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麻子可憐巴巴地蹲地上哭求:“你們就饒了我吧,我家裏還有八十歲老母三歲孩童啊,嘤嘤嘤嘤……我帶你們去那橋洞候他還不行嗎?”
幾人拳打腳踢一番,見真問不出什麽,一合計,準備先帶張麻子去認藏身的橋洞,留兩個人在附近守着,其餘人再扭送他去衙門。
姜二郎抱着侄女跟在大夥兒身後,見有輛驢車一直跟着他們行走,不由問:“寶兒,那驢車怎麽回事,是救你的人嗎?”
櫻寶這才想起自己把燕茹姐姐給忘了,連忙道:“救我的是吳伯伯,他去忙公事了,跟在後頭的是客棧娘子的侄女,暫時照看我,寶兒現在就去告訴她,請她回去。”
“好,正好我也要去謝謝人家。”
于是姜二郎走到驢車前,對車上的燕茹道:“多謝娘子照看我家侄女,姜某回頭再去客棧跟吳郎君道謝,現在我等要送人去衙門,若娘子有事,還請回去吧。”
燕茹将車簾掀開一角,露出半張秀氣的臉,柔柔道:“不敢當郎君的謝,奴并無其他事,今日隻是負責照看好小娘子,若現在回去,恐被姨母責怪。郎君若不嫌棄,奴這裏有車,可以等郎君辦妥正事,再送你們一起回客棧。”
“這…”姜二郎有些無奈,隻好道:“那要勞累娘子了,咱們一路恐怕要耽擱不少功夫。”
“無妨,奴并無其他事,又有驢車代步,不會勞累。”
燕茹偷瞄一眼姜二郎,輕聲道:“郎君不若将小娘子放在車上吧,奴的車跟在後頭,不耽誤郎君做事。”
櫻寶瞅瞅一臉爲難的二伯,又看看燕茹姐姐,趕緊道:“那我就坐驢車吧。”
“也行。”姜二郎從善如流,将小侄女放在車上。
他要帶幾個兄弟去認橋洞,又要扭送張麻子,抱着侄女确實有點不方便。
于是,櫻寶又回到驢車上。
驢車緩緩跟在姜二郎一行人身後,燕茹将櫻寶抱在懷裏,溫柔問道:“小寶兒,那個是你二伯伯啊?”
櫻寶努力伸頭望着車外:“嗯。”
頓了一會兒,燕茹又問:“那你二伯母也來了縣城嗎?”
櫻寶轉過腦袋望一眼燕茹,如實道:“沒有二伯母。”
燕茹眼眉彎了彎,問:“那你二伯伯有孩子麽?”
櫻寶被問的一頭霧水,點點頭:“二伯有兩個孩兒呢,大的九歲,小的快五歲了。”若燕茹動啥歪腦筋,光這一條就足以吓退她。
哪知燕茹神色更喜,竟一臉嬌羞問:“那你爲啥沒有二伯母呀?”
櫻寶無語,想了想說:“二伯母去世了。”對不住了二伯,先給你扣個克妻的名頭,省的有人打你主意。
燕茹果然沒再言語。
幾人來到一個拱橋附近,張麻子指了指橋下,“咱們晚上就睡在此處。”
姜二郎率先跑下去,察看過之後又上來,說:“下面确實有個草窩,還有一個草墊子,像有人住過,王柯,麻煩你與大石守在附近,我送張麻子去衙門,馬上就趕回來。”
“好,你去吧。”王柯道。
“講好不送我去衙門的,你們說話不算話……”張麻子怒叫:“不講信義!”
村民嗤笑一聲,又用一塊破布塞進他嘴裏,踹他一腳:“跟你有啥信義可講!”
餘下兩人将張麻子一扯,拖往縣衙。
姜二郎三人來到縣衙門口,正遇上姜三郎、春娘,還有姜老漢夫妻。
櫻寶從驢車跳下,驚喜地撲進春娘懷裏。
春娘緊緊抱着閨女,眼淚止不住往下掉,“我的寶兒,可受傷沒有?”
“沒有沒有。”櫻寶跟阿娘貼貼,又摸摸春娘的臉,“阿娘都瘦了。”
春娘确實瘦了一大圈,眼睛周圍也有深深的黑眼圈,好像比之前老了好幾歲。
姜三郎也過來抱住閨女與妻子,眼眶都紅了,嘴裏卻說不出話。
姜劉氏抹抹眼淚,笑道:“這下好了,寶兒總算回來,咱們都放心了。”
姜三郎咽下郁氣,咬牙道:“正好,咱們也不用顧忌什麽了,這次若不抓住陳二狗與他背後雇主,我絕不罷休。”
原先自己還擔心逼迫太緊會惹怒對方,緻使他們殺人滅口,所以沒敢采取極端行動,現在寶兒安全回來了,他也不用顧忌什麽。
“寶兒,告訴爹,誰将你帶走的?”姜三郎問。
櫻寶:“是西陳村陳昌平妻子韓氏的姐妹,小韓氏把我帶到周河縣,交給她大伯子家。”
“好!”姜三郎摸摸閨女小腦袋,一臉堅定:“咱們這就去擊鼓鳴冤!到公堂上,寶兒就這樣一五一十的說。”
“嗯!”櫻寶重重點頭。
…
咚!咚!咚!咚!咚!
縣衙親民堂門口的堂鼓被人敲響,鼓聲久久不停,将在縣衙内整理卷宗的縣令都驚到了。
“誰在擊鼓?”梅縣令皺眉問道。
他都在交接卸任手續了,怎麽衙役們這麽不曉事,竟讓人胡亂擊鼓。
一名幕僚連忙道:“明府,某去外面瞧瞧。”
梅縣令擺擺手,“快去快回。”
自己還有一堆公文要處理,少個幕僚幫忙,自己不定整理到什麽時候。
沒一會兒,這位幕僚回來禀報:“外頭有一戶農家狀告同鄉雇匪徒搶奪孩童,現一家人都在外頭,并捉住一名綁匪,惹得民衆圍觀。”
梅縣令一聽就火了,罵道:“這是什麽規矩?有冤不先遞狀紙,反而嘩衆取寵來擊鼓?叫人先打他二十殺威棒,再進來回話!”
另一幕僚連忙道:“明府不可,現接任的那位已經到了,咱們稍安勿躁,别爲了一點小事被人彈劾,反而得不償失。”
“是啊明府,咱們都已快卸任了,何苦再兜這種小事,不如先問清楚再說。”
梅縣令擰眉道:“那你們誰去處理一下,實在不行,就移交到那人手裏吧。”
反正自己的手續也交接差不多,這樁案子就一并交由那位處理吧。
“廖某出去看看。”一名幕僚走出來。
梅縣令點頭:“好,那就有勞廖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