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闵在府城較熟,下山先雇了一輛驢車,很快找到康安藥鋪。
櫻寶站在藥鋪門口看了看,這才邁步進入。
鋪子似乎剛開門,小夥計正拿着雞毛撣子清掃櫃面,見來了兩個穿着醫署袍子的孩童,不由多打量幾眼。
“請問溫舒姐姐是住這裏嗎?”櫻寶問。
這處藥鋪不大,就兩間屋,但後頭通院落。溫舒曾寫信說過,他們一家就住鋪子後院,她弟弟溫衡寅也從豫州過來,就在府城念書。
小夥計問:“請問你是?”
“我是她好友姜櫻寶,你快去叫她過來!”
小夥計倒是聽過姜櫻寶的名子,連忙點頭:“我這就去叫。”說着,飛快跑到後門處,朝裏頭喊道:“溫舒表姐!姜櫻寶來啦!”
喊完,小夥計笑嘻嘻跑回來,自我介紹一遍:“我叫肖亮,是溫舒的表弟,久仰姜櫻寶妹妹的大名。”
櫻寶眨巴下眼:“原來是肖亮大哥啊。”她倒是聽溫舒提過這麽一回,說是她遠房表弟家道中落,在她家藥鋪做學徒。
不一會兒,一陣腳步聲傳來,溫舒與弟弟溫衡寅出現在後門處。
“櫻寶!”溫舒從櫃台内繞出來,一把抱住七歲女童。“我可見到你了,你啥時候到府城來的啊?現在住哪裏?不如留在我家,晚上與我同住。”
櫻寶也回抱着溫舒:“我與師父他們住在金頂道觀。”又一指張闵:“他是我二師兄張闵。”
溫舒向張闵行禮:“見過張師兄。”
張闵撓撓頭,也回個禮。
這時,溫衡寅擠了過來,打量一下小女童,問:“櫻寶,你怎麽穿醫署的學生袍?”
“因爲我進了縣醫署的陰陽科。”櫻寶還沒将這事告訴溫舒,所以她并不知道。
溫舒震驚:“你爲何學陰陽科?”陰陽科與醫藥科的理念完全不同,她不懂櫻寶爲何要學它。
櫻寶歎口氣:“說來話長。”
溫舒一把拉住櫻寶:“咱們進屋慢慢說。”
溫衡寅也請張闵進到後院。
幾人來到後院花廳,肖珍娘正好出來,牽着櫻寶的手在羅漢塌上坐下:“櫻寶,你怎麽來府城了?”
“我随周師父遊曆到此。”櫻寶将事情始末說一遍:“周師父說要在府城待上一個月,之後再去别處遊曆。”
“你的師父是周無常大師嗎?”肖珍娘問。
櫻寶點頭:“是。”
肖珍娘笑了,“櫻寶真是幸運,竟拜入周大師門下。”
世人皆崇敬禁咒師,而那些德高望重的禁咒師更是受人追捧,而周大師就是當中最出色的那位。
櫻寶沒想到溫夫人也認識周師父,不由好奇:“您也認識他嗎?”
“整個州府誰不認識他?”肖珍娘笑道:“大師身份不一般,又是了不得的禁咒師,很多人都想一睹他施法風采呢。”
她望一眼自己兒子,“若不是大師已經不收徒,我都想将衡寅送去給他當徒弟了。”
溫衡寅:······
櫻寶與溫夫人說了一會兒話,又聽溫夫人道:“櫻寶,你就住下來吧,等金頂山開壇祭祀再回去,我現在要去魏府一趟,給魏夫人瞧診。”
今年魏夫人的身體格外羸弱,動不動就受寒發熱,現如今都不能下床了,即便自己給她吃姜家産的金耳都沒用。
櫻寶:“師父您先忙,我與溫姐姐說說話。”
肖珍娘摸摸櫻寶腦袋,起身去拿藥箱。
最後她帶着一名婢女出了門,徑直往魏家走去。
魏家離這裏不遠,走兩刻便到了。
肖珍娘正提着裙角邁進偏門,就見魏湛真風風火火跑來。
“溫大娘,溫衡寅在家嗎?”魏湛瞧見肖珍娘,立刻刹住腳:“我想找他玩兒。”
溫衡寅來到府城後,就讀府城最好的學堂,正好與魏湛成爲同窗。
肖珍娘微笑:“在家呢,不過櫻寶來了,他正陪櫻寶玩兒呢。”
“什麽?櫻寶來了?”魏湛眼睛一亮,飛也似跑出門:“我去瞧瞧!”
肖珍娘搖搖頭,帶着婢女跟随魏家仆婦走進内院。
魏湛一路狂奔,很快到了溫家鋪子。
兩個小厮跟在身後累的氣喘籲籲:“小公子,你…你慢點兒。”
魏湛不理他們,直接沖進溫家鋪子後面,站在院中大叫:“櫻寶!櫻寶!”
正與溫舒說話的櫻寶被這嗓門驚的呆了呆,就見魏湛已經跑進花廳。
“你啥時候來的?爲啥不去看我?”魏湛一臉驚喜地望着小女娃。
櫻寶沒好氣道:“我倒是想去看你,可找不着你家啊。”
魏湛兩眼笑成月牙:“那我現在就帶你去找。”
溫舒笑着道:“櫻寶才到我家呢,等過兩日再去找你家吧。”
魏湛揉下鼻子,嗯一聲。
中午,溫家留飯,魏湛也留下用膳。
吃完午飯,張闵就被溫衡寅與魏湛纏上了。
兩人極力請求張闵畫符給他倆看。
張闵被纏的沒法子,接過他們遞來的紙筆畫了個符咒。
“哇哇哇!真有趣,我也要學禁咒術!”魏湛一個勁吵吵:“以後就跟櫻寶一起學畫符。”
溫衡寅聞言皺起眉。
幾個孩子玩鬧一會兒,又随張闵去街上購買空白符紙與毛筆朱砂,也跟着學畫符咒。
兩個九歲孩子跟個十二歲少年胡亂畫了幾張鬼畫符,很快沒了耐心。
魏湛提議去蕭家那邊的河溝裏捕魚,晚上回來烤着吃。
男孩子們自然沒意見,于是一窩蜂跑出去,尋來樹枝與竹竿,再讓小厮挖掘蚯蚓,當做釣魚餌料。
結果魚沒釣到,卻釣上來很多大螃蟹與大蝦,還有一隻老鼈。
魏湛高興壞了,趕緊叫小厮将這些東西處理好,等會兒拿去溫家。
“咱們晚上吃螃蟹,油炸的最好。”魏湛還惦記在姜家時吃到的炸油小魚與油炸大蝦。
“好!油炸!”溫衡寅點頭附和。
幾人正玩的起勁,忽見自遠處走來一少年,正朝他們而來。
“魏湛,你不去學堂在此做甚?”少年問。
魏湛:“今兒休沐,咱們不用上課。”
少年走到近前,打量一下張闵,忽然眼神一凜。
張闵也瞧見了他,慢慢站起身。“蕭承隽。”
蕭承隽冷笑一聲:“張闵,當初害我受傷,你竟還敢來府城,膽子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