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婚嫁都是由父母做主,外人哪能幹涉。
況且楚楚年齡不小,确實到了婚配時候。
“要不,你去跟我師父說說看?”櫻寶給她出主意。
在自己看來,溫夫人在此地是有一定威望的女性長輩,最适合跟楚楚姐親爹談論此事。
“不過,楚楚姐,估計我師父最多幫你推脫半年,到了秋收後,你還是要跟你爹回家去。”這是實話。
楚楚今年都十六了,等過了年就十七,在鄉裏,超過十六七還未嫁的姑娘确實沒幾個。
楚楚苦着臉點點頭,當即拉着櫻寶就去找溫夫人。
溫夫人倒也開明,見楚楚心意已決,點頭同意幫她一回。
等楚楚歡喜地跑去幫奶嬷嬷幹活,溫夫人用手指點點櫻寶,嗔怪道:“你個小妮子一回來就給我找麻煩,還不過來将落下的功課溫習一遍。”
“是。”櫻寶嘻嘻笑着與溫舒坐一起讀書。
課間休息時,溫舒告訴櫻寶,“再過些日子我與娘要回豫州了。”
櫻寶皺起眉:“爲何?”
溫舒低聲道:“祖父祖母讓我回去。”她不好意思告訴櫻寶,因爲自己已經十一歲,必須回家族相看人家。
其實并不是隻楚楚一人有嫁人的煩惱,她也一樣,所以阿娘才答應幫楚楚一回。
可女子生來就是要嫁人的,她雖抗拒但不得不妥協。
櫻寶早知道會有一天跟溫姐姐她們離别,也預料到她們可能一别就是一輩子。
上前抱住溫舒,将臉貼在她胸口,輕聲說:“那你回去一定要記得我啊,還要經常給我寫信,不要像上回那樣,一走就沒消息了。”
溫舒沒想到櫻寶會說這些,噗呲一笑:“我還以爲你會不舍得我走呢。”
“不舍得你走你還是會走。”櫻寶感歎道:“世上沒有不散的宴席,隻要我心裏惦念着就好。”
溫舒摸摸她腦袋,輕輕嗯一聲,“我會一直惦記着你,也會經常寫信給你,櫻寶,你要好好的,萬一有什麽難處就寄信給我,我家在府城有家藥鋪,名字叫康安藥堂,我爹暫時在那裏坐診。”
櫻寶點頭:“好,我知道了。”
溫舒又道:“豫州那邊還會安排一人過來,你若寄信就讓他帶去。”
“嗯。”
幾日後,楚楚親爹來接楚楚,果然被溫夫人給打發走,此後一直沒再來。
又過了十來天,燕茹已經将所有糖霜用光,做了百餘斤杏脯與桃脯,梨脯也做了一些。
這些果脯已全部曬幹裝壇,有的還被姜泉帶去縣城出售了一些。
不過現在的果脯不怎麽好賣,沒有新鮮果子受人歡迎。
姜泉與大哥姜成這些日子将熟了的杏子桃子摘下來,用馬車運去縣城,在櫻寶的鋪子前擺了個水果攤子,結果生意非常火爆。
期間姜三郎也去了一次,花錢請人修繕宅子與鋪面,并讓侄子大成在那裏照看。
修繕屋子的錢是小閨女給的,一共一百多兩,是溫夫人預支了金耳的錢款,最後全部用光。
眼看葡萄與胡椒也成熟,櫻寶決定摘一些送給吳道子嘗嘗,順便帶大弟弟姜傑去拜訪吳老爺子。
馬車先來到鋪子前,一同前來的姜泉與大哥将車上的葡萄搬了三筐下來,留了一筐葡萄在馬車上,準備明日送給吳老爺子。
櫻寶又用籃子裝了一些葡萄,與車上筐子放在一起。
之後姜三郎先駕着馬車趕往梅花巷新家,他要去收拾收拾,順便看看木匠的進度如何。
櫻寶則帶着弟弟姜傑在店鋪内外查看。
鋪面已經被打掃幹淨,裏頭堆了一些嶄新的小竹籃。
屋子破損的地方也修補好,連後頭三間茅屋也整修停當,隻是裏面空空如也,啥都沒有。
姜泉跟在小堂妹身後嘿嘿笑道:“以後我就是這鋪子的大掌櫃。”
櫻寶認真道:“二哥,你當了掌櫃以後就是商戶啦。”
“商戶就商戶。”姜泉滿不在乎道。
姜成撇弟弟一眼:“你做商戶不要緊,别帶累了元寶。”
“啥意思?”姜泉皺眉:“我當我的商戶,關元寶啥事?”
櫻寶:“因爲明府說了,全家隻要有一個人行商,那也是商戶。”
姜泉撓撓頭,沉默一會兒,忽然道:“那我就一個人分出來好了,我自己一個戶,跟别人無關。”
姜成嗤笑:“你才多大?還未成丁,也沒有成家立業,如何分戶?”
“這·······”姜泉一籌莫展。
姜成接着道:“我今年剛好成丁。”說着看了小堂妹一眼:“所以我可以做這個鋪子的掌櫃。”
姜泉一聽就怒了:“不行!我,我······”他結巴了半天沒想出反駁的話。
确實,大哥已經成丁,他若提出分戶做生意,爹娘一定不會反對。
姜傑仰着腦袋瞧瞧大哥又瞧瞧二哥,說:“大哥哥還沒成親呢。”沒成親就是沒有成家立業,這個姜傑懂。
姜成捏捏小堂弟腮幫子,低聲威脅:“回頭不買羊肉串給你吃!”
姜泉卻在旁嘿嘿笑道:“沒關系小傑,等會兒二哥給你買。”
一旁的櫻寶:······
這時,有人走進店鋪,是兩名黑衣仆者。
“咦?你們家還賣西域葡萄?”一人瞧見鋪子裏放着兩筐紫葡萄,伸手摘下幾隻塞進嘴裏,含糊道:“不錯不錯,多少錢一斤?”
姜泉連忙跑過去:“一斤五十文,今日您是頭一個客人,算您優惠些,就三十五文一斤吧。”
這位客人可是他這裏的常客,已經在自己手裏買過好幾回果子了。
黑衣仆者撇撇嘴,又摘了幾個葡萄塞嘴裏,嘟囔道:“行了行了,就三十文一斤吧,給我秤十斤。”說着從腰間挎包裏掏出三百個銅錢。
姜泉一邊抱怨虧本,一邊給他秤了十斤葡萄,因沒有東西盛裝,還附送了一個小竹籃。
與這名仆者同來的人也秤了五斤,付了一百五十文,還不客氣地拿走一隻籃子盛裝。
兩人走後,姜泉将銅錢都裝在一隻木箱子裏,嘀咕道:“又虧了十文。”
這些竹籃都是他從一個挑擔人手裏購買,五文錢一隻,專門留給買的多的顧客盛裝果子。
櫻寶:“還行,不算虧。”
葡萄賣三十文一斤雖不貴,卻也不便宜,優勢在于這些葡萄都是自家種的,沒花本錢。若從縣城果行進貨再售賣,那就是血虧。
這一刻,櫻寶覺得二堂哥還是更适合做個夥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