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三烏雲沉沉,一大早就飄起鵝毛大雪。
雪花紛紛揚揚從天空飄下,很快将大地鋪上一層瑩白。
姜三郎與兩個哥哥、父親姜老漢及兩個侄兒在新瓦房裏升起火堆,圍坐一圈烤火說話。
“昨兒村正通知村裏人,朝廷要征糧,每畝上等田補征兩升,下等田補征一升。咱家的糧食幸好沒賣, 不然…唉。這次竟然不要銀錢隻要糧食,看樣子,今冬的糧價真的要漲了。”
姜老漢歎氣:“這一來一去的折騰,也不知多少人會凍死餓死。”
姜三郎點頭,心道若不是他閨女找到金耳讓自家種上,估計姜家日子也不會好過, 不一定餓死, 但絕對會吃不飽。
現在再看自家幾兄弟,不僅同時蓋了大瓦房,家裏人還都穿上厚實棉衣,腳上也是厚底棉鞋。
倉屋堆着數百斤麥子與數百斤稻谷,黃豆紅豆等雜糧也充足,更别提手裏還有不少餘錢了。
活這麽多年,姜三郎從來沒像今冬這般輕松惬意過。
“征糧過後,說不定又要征兵呢。”姜老漢目光掃過仨兒子,“一旦征兵,咱家必定被征一人。”
“沒事兒,咱手裏有錢, 大不了花錢買更卒。”姜三郎毫不在意。
姜大郎姜二郎也點頭, “這事不用擔心。”
最後那批金耳,姜大郎與姜二郎又各自賺了二十兩銀, 除去建房的花銷,手頭還剩餘一二兩。
可惜冬天金耳不長,不然他們能将新建的竹棚裏擺滿桑木。
不過, 冬日也有冬日的好處,至少他們清閑下來, 可以好好歇一歇,輕松一下。
一年忙到頭的,總要喘口氣做點喜歡的事情,比如去打獵。
捕魚是不準備去捕了,因爲三郎說沒有魚餌,捕不了魚。
但他們兄弟三個可以去雪地獵兔子野雞,說不定還能獵到狍子野豬。
“等雪停,咱們哥幾個就去獵野雞兔子。”
姜三郎撥撥火堆,讓其燒得更旺,“帶上點麥粒小黃米,還能抓幾隻咕咕鳥。”那玩意可香了。
姜大郎一聽就笑了:“對,咱們這門口就能抓咕咕鳥,撒上點黃米,用筐子罩。”
南山上目前就他們三家在此建房,周圍的下等田又被他們買了下來,所以空曠的很,隻要在大院外撒上米谷,不愁抓不到鳥雀。
“好啊好啊。”姜成姜泉一聽捕鳥, 舉雙手贊成。
他們被長輩安排住在新瓦房裏看屋子,每日孤寂無聊的很。
一聽可以在外頭捕鳥, 一萬個樂意。
嘿嘿, 捕到鳥可以直接烤着吃,若再抹點兒山蜂蜜,味道那叫一個絕。
東陳村姜家老宅。
如今老宅就幾個婦孺住着,姜劉氏與大兒媳帶着兩個孫女正坐在暖烘烘的炕上裁布縫衣。
快過年了,得給家裏人做一件新棉衣,好出去走親訪友。
“西村楊媒婆今兒跟我說,她娘家侄女今年二十歲,想給咱二郎做繼室。”
姜劉氏撚了撚手中針線,嘀咕道:“可二郎他死活不願意,唉,那死小子,可氣死我了。”
周氏:“估計二叔怕早早娶妻對兩個孩子不好,才不願意的。”
“有咱們在一旁看着呢,有啥不好?”
姜劉氏歎氣:“我瞅他一天天的孤零零來去,身邊也沒個人照應,心裏就不得勁。”
别家都是一夫一妻的,冷熱一起扛,她二兒子可好,一個大老爺們帶着兩孩子,東一頭西一頭的忙,回來連衣裳都得自己洗。
周氏到底是嫂子,也不好多說什麽,隻得安慰婆婆,“您也别急,許是二叔他沒遇到合意的呢。”
姜劉氏想了想,又笑道:“那倒也是,二郎如今蓋了瓦屋,手裏又不缺錢,多相看幾家也好。”
這一次,她一定好好把把關,絕不能再給二郎找個冷氏那般的。
姜三家,元寶虎子帶着小傑大武在屋裏跑來颠去玩耍。
從東屋跑到西屋,又從西屋跑到東屋,叽叽呱呱笑,一刻不得閑。
櫻寶坐在炕上寫字,不時看一眼幾個鬧騰鬼,無奈搖頭。
果然男孩子啥的都是調皮搗蛋的貨,不給他們找個嚴厲先生時刻教導,估計自己培養神童的計劃就要落空。
兩天後,雪過天晴,天空碧藍如洗。
一大早,櫻寶從雞棚裏撿了十七個雞蛋,其中雙黃蛋就有六個。
将雞蛋放進草簍裏,蓋上蓋子。
這些日子,新母雞陸續開始下蛋,直到今早,自己竟一次撿到十七個雞蛋。
這可真讓人喜出望外,不枉自己辛辛苦苦喂養大半年時間。
這些雞蛋其實就是一個個銅錢,不僅能拿去換鹽換物,還能當錢使。
前陣子村裏來了貨郎,她就用雞蛋換了牙刷牙粉,還換了兩包鹽一大罐醬豆。
醬豆味道鮮美,裏面還摻着大頭菜切成的小片,香香脆脆,是冬令農家必備的鹹菜。
可惜阿娘不會做,阿奶做的也不如貨郎賣的鮮美。
撿了雞蛋又喂了雞,再給呦呦的食槽填了草和水,櫻寶趕緊跑回屋裏。
外頭太冷,不适合溜鹿,自己還是老老實實縮在被窩裏吧。
恰好兩個弟弟也被阿娘拘着不給下炕,自己正好可以再躺一會兒了。
昨夜她在洞府忙了大半夜,将三十朵變異金耳采割下來,晾在洞府的竹匾裏,滿滿兩大竹匾。
餘下的根部則留着讓它們繼續長。
之前銀耳也被她用五鼎芝拌池水澆灌過幾遍,這會兒也被采割下來,用另一個竹匾晾着。
另外,之前種的葫蘆已經開花結果成熟,結出大大小小幾十個葫蘆,最大的杵地上比她人還高。
這樣的巨型葫蘆,拿出去能驚掉人下巴。
所以她再也不種葫蘆,也不敢将大葫蘆帶到外面去。
自己實以爲種的是那種可可愛愛的玲珑小葫蘆,沒想到啊,小葫蘆變成巨無霸,再也不可愛了。
櫻寶數了數,這些葫蘆裏,最大的有十來個,足有五尺高。
次一點的就跟她一般高,有十多個。
還有就如家裏水瓢大小。
最小的小葫蘆也與老爹手掌差不多,隻有四五個。
不過,那些大葫蘆看似無用,其實它們可值錢了,上輩子她曾在一個酒鋪看到過一個,還沒她的葫蘆大,挂在酒鋪裏當招牌用,上頭還貼了一個大大的酒字。
聽那酒鋪掌櫃說,他的大葫蘆值二十兩銀子,也不知是真是假。
自己這葫蘆可比那酒鋪裏的大多了,應該也能值二十兩吧。
什麽時候她能去縣城就好了,到時候就将這些倒黴玩意兒都賣出去,想必能得一大筆銀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