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冷淡道:“我家寶兒跟你玩不到一處,大成媳婦你還是回去吧。”
這新媳婦哪裏是找她閨女玩,估計是觊觎閨女的銀鎖呢。
楚嫚撇撇嘴,一副無賴像:“可我就是想跟她玩兒。”
櫻寶走出屋子站在阿娘身旁,看白癡一樣看這楚嫚:“大堂嫂,你今年多大了呀?”
楚嫚:“我十六了,小孩兒,跟我出去玩不?”
“原來都十六了呀,我還以爲你才兩歲呢。”櫻寶毫不留情嘲諷道:“我可不想跟個兩歲癡兒玩。”
“你!”楚嫚聽出這小孩話語裏的譏諷,不由大怒,不管不顧朝櫻寶沖來,“小雜種,敢罵我!看我不打死你!”
春娘怒了,抄起一把竹掃帚就拍過去,“滾出去!”
即便這楚嫚是新嫁娘,春娘也不想再慣着她。
這種狂妄無禮的東西敢來自己家裏找事,真是膽肥,今兒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饒她。
楚嫚不是真傻,眼見春娘舉着掃帚真抽,吓得轉身就跑,一直跑到院子外頭。
春娘拄着笤帚站門口,指着那白癡叫道:“再敢踏入我家一步,定要你好看!”
姜大嫂與大妮二妮聞聲出來,雖不知道發生何事,但知道春娘不會無緣無故打罵人,便将目光投向那個新嫁娘。
楚嫚朝地上一坐,蹬腿扭身子開始哭叫:“娘啊!她們姜家都欺負我呀!我要回家!嗚嗚哇哇…”
可惜任憑她怎麽哭叫,也沒人去安慰她。
姜大嫂與春娘對視一眼,各自轉身回家,誰也沒理會還在撒潑嚎哭的新媳婦。
大妮沒回去,而是跑去二叔家,還将在門口看熱鬧的二妮扯進院子,關上院門低聲道:“咱們不要看她,越看她越來勁,哼!她昨夜竟然把我大哥的腦袋都砸破了。”
“啥?把大成哥的腦袋砸破了?”二妮驚訝。
怪不得她從早上就沒瞧見大堂哥呢。也難怪三嬸會對新媳婦不客氣。
“就是。”大妮氣哼哼道:“我也是才知道。”
昨晚她與二妮睡在櫻寶屋裏,早上也是在三嬸家吃的早飯,所以根本不知道新大嫂做出這樣的事情。
要是早知道,她給她梳個屁的頭,什麽玩意兒。
她大哥現在還躺在炕上不能起身呢,連翻個身都覺得頭暈。
“傷的怎麽樣?重不重?”
“挺重,二哥一早就趕騾車去鎮上請李郎中了。”大妮痛心道:“娘說大哥流了好多血,當時臉都白了。”
“真是個毒婦!”二妮忍不住罵道。
“好端端的,她爲啥要砸大堂哥?”
“不知道,你瞧她那跋扈的樣子,肯定是沒事找事故意砸大哥。”大妮是徹底厭了那新大嫂。
明明是那樣嬌俏的人,看着也不像腦子缺根筋的,怎麽就那樣的性情呢。
外頭的楚嫚見沒人理睬自己,很快收了聲。
爬起來徑直跑回家,幾間屋亂闖找人。
推開一間偏房門,一眼瞧見躺在炕上的少年,立刻撲上去撕扯起來,“給我起來!你們一家都欺負我,你在這裏裝什麽死!”
姜成腦袋正暈眩着,被她這麽一通撕扯,眼前一黑,忽然暈了過去。
從竈房急急趕過來的姜周氏一進屋就見到這一幕,吓得目眦欲裂,撲過去猛地推開楚嫚,死勁掐兒子人中,邊掐邊喊:“大成!大成你醒醒!”
楚嫚被推倒在地,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哇地大哭起來:“娘啊!姜家都不是好東西!一個個的都欺負我呀,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那聲音如魔音貫耳,簡直能把屋頂震翻。
姜周氏忽地轉身,兩步來到楚嫚跟前,狠狠一巴掌打過去,“趕緊回家去吧!咱們姜家要不起你這樣的兒媳婦!”
楚嫚被打懵,也忘了哭嚎。
她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實打實的被人扇巴掌,心裏竟也開始害怕。
特别是看到婆婆那猙獰的表情,内心恐懼感更甚。
楚嫚咕噜爬起身,飛快跑回新房,重重關上房門,然後爬上床鑽進被子裏再也不敢露頭。
沒過多久,姜泉趕着騾車帶來李郎中。
“娘,李郎中請來了。”姜泉沒在院子裏看到人,便大聲叫道:“娘!你在哪?”
姜周氏從偏房出來,抹抹眼淚道:“快請李郎中進來,你大哥暈過去了,我剛把他掐醒。”
李郎中拎着藥箱走進屋,就見炕上躺一個十幾歲少年,少年面色蒼白,兩眼卻浮腫烏青,腦袋上纏着白布,白布上暈有不少血迹。
“怎麽傷的?”李郎中将藥箱擱在桌上,在炕邊椅子上坐下,給少年把脈。
姜周氏:“是被瓷枕砸的,流了好多血,昨兒夜裏給敷了藥,傷口倒是止血了,可他總喊頭暈,早上給他煮碗面,就吃幾口便吐了。”
李郎中皺起眉,試試少年頸部,見沒發熱,略微松口氣。
“他這是傷到了顱腦,内裏恐有瘀血,你們得當心,别讓他劇烈活動。”
又翻了翻姜成眼皮,見眼底也有血斑,不由歎氣:“這孩子傷的不輕啊。”
周氏一想起昨日看到的情景就忍不住心痛,點點頭:“确實傷的不輕。”
那個該死的楚嫚,是用了多大力氣啊,這是想殺人嗎?
李郎中走到桌旁,打開藥箱:“我先開副藥,你們讓他吃一段時間看看。”
忽然想起曾經姜三郎也被傷到腦袋,好像他很快就痊愈了。
轉頭望了眼姜周氏,還是按照當初給姜三郎開的藥方寫了一份。
這姜家也是奇怪,明明自家有良藥良方,卻偏偏喜歡用普通湯藥。
寫了藥方,李郎中又交代幾句,這才問:“怎麽沒看到姜老弟他們?”
姜周氏道:“他們去老宅了。”
自從昨夜大成傷到腦袋,今早又不見新媳婦出屋,連敲幾遍門都不應,姜老漢與姜劉氏索性帶着一幫親戚回去老宅,眼不見心不煩,省的這新媳婦又鬧出什麽事來,讓遠道而來的親戚們瞧着笑話。
姜大郎與兩個兄弟自然要回老宅相陪。
而且中午還要在老宅擺幾桌酒席,招待昨日幫忙的村民們,所以新宅這邊就隻有姜大嫂與春娘留下,守着那新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