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背簍黃杏,個個熟透飽滿,看着就讓人口舌生津。
姜泉找個人流量最多的地方将背簍放下,開始吆喝:“賣杏喽,又大又甜的黃杏,十文錢一斤。”
他今兒将家裏的戥子拿了來,正好可以秤杏,還采來一大沓荷葉用于包杏子。
很快有人來問,“杏子酸嗎?”
“杏子哪有不酸的,但我家的酸味小,是八成甜。”姜泉解釋給人聽。
“我嘗嘗。”一個大娘伸手拿起一個就咬一口。
姜泉沒攔住眼疾手快的老大娘,有些不悅地盯着她瞅,大有不買就不讓走的意思。
好在大娘嘗了一個後買了二斤,但給錢的時候少給了一文,隻給了十九文就走了。
等姜泉将錢數清,那位大娘已經不見蹤影。
姜泉搖搖頭,又開始吆喝。
這會兒來了幾個東村人,見他們村的小仙童坐這裏賣杏,便趕緊過來架勢,每人買了二斤杏不說,還大聲誇贊,“這杏真好吃,我長這麽大第一次吃到這麽好吃的杏,喂,你們别看了,趕緊買吧,遲了就沒啦。”
被他們這麽一叫喚,果然圍上來一圈人要買杏。
姜泉樂得見牙不見眼,趕緊用荷葉給客人包杏子上秤。
趕集的人見這邊圍了一大圈人,有些好奇,便個個探身擠進來查看。
結果人越來越多,一時竟将這片地方圍個水洩不通。
“讓開讓開!你們都讓開!”
有人大聲吆喝,驅趕圍着的人群。
隻見一個六七歲男童被人護着擠了進來。
男童一身錦繡絲綢,脖頸處挂着一塊精緻玉牌,一看就是個大家族子弟。
在這種鄉下地方能配戴玉飾的真心不多,而男童脖子上的玉牌品質溫潤通透,一看就價值不菲。
男童來到櫻寶跟前打量她,“你們在幹什麽?”
“賣杏啊。”櫻寶聽他口音不是本地人,倒是像府城那邊的腔調,不由好奇多看他一眼。
“杏?”男童伸脖子朝背簍裏瞅了瞅,“好吃嗎?”
“好吃。”櫻寶答。
男童轉頭對身邊侍從道:“我要買杏。”
侍從連忙搖頭:“不行啊小郎君,這東西傷脾胃,吃不得。”
男童怒了,狠踢一腳侍從,“我就要買!”
侍從沒辦法,隻得從身上摸出銅錢買了一斤。
男童也學着周圍人的樣子,拿了一顆杏在袖子上擦了擦,咬一口。
哪知一口下去,小臉頓時酸成包子。
偷偷瞥眼櫻寶,見她正瞧過來,連忙将杏子三兩口吃光。
吃完後仿佛意猶未盡,還要再拿一隻,侍從趕緊将一包杏揣進懷裏,護着他往外走:“小郎君,咱們回去再吃,這裏人太多。”
男童不想走,一直扭頭瞧櫻寶,最後指着她道:“把她也帶走。”
侍從哭喪着臉低聲道:“小郎君,那是良民家的孩子,咱們不能帶走。”
“那就将她買下來。”男童蠻橫道。
“哎喲小郎君啊,人家不賣人。”侍從連拉帶哄将男童哄到一個馬車旁,“您快上車吧,大公子已經等急了。”
“我不要上車!”男童生氣了,使勁踢侍從,“我還要去買杏!”
“好好好,您先上車,小人這就去買。”
隻要這個小祖宗不提買人家小娃娃,别說買杏,就是買頭驢他也得去辦來。
侍從将男童抱上馬車,趕緊又擠進人群買了一斤杏,又看了眼那女娃娃,心裏也是驚歎。
怪不得小主人要買她,這女娃娃也實在太好看。
馬車裏,正襟危坐的青年一臉不虞,冷聲訓斥:“魏湛,剛才你亂跑什麽?”
魏湛一點都不怕這位庶出大堂哥,振振有詞道:“看到那邊圍一圈人,好奇嘛。”
魏文柏氣道:“好奇?你從馬車上直接跳下去,就因爲好奇?早知你這般頑皮不聽話,就不該帶你出來。”
魏湛撇撇嘴,輕哼一聲,見侍從回來、立刻命令道:“把杏給我!”
侍從偷眼看下大公子,從懷裏掏出一包荷葉包的黃杏,低聲道:“杏子吃多傷人,小郎君還是少食…”
魏湛奪過荷葉包瞪一眼侍從,摸出一隻就咬一口。
魏文柏看得牙酸,也忍不住拿起一隻,“不酸麽?”
“不酸,好吃。”魏湛面無表情道。
随行管事過來詢問:“大公子,咱們還要跟陳家父子走嗎?”
“不用,先去找個客棧住下。”魏文柏道。
“可這鎮上的客棧太不成樣子,要不,咱們還是跟陳家父子一道吧。”管事小心說道:‘好歹他家在當地也算富戶,住處應該幹淨。’
“也行,但你去跟陳家父子說清楚,咱們來此是遊曆,其他事等等再說。”
“是。”
管家跑向前面騾車,對一臉憔悴的陳老栓說道:“咱們大公子同意去你家了,你在前面帶路吧。”
“好好。”陳老栓驚喜,連忙坐上車轅揮鞭趕車。
騾車車棚内,陳昌平早累的虛脫,倚在車裏不想動彈。
他與親爹這一路風塵仆仆,加上那魏家的小公子特别難纏,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簡直能把人折騰去半條命。
眼看都到家門口,那小公子忽然又鬧騰起來,非要在集市上逛逛才行。
陳昌平隻覺心累,隻想趕緊回家躺床上睡個幾天幾夜,再講其他。
…
集市上,姜泉很快将一背簍黃杏賣光。
有人還問:“你下個集還來麽?”
姜泉笑嘻嘻點頭:“還來。”
杏樹上還有不少杏子,但大多數都半青半黃,再長幾天估計也能摘了。
姜泉用空背簍背上小堂妹,與大妮二妮兩個妹妹邊走邊逛。
他也想買隻小狗養着,可惜逛一圈都沒遇到。
最後花了二十幾文錢,兄妹四個各吃一碗煮菜團子,這才返家。
路過西陳村時,就見陳老栓家門口停了好幾輛馬車,還有好幾匹高頭大馬。
許多村民都遠遠觀望,議論紛紛。
櫻寶沉着臉催促想看熱鬧的二堂哥趕緊回家。
那馬車篷布上繡有族徽,正是府城魏家标識。
看樣子,陳昌平果真從府城魏家搬來救兵。
就是不知道他們想怎麽給韓氏脫罪。
不行,自己得盡快去縣城一趟,給吳道子先通個氣。
魏家既然想給韓氏翻案,勢必有足夠的證據。
或者他們根本無需證據,隻用權勢逼迫縣令重新審理。
吳道子那樣的人是容易妥協的麽?肯定不是。
如果吳道子不同意重新審理,就等于得罪了魏家。
他一個小小七品縣令,剛剛上任未滿一年,連政績都沒有,很容易被人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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