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灣的秋日清晨,生意盎然中到處呈現一派豐收的景象,晶瑩的露珠兒挂滿沉甸甸的稻穗,挂滿綠油油的紅薯葉,挂滿紅豔豔的山楂果……
“小嚴,你火亮哥我吐口唾沫砸個坑,是個有分量的人。”
“有分量?你的體重怕是沒有我的一半重吧?”
“我沒有你高大,當然沒有你身體重,但這個不是以體重來論的呀?小嚴,你也知道,自從我火亮入贅你們清水灣以來,什麽時候向你們清水灣人低過頭?那個窩囊廢能和我比嗎?我可是連你爺爺也不怕的人哦!”
“火亮哥,不是我不相信你,關鍵是這些年來你在清水灣沒有做過什麽大事情呀?”
“小嚴,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也沒必要向你隐瞞什麽。這幾年要不是我背後耍手段,那個窩囊廢不至于這麽窩囊,你爺爺也不可能這麽恨鐵不成鋼,同意你辭職後回村裏來種紅薯。”
“……”
大喇叭裏火亮和莊嚴的對話打破清水灣清晨的甯靜,早起的人們紛紛聚攏到古樹下,凝神聆聽。
“起來,快起來!”
“老婆,讓我再睡一會嘛,昨天晚上睡太遲。”
“你起不起來?再不起來我拖你到豬圈,反正你這個爛紅薯這下徹底爛透!”
“老婆,你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自己聽!”
火亮老婆氣呼呼打開房間的窗戶和門。
“小嚴,說實話,如果沒有俞領導替你撐腰,你肯定鬥不過我。現在有了你小爺爺,肯定是我沒有這個實力和你鬥。當然,我背後使一下壞還是可以的呢,嘿嘿。”
“呵呵,你還有個幫兇是不是?”
“小嚴,你還是挺聰明的嘛,你火亮哥我在清水灣可不是孤軍作戰哦。”
“長生叔是你的死黨吧?”
“我的死黨可不隻有他哦,你火亮哥的實力你可不能小看哦。”
“……”
“啊?!”
火亮掀開被子,跳下床,沖出房間。
“回去,你給我回去!”
火亮剛沖到院子,他老婆手拿紅薯刨擋在他面前。
“老婆,你不是叫我起來嗎?我必須出去和那小子好好理論理論,他居然敢出我的洋相?!”
“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回房間去跪好!”
“老婆,這個、這個還是算了吧?”
“跪不跪?不跪你立馬卷鋪蓋滾出清水灣滾回你那鎮上去!”
“老婆,我跪,我跪,我馬上去跪。”
火亮從老婆手中接過紅薯刨返回房間。
“怎麽?還不跪下?”
“老婆,我還沒穿衣服呢,我穿上衣服再跪。”
“就這樣跪!”
“老婆,這樣痛的呢。”
“你跪不跪?”
“跪,跪,跪。”
火亮不着一物的膝蓋觸碰到紅薯刨後,臀部下沉,昂起頭挺起胸,深呼吸,支棱起兩隻耳朵聽外面大喇叭上自己和莊嚴的對話。
“嘭嘭嘭……”
“火亮,你給我出來!”
一陣激烈的敲門聲後傳來林長生氣急敗壞的喊叫聲。
“長生叔,我家火亮還在睡覺呢,你這麽早找他有什麽事?”
“林美鳳,你不要明知故問。”
“長生叔,明知故問是什麽意思?我聽不懂呢。”
“你讓開!”
“我讓開?這是我家,憑什麽讓開?倒是你,立即、馬上給我滾開!”
“林美鳳,你是耳朵聾了還是癡呆了呀?大喇叭裏你家火亮和那小子說的那些話沒聽到嗎?”
“哦,你原來是爲這個來的呀?那你找錯了門,你應該去找少掌門。”
“我找的就是你家火亮,我找那個小子做什麽?”
“那你找我家火亮做什麽呢?”
“我要和他對質!”
“對汁?對什麽汁?紅薯汁還是山楂汁?”
“林美鳳,你少在我面前裝,我知道火亮隻是個愣頭青,要不是你這個女人在背後鼓搗,他在清水灣根本掀不起風浪來。”
“長生叔,你一大早過來站在我家門口廢話吼了一大堆,就這句話算是說到了點子上。”
“林美鳳,你承認背後搗鬼了吧?”
“長生叔,背後搗鬼的應該是你吧?”
“林美鳳,我不和你廢話,叫火亮出來,我要和他當面對質。”
“長生叔,還用得着對質嗎?我家火亮要說的話昨天晚上已經掏心掏肺全部說給少掌門聽,大喇叭裏不是還在播嗎?”
“那是你家火亮主動說的嗎?”
“難不成少掌門诓我家火亮的話?”
“那個小子可是精的很,你家火亮這個愣頭青不上他的當才怪。”
“長生叔,清水灣還有比你精的人嗎?我家火亮上了你的當、替你背了黑鍋也就算啦,你難道還想要禍害我家火亮回鎮上去嗎?”
“林美鳳,清水灣這樣的大山窩有什麽好?你跟你家火亮回鎮上去過日子才有出路。真想不通當年你哪根腦神經搭牢?死活一定要你家火亮入贅清水灣,還拖火焱一起過來。”
“長生叔,你還姓林嗎?你不是生在清水灣嗎?我告訴你,天下沒有一個地方有我們清水灣好,我死也要死在清水灣。”
“喲喲喲,好一個熱愛清水灣的大媳婦。我不想和你費口舌,快叫你家火亮出來。”
“我家火亮跪紅薯刨改過自新呢,你休想再拉他下水。”
“我拉他下水?分明是他抹黑我,我今天必須讓他還我個清白!”
“清白?長生叔,你還是去清泉水潭多照照自己吧,那樣或許可以讓你變得清白一些,否則你真的不配做清水灣人,遲早被開除出清水灣的村籍。”
“啪!啪!啪!”
随着有節奏的掌聲,莊嚴轉過牆角出現在火亮家的門口。
“林美鳳,你們是不是串通好一起來害我?”
“長生叔,這你太擡舉我了吧?我很想和小嚴串通到一起,可少掌門他能看上我嗎?”
“林美鳳,你不要拿騷裏狐氣的話來氣我。如果不是你們串通好了的話,你能講得出這樣的話來?”
“長生叔,要說騷整個清水灣除了你沒有第二個人了吧?聽說你當年老是爬村裏小媳婦的牆頭被莊爺爺打了一頓後就處處跟莊爺爺做對?明的不敢和莊爺爺對着幹就唆使我哥這個愣頭青出來做絆腳石?我告訴你,我嫂子她心裏明鏡一樣,隻不過以前她給你這個長輩留了面子。”
火焱風風火火趕回家,雙手叉腰站在自己家門口的台階上大罵林長生。
林長生一見火焱回來,低頭轉身就走。他知道火焱年紀雖然不大,可這嘴不饒人,别人不敢說的她不管不顧機關槍一樣火力全開。何況莊嚴早就站在一邊,莊嚴不說話笑容滿面地看着林長生,更讓林長生心慌。
望着林長生的背影,莊嚴不急不慢地說道:
“長生叔,你不是要讨個說法還你清白嗎?這樣,過十分鍾你拿上賬本到村辦公室,小爺爺财務團隊的人員會和你一起核對曆年來的收支情況。”
“小、小嚴,這、這個不必了吧?”
林長生身子一震,雙腿一偏,差點跌倒,倒背的雙手左右撲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