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壯覺得此時的魏平安或許都能攀得上三級标準了。
“我沒有師傅,自學的。”
“哦?”
劉大壯還想再問,徐紅兵突然把劉大壯拉到一旁嘀咕了兩句。
然後,劉大壯再看向魏平安就有點複雜。
孫大海此時早就退休了。
魏平安的轉正成功跟孫大海沒關系。
孫大海痛失了學徒轉正的獎勵,沒能在他退休之前給其履曆添上華麗的一筆。
私心太重,得失心也太盛,導緻他并沒有收徒魏平安。
反而就是随手敷衍。
哪怕他硬着頭皮要‘認領’這份功勞,可車間主任和三車間的工友們都不是傻子。
孫大海真敢整,那絕對就是給自己潑髒水了。
“下半年再努努力,工資就上四十了。”
劉大壯是惜才的,臨走的時候,還是停住腳步,拍了拍魏平安的肩膀。
回到四合院。
很多人看待魏平安的眼神已經不同了。
二級鉗工。
收入已經非常可觀了。
而且他是一個人生活,屬于他自己吃飽了全家不餓,生活壓力幾近于無。
要知道這個階段的三大爺閻埠貴一家,人均月生活成本也就5塊多一點,每頓還在吃粗糧,想要嘴裏沾點葷腥,那是以季度爲周期的。
而魏平安呢,每月生活費勝過閻家7倍多。
已經跨越到了另一個階層的感覺。
不過之前淤積的陌生和憎惡實在有點多。
多到了想要主動跟魏平安打招呼,臉皮就忍不住發燙的地步。
隻能直勾勾的目送魏平安一路慢悠悠的進垂花門,過穿堂,回到他的東耳房。
之所以直勾勾……
嗯,魏平安左手裏拎着一條比半條手臂還長的胖頭魚,右手裏拎着一網兜被牛油紙包着的一大坨東西。
油脂都把紙浸透了,一看就是肉之類的。
起碼十來斤。
鐵定是晉級成功回家慶祝了。
可惜自己關上門一個人吃好吃的,看他樣子也不打算宴請别人參與。
想到魏平安的房子,很多人家就又是不由自主的心裏泛酸。
整個四合院裏,就何雨柱和魏平安這倆人的住宿條件最闊綽了。
原本隻有何雨柱一個的,但現在魏平安超過他了。
就因爲何雨柱的一時沖動。
魏平安這一下子挨得值啊。
自從被賈家撬了媳婦還挨了揍之後,魏平安仿佛開了竅了。
而跟他敵對的賈家和傻柱家,都相應的倒了黴。
何雨柱還算是自作自受。
而賈家的賈東旭,最近是胡同裏的笑柄。
沒有之一。
算是送倒楣去祖宅——倒黴到家了。
肋叉骨還沒好呢,才被人扶着能下床,過了年沒幾天,就被最後一小堆殘雪‘絆倒’,摔斷了腳踝骨。
聽說廠裏領導都打發人特意來看了他,估計要是再這麽下去,就得考慮給他調崗了。
不多時,屬于魏平安偏居一隅的角落裏,傳來了濃郁的飯菜的香味兒。
嚴謹一點描述,那不是飯菜的香味兒,而是肉香。
紅燒胖頭魚的甜,醬焖排骨的香。
魏平安成了二級鉗工,眼瞅着工資跨過三張大黑十,朝着四張邁進,并且即将達到……
眼饞又貪不到任何便宜的眼熱衆人之中,就有品德奇差無比的那一類,開始編排起了魏平安這個小青年。
在很多庸俗平凡的人看來,但凡有所長處,必有其短處。
估計是以唯物主義的矛盾是一個整體來作爲論據憑空推理出來的吧。
于是……
即便三世爲人的魏平安,即便沒有再一次發表文學賺稿費,弄發明創造改善生活,也并沒有得到冶金部的嘉獎……
但依舊是遭人嫉恨,走上了被人‘诽謗’、‘污蔑’辱其名聲風評的道路。
殊途同歸。
自私自利、不樂于助人、貪圖享樂、不懂得過日子、偷看别人家小媳婦、欺負寡婦家孩子……
前面的,魏平安聽之任之,雖說沒什麽憑證,但從另一個角度分析,倒也勉強沾點邊。
自己是沒有管街坊鄰居,抛開街坊鄰居從沒有管過自己,還落井下石的原因的話,勉強說得通。
算是編造的有點依據。
不樂于助人等同于自私自利。
貪圖享樂,不懂過日子……
嗯,沒毛病。
天天大魚大肉,在外人看來就是不懂過日子。
可魏平安自然也不會說一切都是掩人耳目。
自己空間裏東西實在多的不能再多了。
怎麽揮霍都不會坐吃山空的那種。
可偷看小媳婦,欺負寡婦家孩子……
這從何說起?
這年代名聲依舊是堪比第二生命,是所有生活在種花家的人都盡可能不會去觸碰的禁區。
可能是有人覺得魏平安快到了可以扯證結婚的年齡了吧。
有心阻止他成家立業,所以才會慫恿着身邊人,‘爆料’這種莫須有的醜聞。
用以阻擋媒婆和适齡女子真的看上魏平安。
用心歹毒,其心可誅。
魏平安隐隐察覺到了這個世界的世界意志。
而他雖然不是主角,但卻并沒有被世界意志所排斥。
如果仔細甄别,貌似還有着不斷微調的痕迹。
這就讓魏平安若有所思了起來。
上一世那個四合院空間。
魏平安感受到了許多駁雜的世界之子的存在,而那些時候,魏平安是能感知到他本身沒有被世界意志認可。
或者說是有些排斥的。
而三世爲人,這個排斥感沒有了。
或許也是自身能力質變的一種結果。
魏平安也摸不清,但源頭無需多理,隻要是點滴壯大自己的可能,他都會記載下來,并嘗試多方位壯大自身。
“小魏,廠辦那邊讓你去一趟,你手頭的活先放一放,抓緊去吧。”
車間内,徐紅兵小跑着過來,通知魏平安去一趟廠辦。
魏平安停下手裏的活,走出三車間。
沿途沒有人主動跟魏平安打招呼。
但好奇八卦的人卻不少,都偷偷瞧着他。
大多數都是瞧熱鬧的心态。
眼神騙不了人。
因爲魏平安這一次沒打算跟軋鋼廠的工人們有過多的接觸。
他一直在考慮的,是找一個機會換個環境,然後最後換一個有資格有借口去全國各地到處跑的職務。
隻不過這兩年機會不大。
他打算等明年。
災荒來臨的前夕,等明年的下半年,預兆已經彰顯後,把握那個機會。
那個不算機會的機會,是上一個世界跟林有錢老哥閑聊時,聽他緬懷感慨時無意透露的。
魏平安其他的信息所知甚少,打算把握離他時間軸最近的明年第三季度的那次機會。
沒有理會車間工友的各種各樣的眼神。
魏平安還特意多偷偷關注了一番自己上一世的兩個徒弟丁立軍和張寶強。
因爲這一世的并無接觸,他們眼神中有好奇,也僅僅是好奇。
隻是眼神裏沒有戲谑和不屑過,就讓魏平安心情好受了一點。
起碼人品還是一如既往的能過得去。
軋鋼廠的廠辦在三樓。
喊魏平安過去的原因也很簡單。
四個字形容:人言可畏。
是廠方宣傳科幹事爲主溝通人,保衛科副科長安志勇爲輔助旁聽,一次例行詢問。
還有規勸。
魏平安多數時間是保持人設狀态,沉默寡言。
更多的以點頭示意。
讓整個規勸的氣氛顯得格外的蕭瑟。
整個過程經過了一個多小時。
最後在保衛科副科長提示時間的咳咳聲中,魏平安被授意離開。
他下到一樓,準備從後門繞出去,越過食堂和倉庫那條小路,抄近路回到車間。
然後……
不出意外的,意外發生了。
在倉庫最後一排和三車間之間,有個獨立的小院子。
那是一個名爲實驗車間的所在地。
很多老毛子聯邦的專家以及他們手把手帶着的技術練習生上班工作的地方。
像魏平安此時這種普通至極的二線鉗工,是不允許進去的。
門亭的保安人員都不是門房大爺,而是荷槍實彈的保衛科退伍戰士輪崗。
一道身影懷抱着紙箱子跑了過來。
魏平安貼着牆根,讓開了來人沖刺的道路方向。
然而,對方卻像是故意死的,三個踏步中,身子偏離了幾乎90度,終于擦到了魏平安的肩頭。
魏平安站在原地沒動。
箱子跌落地上,裏面發出了铛啷啷的清脆的鋼鐵互相碰撞和跟地面撞擊的響聲。
“哎,你這人怎麽走路的,把我精心打好的精密零件撞壞了吧……”
魏平安早就停了腳步,站在原地沒動。
但眉頭卻緊緊皺了起來。
明顯就是故意撞上來的。
魏平安看了看自己站立的地方。
右肩膀跟牆壁不足2厘米。
左肩膀被對方擦着了,如果不是對方‘踉跄’之後轉了半個身子,如果不是自己挺住腳步沒躲開。
這家夥就是朝着牆撞的。
絕壁是故意的。
魏平安空間投射能力雖然縮水,但縮水的是面積,而不是質量。
箱子裏有一個蘑菇傘狀的零件。
傘是多處镂空,很多銜接地方都很脆細,而杆子卻是螺旋紋路的螺絲狀态。
此時傘上有四五個镂空位置斷裂了。
魏平安皺着眉頭看着面前明顯是碰瓷自己,打算推卸責任的下颚有個大黑痦子,痦子上還有兩根黑毛的中年。
穿着四個兜的中山裝,像是個知識分子,又像是個小官似的。
而且魏平安看到這個男人背後的衣服都是塌的。
汗漬浸泡透了。
背心、襯衣和外套,全都濕透了。
而碰瓷掉在地上的設備。
魏平安用總工程師的水準很負責的一眼瞧出。
這壓根就不是摔壞的,而是制作工藝問題。
也就是說,這玩意兒在制造之初就是壞的。
跟他無關。
但因爲這家夥幾乎90度掉轉,蹭了自己的肩膀,現在打算強行讓這個問題跟自己有關了。
“保安大哥,過來一下。”
魏平安站在原地沒動。
也沒搭理桀骜高調的碰瓷選手,而是朝着實驗車間的門衛小戰士喊了一聲。
小戰士看到了這邊,像是跟崗亭裏的人彙報了什麽,然後才得到準許,以标準的部隊訓練過的姿勢跑步了過來。
“麻煩你,請記清楚我和這位同志相撞後的雙方位置。”
魏平安話一出口,對面碰瓷中年就臉色一邊。
“想耍賴是不是?我還說剛才撞了之後兩個人都亂動了呢。”
魏平安沒回應,甚至連瞧都懶得瞧對方。
小戰士眼神看向了雙方的腿部位置,又特意看了看牆壁和一顆樹木,然後腦袋點了幾下。
魏平安看到他有嘀咕,八成是在數參照物和他停留位置的磚塊個數。
最後小戰士還看了一下跌落的箱子。
青年後知後覺也看到小戰士去看箱子。
他向前走了一步,非常刻意的,不夠圓滑的一腳把箱子往道路中間踢了一腳。
箱子混動了兩下,再次扣着停住。
魏平安沒有阻攔。
“好了,接下來,請繼續你的表演吧。”
魏平安伸出手,擺了個請的姿勢。
然而,黑痦子中年卻呆立住了。
因爲實驗車間從内跑出來了倆人。
一個看似跟他差不多的中年,一個大胡子。
如果換做别人看到大胡子,都會以爲這是一個老者吧。
隻有魏平安一眼就瞧出,這人比兩個中年人都要年輕。
隻不過……
嗯,不像種花家本地人。
像是個老毛子聯邦的毛熊人。
果然。
來人操着蹩腳的漢話:“怎麽回事,李,你怎麽這麽不小心?”
大胡子關注的是這個零部件。
看到地上的零件,和不遠處扣在道路上的箱子,一臉的急切和惋惜。
“老師,不是我,是,是他,是他走路撞了我,才摔壞了的。”
“哦?你怎麽出現在這裏?我希望你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
大胡子轉過頭,看向魏平安,質問道。
“我是三車間的工人,被廠辦叫去詢問,然後準備返回車間。”
“爲什麽不走大路,而是走這邊呢?”
“近。”
大胡子搖了搖頭,不知怎麽想的:“不好意思,請先跟我來一下吧。我想,我們還需要更能說的通的理由。”
“好。”
魏平安說完,當着衆人的面,跺了一腳。
砰!
魏平安之外的四個人都是被吓了一跳。
特别是碰瓷的那個中年,臉色有點蒼白,隐隐的,整個身子都有點顫栗。
等魏平安邁步離開牆根,跟大胡子往實驗車間方向走去的時候,小戰士下意識的看了一下剛才魏平安跺腳的位置。
然後,眉頭一挑,瞳孔有些微微縮動。
那裏,有一個完整的腳印。
就像是印在原地似的。
四周竟然也沒有什麽碎裂的痕迹。
就突然感覺有些駭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