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衡寅也覺出不對,跟在鹿後面撒腿狂追。
農忙季節,村裏沒有多少人,人們要麽下地收麥去了,要麽在家做飯送去田裏。
呦呦四蹄邁開跑的飛快,很快就見到前面有個女人正抱着小傑和小武匆匆急行。
小傑大武明顯不樂意,極力掙紮哭叫。
“站住!”櫻寶大喝一聲, 死勁拍一下呦呦,催促它再快一點。
女人回頭看一眼,立刻丢下最難纏的小武,抱着小傑飛奔起來。
櫻寶趕到小武近前,回頭掃一眼,見溫衡寅遠遠跟過來,立刻叫道:“溫衡寅,請你照看一下我弟弟!”
說着催鹿朝那女人追去。
溫衡寅大概明白怎麽回事, 跑到小武跟前,抱起哇哇大哭的小豆丁,又望眼櫻寶消失的方向,自知自己是追不上了,于是扭頭往回跑。
唉,他不過是喂喂阿花,不想竟遇到壞人偷孩子,得趕緊找大人去救櫻寶跟她弟才行。
他抱着小武一路狂奔,直累的大喘氣, 忽然看見有村民過來,立馬大聲叫喊:“大娘!有人偷小孩啦, 快去姜家喊人救她們!”
來人是王柯的媳婦,她正準備去地裏送飯,聽到這話立刻向姜家跑去,邊跑邊喊:“快來人啊!有人偷孩子啦!”
…
櫻寶一路追到川河邊, 眼看就要追上,忽然那女人轉頭冷冷一笑,用力将手中孩子抛了出去。
“小傑!”
櫻寶目眦欲裂, 來不及跟那女人糾纏,追着水裏的小傑向下遊奔去。
因最近剛下過雨,川河水流比較急,一忽兒就把小傑帶出很遠。
櫻寶催着呦呦往下遊狂追,眼睜睜看着小傑的紅色褂子在水裏浮浮沉沉,腦子嗡鳴一片,心裏卻異常清醒。
不行!必須趕在水流前面攔住小傑,再這麽追下去,一個浪頭打來就能讓他沉到河底。
櫻寶狠拍一下呦呦,讓它跑的再快些。趕在小傑前面時從鹿背跳下來,飛快跑到河邊,不顧河岸落差,縱身跳了下去。
在落水的刹那間,櫻寶放出一個葫蘆藤,葫蘆藤上還連着兩個大葫蘆。
穿水而入後,下意識屏息斂氣,小小身軀又被葫蘆藤拽出水面。
她一手扯住葫蘆藤,将之纏在身上, 拼命朝小傑遊去。
上輩子她會點狗刨, 如今也沒忘,攔在小傑前頭終于抓住他。
櫻寶一把将小傑抱住,讓他的頭臉靠在葫蘆細腰處。
本想将小傑送到葫蘆細腰上,讓他騎在上頭,但大葫蘆會在水裏打滾,根本不能載人。
而她也無法控制飄忽的大葫蘆,隻能眼睜睜看着自己跟弟弟漂向下遊。
完了,她和弟弟上不了岸了。
回頭觀望,隐約見呦呦一直追着她們跑,一刻不停。
河裏的櫻寶抱着弟弟被葫蘆帶着越飄越遠,很快看不清呦呦身影。
懷裏的小傑呼吸平靜,胸口也在起伏,就是緊閉雙眼不睜開,也不知是不是睡着。
櫻寶略微放心,一手抱着他,一手緊緊扯住葫蘆,不讓自己和弟弟沉入水底。
不知飄了多久,水面變得寬闊起來,水流也緩和不少。
緩了緩氣,櫻寶用力蹬着腿向岸邊遊去。
折騰好久,就在櫻寶精疲力竭時,終于飄到淺灘。
吃了一把五鼎芝,稍稍恢複一點體力,櫻寶将弟弟拖到岸邊。
那兩個大葫蘆也被纏在岸邊的雜草裏,沒有往下漂走。
給弟弟翻過去控了水,又給他脫了濕衣服,從洞府取出一件自己的厚衣将弟弟裹住。
之後又給他喂了一點五鼎芝液,自己這才攤平躺在地上,仰面看着碧藍的天空,眼神渙散。
不知躺了多久,呦呦跑了過來,一直用嘴碰她,讓她起來。
但她動不了,連手都無法擡起。
這時,有人朝這邊飛奔。
櫻寶看一眼,沒看清是誰。
“寶兒!”姜三郎瘋了般跑來,見兩個孩子無聲無息躺在河灘上,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寶兒!小傑!”姜三郎噗通跪在砂石上,一把抱起櫻寶,又一把抱起兒子小傑,将兩個緊緊摟在懷裏,眼淚止不住下落。
三十來歲的漢子,哽咽着說不出話,一摸兒子還熱乎,胸口也在起伏,稍稍放下一半心。
再試試閨女鼻息,也有氣流劃過手指,另一半心也落了地。
可他怎麽都穩不住起落的心緒,放聲嚎啕起來,哭的聲嘶力竭。
又有幾個村民趕來,見姜三郎這般,還以爲兩個孩子都沒了,頓時惋惜不已,連不遠處有兩個奇葩大葫蘆都沒引起人注意。
這時,姜二郎也跑了來,從嚎哭的三弟懷裏抱出小侄子,發現小侄子還有氣,連忙給他按壓擠水。
小傑被壓醒,睜開眼哇哇大哭起來。
“哎呦這孩子哭啦,沒事了沒事了。”衆人驚喜:“老天保佑啊。”
櫻寶也緩過勁來,擡起手指了指蠢蠢欲動的村民,“你們,别動!那葫蘆是我的。”
幾個村民已經看到岸邊葫蘆,正要過去查看,聽到這話笑道:“我們沒動,就是想幫你拖上來。呦呵,這什麽品種葫蘆,竟這般大。”
“就是這葫蘆救了孩子吧,哎喲呦,小仙童果然不同反響,連這麽神奇的葫蘆都召喚出來了。”
櫻寶:……
她能說這些人太聰明了麽。
好可怕,連她老底都要抖落出來。
接下來,村民扛着兩個大葫蘆,姜三郎抱着小閨女,姜二郎抱着小侄兒,很快回到村子。
此時,姜三郎家門口圍着一大圈人,那個偷孩子的女人被反綁了手,癱跪在地上。
姜劉氏猛扇她大嘴巴,扯住她頭發來回搖晃,哭罵道:“你個殺千刀的,我家孩子招你惹你了你要害他?她們若有個好歹,我打死你這個畜牲…”
跪地女人已經滿臉青腫,嘴角還流着血,她沖姜家人桀桀冷笑:“憑啥我兒子被拉去送死,你家的就好好活着?要不是姜三郎太絕情,我家驢兒怎能送去兵營?”
“放屁!”姜大郎氣的怒罵:“你家驢子就是在家,也要被征兵,你腦子有病才怪到我姜家頭上。”
陳族長與陳三友也來了,撥開人群來到女人面前,咬牙怒斥:
“你這個毒婦!咱們陳氏的臉都讓你丢盡了!”
族長轉頭對陳三友道:
“回頭送她去裏正那裏,該怎麽判就怎麽判,你們誰去喊她娘家人過來,這樣惡毒的女人,咱們陳氏家族要不起。
陳二狗呢?将他叫來,若是同夥就一同送官,若不知情,便讓他寫休書,先休了這個無知蠢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