖禮。
“大溪兒,我們走,去後山玩喽。”
莊嚴懷抱虎斑狸花貓自顧自走出林溪家的舊石屋,無視面前的老婦人和其她五位女人的存在。
“莊嬸,你怎麽過來了呀?小溪,快搬凳子。德生,快倒茶水。老太婆,快拿塊抹布過來擦一下石桌。德生媳婦,快……”
林溪爺爺還沒有招呼完,老婦人已經轉身走出林溪家的舊石屋。
“哎?”
林溪爺爺眼望老婦人和其她五位女人的背影,喜出望外的面容僵硬成無比失落,轉而惶恐不安。
“爺爺,都走了呢,你回屋休息一下吧。”
林溪過來攙扶老人。
老人沒有回應林溪,一雙深陷的眼睛呆呆地張望已經空無一人的自家石屋門口,目光如那條窄窄的長長的弄堂——灰暗、幽深。
莊嚴離開林溪家的石屋後直接奔後山而來。
後山,顧名思義在村子的後面。
清水灣村地處大明山麓,村基坐北朝南,背靠的後山在整個大明山脈中海拔不能算高,隻有最高峰西山主峰的一半。
莊嚴一口氣跑到後山半山腰的一個紅薯窖前,移開窖前的柴禾,躬身鑽進窖裏。
進了紅薯窖後,莊嚴先将懷中的虎斑狸花貓輕輕放到一處幹草上,然後從裏面重新堆好窖前的柴禾。
咚咚锵,本大帥不陪你們玩總好了吧?
輕聲嘟囔一會後,莊嚴躺到幹草堆上沉沉睡去。
陽光、沙灘、海浪,遮陽傘下美女如雲,一個個殷勤地不住獻媚。
遠遠海天一色處,一隻小船緩緩駛來,小船上一個小黑點在上下竄動。
小船越來越近,船上的小黑點竄動得越加厲害,慢慢地能夠看清那是一個人,一個女人,一個臉上滿是哀怨的女人。
哀怨女人在小船上不住地跳躍,朝沙灘椅上的他不住地揮手,可他無動于衷,似乎沒有看到那個哀怨女人,依舊和身邊的美女打情罵俏。
哀怨女人哭出聲來,先隻是嗚咽,後來變成嚎啕,直至聲嘶力竭。
哭聲讓他心煩,他抓起一把泥沙狠狠地甩向哀怨女人。
哀怨女人沒有躲避,任憑漫天飛沙裹挾于她。
巨浪滔天,飛沙走石,小船傾覆于大海中,哀怨女人不知去向。
“咦,那個人是林溪?林溪,你怎麽了呀?”
莊嚴從幹草堆上一躍而起,一頭撞在紅薯窖頂的大石塊上。
“哎唷,好痛!”
莊嚴伸手揉搓自己撞痛的頭,不料碰到另一雙手。
這一雙手軟綿綿、溫熱熱,從手型分析,莊嚴确定這是一雙女人的手,而且應該是一個女孩子。
“哥,你抓疼我了呢。”
一個幽幽的聲音傳來,莊嚴趕緊松開那雙手,回頭問道:“林溪,你什麽時候到的呀?”
林溪先揉了一下自己被莊嚴抓疼的雙手,等莊嚴坐到幹草堆上後,側身過去察看他的頭,答:“我到了好一會呢,太陽快要下山了哦。”
“啊?太陽快要下山啦?我睡了那麽長時間?”
莊嚴探頭往紅薯窖外張望。
“哥,你不要動,頭上都出血了呢。”
林溪想扳回莊嚴的身子,可莊嚴卻向前傾的更加厲害,嘴上故作驚慌地連續問林溪:
“出血啦?血多嗎?不可能吧?我的頭難道沒有紅薯硬?”
“哥,這人哪有自己和紅薯比的呀?你不要動,額頭上面也滲出了血絲呢。”林溪用紙巾爲莊嚴細心擦拭,靠的莊嚴更加近。
林溪靠的更近,莊嚴的身體向前傾的更厲害,再下去就得躺在幹草堆上,他不得不自我解嘲道:“我本來就是紅薯梗呀,額頭又沒有撞去過,怎麽會出血?難道是這紅薯窖不歡迎我這紅薯梗啦?”
林溪的身體随莊嚴的身體同樣向前傾到極緻,幾乎依偎在莊嚴的身上,她一邊細心地替莊嚴擦拭額頭上的血絲一邊開莊嚴的玩笑道:“哥,不是這紅薯窖不歡迎你這個紅薯梗,是你這個紅薯梗的紅薯功夫還沒有練到家呢。”
“我的紅薯功夫還沒有練到家?你什麽意思?”
莊嚴故作生氣,前傾的身體就地一滾,滾到幹草堆的另一頭。
“哎唷!”
林溪沒有想到莊嚴會突然滾到一邊,前傾的身子重重地跌倒在的幹草堆上。
“你要不要緊?有沒有摔疼?”
莊嚴很想過去扶起林溪,可他不敢過去,更不敢伸手去碰觸林溪。
怎麽回事?
爲什麽會這樣?
莊嚴想不到明白自己的身體今天爲什麽會産生這樣一種奇妙的感覺?
奇妙!
對,就是奇妙!
隻有“奇妙”這兩個字能表達莊嚴此時此刻的感受。
林溪靠近莊嚴,莊嚴身體莫名的緊張起來。
這緊張不同于考試時的緊張,見到陌生人時的緊張,而是整個身體的肌膚和每一處神經都處于一種特别的狀态之中,莊嚴長這麽大從來沒有體會過這樣的感覺。
林溪呼出的熱氣加劇了莊嚴的緊張,使得莊嚴身上産生的那一份感覺如潮水般前所未有地一浪高過一浪……
擁抱林溪,親吻她,一個聲音召喚他。
不行,絕對不行,另一個聲音壓制他。
到底怎麽回事?
我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莊嚴想不明白自己的身體爲什麽突然火燒火燎起來?
莫不是自己的那方面被喚醒啦?
呸呸呸,莊嚴,你污不污?想那個?
林溪可是一個純潔的女孩子,你不是一直視她爲親妹妹嗎?你怎麽可以有那種想法?
可我的身體爲什麽怎麽難受?
要爆炸!
“哥,你是不是口渴?來,吃個紅薯吧。”
林溪見莊嚴臉色異常,紅的比那晚霞還要紅,嘴唇不停地舔潤,就從紅薯窖裏挖出兩個紅薯,用紙巾擦了擦,一個留給自己,一個遞給莊嚴。
莊嚴沒有去接林溪遞過來的紅薯,生怕碰到林溪的手後控制不住自己體内熊熊燃燒的那股烈焰,連同林溪一起焚毀。
莊嚴故意扭過頭往紅薯窖外看,透過紅薯窖口的柴禾縫隙,莊嚴看到對面飛流直下的清泉水在晚霞的映照下閃射出一道美麗的小彩虹。
清泉水發源于村前的南山,一汪清泉從半山腰的一處山洞飛流而下落入清泉潭,再潺潺繞村而流,滋潤清水灣。
莊嚴和林溪現在所處的紅薯窖與對面的清泉潭遙遙相對,他和她從小喜歡在這紅薯窖裏看彩虹。
彩虹,美麗的七色彩虹。
小時候,自己或者林溪受了什麽委屈,就會偷偷地跑到這個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的紅薯窖裏看彩虹。當然,有特别高興的事情,他和她也會跑到這裏來看彩虹,分享彼此的快樂。
長大後,莊嚴和林溪不再常來,但平時隻要有空,他和她還是會過來維護一下紅薯窖,總覺得隻有在這裏,他和她才是那個他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