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珍娘轉向林氏:“三嫂,我如何氣娘了?”
林氏故作驚訝:“不是因爲你,娘怎麽會千裏迢迢趕來這個窮鄉避壤?”
肖珍娘微微牽起嘴角,“我以爲娘是來參加舒兒的婚禮,原來不是呀。”
她轉頭望一眼丈夫:“四郎,娘是來向你興師問罪的嗎?”
準備溜走的溫四郎被妻子一句話給拽了回來,好脾氣地說:“怎麽可能,娘是特意來參加舒兒婚禮的。”
溫老夫人臉色愈發冷沉,但也不好當兒子的面說出反駁的話。
她一直瞧不慣這個四兒媳,不僅因爲她家世不行,還因爲四兒媳羁傲不遜,一點不把她這個婆婆放在眼裏,偏偏四兒子一直寵慣她,甯願忤逆長輩,也不肯說他媳婦一句不是。
這不,連溫舒的婚姻大事都草率行事,竟給她溫家孫女找個沒有父親家族的貧寒之家。
“去将那個李胥叫來,讓老身看看是何方神聖。”溫老夫人發話。
肖珍娘剛要說什麽,被丈夫一把拉住。
溫四郎朝母親賠笑道:“好,我這便去叫。”
說着,拽着妻子出了正廳。
到了外面,肖珍娘甩開丈夫的手,冷冷道:“找李胥幹什麽?我告訴你溫延敏!你母親若壞了我女兒親事,我拼死也不放過你們!”
溫四郎歎口氣:“我娘歲數大了,做事有些不清醒,你何必跟個老人家計較?”
肖珍娘沒言語,轉身回屋。
她真的懶得理會溫家這些人。
就讓丈夫一個人去應付吧,自己不伺候了。
姜家。
溫舒正與櫻寶一起說話,就見小丫頭環兒跑來找她:“大娘子,老夫人與三夫人來啦,你快回去吧!”
“祖母來了?”溫舒皺起眉。
自己祖母一向強勢,這般大老遠跑來,恐怕來着不善。
環兒連連點頭:“真是老夫人,一同來的還有三夫人與她兩個女兒。”
溫舒一聽趕緊下炕,穿上鞋子就往外跑。
跑到門口才想起跟櫻寶揮手告别。
櫻寶扒在窗戶邊看着溫舒急急忙忙跑出院子,與丫頭環兒消失在照壁後。
自己沒見過溫家老夫人,不過從溫姐姐的三言兩語中,知曉那位老夫人很是嚴厲專斷。
但願那個老太太别是來拆散溫姐姐的。
李胥被帶進溫家正廳,在嶽丈的指引下,朝主座老太太行禮:“孫婿拜見祖母。”
老夫人斜眼看去,見青年一臉正氣,神情穩重不苟言笑,心裏稍霁,開口詢問他名字籍貫,以及祖上十八代。
李胥斟酌着回答幾句,遇到不合理的詢問,他也不予回答。
一旁的溫三夫人忽然問:“李胥,你之前真的沒妻室嗎?不會把糟糠妻抛棄,再來高攀咱溫家姑娘的吧?”
李胥不悅,但還是老實回答:“晚生并無妻室,此番能與溫姑娘定親,是晚生的榮幸。”
“那可不見得呢?”林氏微微笑道:“若是你故意欺瞞,又有誰知道呢。”
李胥:……
溫延敏見母親将該問的都問完,也不理三嫂的陰陽怪氣,拉着準女婿告辭出了門。
來到外頭,低聲對李胥道:“這是咱們家裏長輩考察晚輩,你不要介意。”
李胥抱拳:“小婿知道,嶽父您放心,小婿真的沒有前妻。”
溫延敏歎口氣,拍拍李胥的肩,“你是個好的,我放心的很。”
幾日後,李胥用雇來的花轎與吹鼓手去迎親。
櫻寶與二妮當了溫舒的伴娘,一直陪着溫舒行完禮,将她送入洞房。
原以爲這事就完了,哪知第二天,那個溫家老太太派人來姜家,指名叫櫻寶去見她。
“咱們老太太要見見小娘子,還請小娘子跟老身走吧。”來傳話的仆婦趾高氣揚,看的春娘牙癢癢。
櫻寶拍拍阿娘,讓她稍安勿躁,自己随仆婦去見溫老太太。
春娘不放心閨女,硬是跟着一起。
溫家正廳内,溫老太太坐在上首,旁邊是溫三夫人林氏,還有兩個大丫頭,溫夫人與丈夫都不在。
看樣子,這位老太太是趁四兒子與四兒媳不在,才叫自己來的。
“老夫人,姜家小娘子帶來了。”仆婦恭敬道。
櫻寶與阿娘朝老太太行個禮:“老夫人。”
好半天,溫老太太像才看到櫻寶母女倆似的,嗯了一聲:“你就是姜家櫻寶?坐吧。”
櫻寶看一眼地上的小闆凳,沒有坐。
阿娘剛想坐下去,也被櫻寶拉住。
她淡淡問:“溫老夫人,有什麽事就說吧,我與阿娘都很忙,沒空在此耽擱太久。”
在東陳村,她是主,溫老夫人一行才是客,自己與阿娘怎麽可能坐在仆人的位置上。
高門大戶人家,主人家坐在高椅子上,賞賜給下人的座位就是這種小闆凳,自己與阿娘又不是誰家仆人,沒必要遷就她。
見鄉下小丫頭如此無禮,溫老太太給氣到了。
剛想發作,忽然想到什麽,說:“也沒多大事,就是想問問你,可否願意來我身邊。”
這幾天,她讓仆人去打聽過,姜家小娃娃醫術很是不錯,人也長得标志,若能拉攏過來,等她大點兒,是個不錯的禮物,可以爲林家鋪路。
沒錯,老夫人姓林,與溫三夫人林氏是嫡親姑侄。
她原想将溫舒嫁給蕭家,将她娘家侄兒從監牢弄出來,結果那死丫頭悄悄把親給退了。
至于爲啥不将溫甜或溫嬌說給蕭承隽,一是因爲她倆年紀還小,沒法兒早早成親,二是,她打算将雙胞胎孫女送進皇宮争寵,憑她倆出衆的容貌,一定能迷住皇帝。
櫻寶笑眯眯問:“溫老夫人是想買我做奴婢?”
春娘一聽這話,不由怒了,一手攥住閨女的手,還沒來得及罵回去,忽聽閨女又說:“溫老夫人準備出多少銀子?”
溫老夫人被這不按規矩出牌的小丫頭給問楞了,好一會兒才說:“一百兩如何?”
“一百兩?”櫻寶沉下臉:“老夫人竟然想用一百兩買人?你的銀子比别人的高貴嗎?”
她鄙夷道:“我一月的零花錢都不止一百兩,你竟然想用這點錢來咱們東陳村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