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來事先買好的豬胰子,洗去血水剔去筋膜,切成小片,放進小石臼搗成糊糊。
之後将豬胰子糊糊放入皂角糊糊裏,加一些桂花再次研磨,直到三者充分融合。
燕茹拿來兩個雕花模具,将這些糊糊團吧團吧摁在模具裏抹平,讓它們自然凝結後倒出來風幹,就是一塊桂花香胰子。
她共做了二十塊香胰子,分送給大嫂與三弟妹一些,自己留了幾塊。
剩下的皂角皮分給大妮二妮與櫻寶,讓她們也學學怎麽做香胰子。
至于那些皂角豆,放進水裏泡發去殼,再去外頭一層皮,剔出潔白如玉的皂角米。
将這些皂角米曬幹後,可以保存很久。
想吃的時候,抓一把擱水裏泡開,與大米蓮子枸杞一起煮,味道極好。
“皂角米不能吃多,也不能見天兒吃。”
燕茹告訴櫻寶幾個,“我姨母說,婦人生産後可以吃一點,對身體有好處。”
至于什麽好處,燕茹也不清楚。
櫻寶卻知道,皂角米可以潤腸通便、祛風消腫,其中對于便秘、痢疾、裏急後重、疝氣、瘡瘍腫毒有很好的治療作用。
還可以治療婦人的痛經、崩漏,讓産婦通乳。
但皂角米有微毒,食用時有很多禁忌,比如孕婦與幼兒就不能吃。
剝完所有皂角豆,幾天假期也過去,櫻寶重新回到藥堂。
也不知是不是天氣轉涼的緣故,藥堂的病人忽然多了起來,李郎中與他孫子忙的腳不沾地。
櫻寶與李夕華幫忙煎藥,給旅外在此就診的危重病人喝。
那些病人就住在藥堂後頭的病号間裏。
煎藥的地方是一個毛竹搭建的竹棚,裏頭有好幾個小藥爐,還堆了一些柴禾木炭。
“哎呦,那個人都尿血了,臉色烏黑烏黑,祖父說,到了這種程度的病人,基本活不過一個月。”
李夕華感歎一聲:“真是可憐,才十四五歲呢。”
櫻寶拿着扇子頓住。
十四五歲的大好年華就這麽死去,實在是可惜。
要不自己就拿這人做個試驗,看看自己的五鼎芝是不是還能治療腎病?
藥煎好,櫻寶趁倒藥液的時候,将一點五鼎芝汁液投了進去,然後端着藥碗往藥堂去。
陳甜甜站在後門處,笑眯眯伸出手:“讓我來端吧。”
櫻寶奇怪地望向她,“你很閑?”自己都将藥碗端到門口了,又不是進不去,幾步路的事,幹嘛要她接手?
陳甜甜讪讪縮回手,微笑道:“我不是怕你燙着嘛。”
“不燙。”櫻寶繞過她往裏走,眼神餘光警惕留意她,防止有什麽絆倒自己。
走進病号房,正跪坐在腎病少年身旁哭泣的婦人爬起身,想接過藥碗,被櫻寶拒絕。“你把她扶起來,我來喂。”
“哦。”婦人抱扶起少年,讓他依靠在自己身上,目光看向面前的小藥童。
五六歲模樣,生得極其好看,一雙清澈眼睛仿佛能穿透人心。
此鄉間竟有如此靈秀孩童,真是稀奇。
櫻寶用勺子攪了攪藥汁,待溫涼了,一勺勺喂給這名少年。
少年的求生欲很強,一滴沒剩全喝了,然後躺下,閉上眼睡去。
“多謝。”婦人朝櫻寶微微福了下,又掏出絹帕擦拭眼睛。
櫻寶打量一下患病少年,隻見他面色暗沉灰敗,眼睑浮腫,連唇色都是烏青色,若不是李郎中給他診過,還當是中了毒呢。
而他旁邊婦人身穿藍色細布裙杉,與少年人身上的錦緞截然不同,仿佛不是母子倆。
這時,陳甜甜走了過來,朝這名婦人行個禮,柔聲道:“公子已經睡下,您也去歇息吧,我來照看他就行。”
婦人搖搖頭:“多謝小娘子好意,我不累,不用歇息。”
櫻寶端着空碗走出病号間,将空碗蓋在那藥罐子上,放上号牌,這才又煎下一包藥。
這包安胎藥是一名孕婦的,與那腎病少年一樣,都是路過此地的旅人。
一直忙到日暮西山,排隊的病人才看完。
本地病人拿了藥就回家去了,隻餘兩個外地病人沒有走。
那腎病少年已經醒來一次,還由一名仆人扶着去了趟茅廁,并沒有再尿血。
晚上,李郎中的兒媳婦送來一罐白粥,少年竟也吃了一碗。
這讓婦人高興萬分,堅持要求在此地多住些日子。
幾名仆從有些不高興,但也沒說什麽,自顧自去鎮上客棧開房歇息,而婦人則陪着少年人住在病号裏。
第二天,櫻寶早早起來洗漱,之後在院子裏練習一套拳法。
等藥堂那邊開門,她進去領了腎病少年的藥包給他煎藥。
正慢慢扇着火,陳甜甜悄無聲息走到櫻寶身後,目光灼灼注視着她的一舉一動。
其實櫻寶已經感覺到了,但她裝作一無所覺,心裏琢磨這陳甜甜到底犯了什麽大病,每天跟鬼一樣盯着自己。
陳甜甜上前一步,微笑道:“讓我來吧。”
櫻寶斜睨着她:“你這麽想煎藥?那你去藥堂再領一包吧,病号裏還有一位病人要煎藥呢。”
陳甜甜面色沉了沉,很快恢複正常:“好。”随後轉身去藥堂取藥。
櫻寶搞不懂爲啥陳甜甜一定跟自己搶,昨天是端藥,今兒又要來煎藥,難道那少年有啥特殊身份?
想到腦海那些劇情,她決定問問這少年姓甚名誰。
倒藥的時候,櫻寶依然弄了點五鼎芝進去,不多,就小指甲大小的一滴。
端着藥走進病号,就見那少年已經坐起身了,婦人正跟他說着什麽。
見櫻寶進來,連忙閉嘴不言。
“該喝藥了。”櫻寶将藥碗遞給婦人,有意無意問一句:“請問公子貴姓?我師父要給他另開藥方呢。”
病人的病情有起色,之前藥方吃幾天後确實要換藥。
婦人一時沒反應過來,爲啥開藥方還要問姓氏,于是回答:“我家小郎君姓趙。”
姓趙?
櫻寶立刻搜尋腦海裏的劇情,姓趙的好像還挺多。
其中最舉足輕重的,一個叫趙翼,一個叫趙陽,他兩是叔伯兄弟,也是手握重兵的邊将。
可眼下這羸弱少年,即便十年後,都不可能成爲那樣的猛将。
不過,也許是猛将家族的子弟也未可知,所以女主才極力來套近乎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