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方敏小童鞋的原因，魏平安赴約康素心時，遲到了。
“不好意思，路上堵車，來晚了。”
魏平安大大方方的道了歉。
“沒關系，魏先生貴人事忙，能夠百忙之中來一趟，我已經很開心了。”
心姐是懂交際的。
不僅談吐得體，還在樓下大廳迎接，顯得很重視的樣式。
坐電梯去樓上房間。
狹小的電梯空間内萦繞着很飒的綠感花香味兒。
康素心很少噴香水，她整日跟一群打打殺殺的人接觸，香水反而顯得示弱。
像是時刻提醒對方，自己是個弱女人似的。
今天噴了一點。
那些妖豔的，濃郁的香味兒，康素心很不喜歡，最終買了這瓶感覺還不錯的小蒼蘭。
一聞就覺得很适合自己心意。
很幹脆就買了。
女人的敏感讓康素心感覺到身後魏平安貌似對自己選擇的香味兒也挺喜歡。
感覺他呼吸深了點，像是嗅了自己的香味兒。
别人她是很不喜的。
但魏平安，她反而有點沾沾自喜。
畢竟有求于人嘛。
當然了，雖說是有求于人，但所求之人有沒有那個能力，是否具備資格，還要進一步試探一二的。
阿豹能夠成爲張偉傑的頭馬，靠的是他敢打敢拼。
而炮哥擁有張偉傑下面最大地盤，靠的就不是阿豹自身的悍勇，而是幕後康素心的謀算。
康素心是個有腦子的。
這樣的女人，魏平安很喜歡。
上的了床，下的去廚房，入得了廳堂，還能當一把諸葛貨郎……
多功能的美女，值得擁有。
康素心沒有在排場上做很大動作，這一點跟很多道上約談的不同。
起碼沒有暴發戶的那種唯大才好的意思。
一個六人小桌的房間，餐具和桌椅都撤掉，隻留下兩人位。
左右對坐，門在側面。
也省了主次之分。
這在香港也很不多見。
香港對于酒桌文化是很講究的。
康素心這種操作，不得不說也很細節。
雖然有求于你，可我不低三下四。
雙方本着互惠互利的态度進行合作，沒有誰高誰低。
“請坐。魏先生想吃點什麽，我點了兩葷兩素四個配菜，接下來你請。”
康素心把菜單放在轉盤上，轉到魏平安面前。
魏平安也不客氣，點了兩個硬菜。
到了他們這種層次，價格已經說明不了什麽了。
也沒人真的在意。
服務員退出包廂，剩下康素心和魏平安兩個人。
“婁家現在什麽情況了，心姐不妨先說一說。”
等菜的過程中，魏平安找個話題跟康素心說說話。
其實對于婁家的情況，他現在也并不是非要通過康素心打聽，隻是多一個跟康素心接觸的借口罷了。
他看中的，還是康素心這個人。
目的是爲他所用。
“婁家最初來到香港遭受了一些排擠，後來去了元朗，置辦了一家自行車廠，組裝自行車走私去内陸那邊，後來又擴大的經營範圍，做汽車配件和整車走私，這兩年婁振華是退休養老狀态，他的兩個兒子接手後關閉了自行車廠，主做汽車走私和小家電組裝走私業務……”
婁家兩兄弟，想來就是婁曉娥口中那個跟她從來都不親近還頗有抵觸的大哥、二哥了。
擔心分婁家家産的那兩位。
在魏平安看來，簡直就是卧龍鳳雛的存在。
因爲在他探查的信息裏，當年張家之所以能夠騙到婁曉娥，是因爲婁家跟着去海外的老管家。
而那老管家就是受這哥倆指派的。
老一代退下去，婁家現在是新生代掌權做主，老管家廢物利用一下，換一條安穩的走私渠道，何樂而不爲。
就不想一下骨肉親情，不琢磨一下，婁曉娥的對頭都可以拿一條走私渠道來做交易，婁曉娥是否混的也蠻不錯的？
跟自己親妹妹合作，總好過跟一個突然找上門來不知根知底的人合作更靠譜吧？
結果這二位還真就信了。
派去了老管家。
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張家差點被魏平安單槍匹馬打殘了。
旁支都趁勢反了出去。
主枝張家退隐山林，沒個百十年是恢複不了元氣了。
當初赫赫戰功和關系網，都随着内憂外患而土崩瓦解。
至于那條新的走私渠道，也是味兒都沒讓這哥倆聞到。
“魏先生，您跟内陸那邊……”
“還可以。”
魏平安沉思了片刻，繼續道：“婁家的消息，我是真金白銀付了錢的，說白了就是一個信息交易。至于我跟内陸那邊的關系，比你想象的可能還要好一點。”
“張偉傑是阿豹的老大，現在他出事兒了，阿豹也是勉強撿回了一條命，現在還在醫院躺着呢。你過來不少時間了，想必也清楚香港這地方寸土必争，目前我們地盤上鬧事的挺多，雖然這種小打小鬧我們也不怕，可總歸是有些煩人的。”
“所以如果跟對面再次建立關系，更利于穩定你們當先的外部環境，是吧？”
“魏先生是聰明人。”
此時，房門敲了兩下，服務員推着餐車進來。
這是酒店傳菜的方式。
整個過程都是隻有這一位服務員，避免人多口雜。
服務員傳完菜出去，全程沒有說話。
“我能得到什麽好處呢？”
等服務員走了，魏平安問道。
“我會拿出全部盈利的二成當做合作誠意，如果有需要貨物發去對面，可以根據貨物具體的價值估價，依舊是利潤的兩成。”
這已經是相當有魄力的合作方式了。
康素心也是沒辦法。
總好過一切都沒有了吧。
魏平安夾了一口菜，慢慢咀嚼着。
他也在琢磨這個合作的可行性。
其實他的需求跟利潤完全不相幹。
他的目的也很簡單，之所以想要一個勢力爲他所用，就是單純想要等自己的那些莺莺燕燕來到香港不被騷擾。
可以應付一些宵小之流。
避免自己疲于奔命，結果處理的都是小卡拉米。
所以他才相中了康素心。
這女人首先是漂亮。
其次呢，有心機，也夠忠誠，更是道上混出名堂的女人。
比從零開始培養可好的多了。
但，所謂強扭的瓜不甜。
總不能霸王硬上弓吧。
又不是豬油蒙了心，就爲了嘗一嘗眼前這個美人的味道。
不能本末倒置。
“合作也不是不可以，隻不過……算了，先合作一段時間看看吧。”
魏平安想要說點什麽，但想了一下，還是暫且放棄了。
阿豹現在躺在醫院。
等他能夠出院恢複行動後，肯定還是會鬧點事情的。
根據這方世界的意志推斷，哪怕魏平安進行了一些篡改，也是會被緩慢糾正的。
除非像婁曉娥、秦淮茹、諸晖、秦楠那種，直接被從根源上霸占的，無法恢複。
可即便是這樣，諸晖不依舊在十年後還是成了造船廠的總師，跟前男友在業務上重新回到情節裏去了嗎？
所以，阿豹和康素心，終歸是要分開的。
自己沒必要當個拆散人家的爛人，且等着呗。
如果讓魏平安選，他甯可讓自己的女人們在家裏好好待着，熬到97之後再去香港不好嗎？
更安全，也更舒坦。
畢竟那時候房價兩次腰斬，魏平安肯定成了香港樓王和隐藏首富了。
怎麽安排還不是輕松愉快。
魏平安勉爲其難答應了。
可康素心也是要試探的。
她可不會一點防備都沒有，就真的每月把兩成利潤送出去。
“後天，我們有一批貨發往深圳，沿途和對面港口，魏先生能否幫忙安排一下？”
“哦？心姐想要我安排成什麽樣子呢？”
“之前都是規劃一個時間段，在這時間段内不發生意外，不會有盤查，等貨物到港運出去就可以了。”
“嗯，了解。這一批是什麽貨？”
魏平安點點頭，繼續問道。
“一批組裝好的收音機，小的，便攜的，最近那邊挺暢銷的，隻要運過去，就不愁賣。”
“好。”
魏平安說了一句，當着康素心的面，拿起了電話，撥出去。
“老曹，我這邊需要幫個忙，你要是爲難，我就直接去找林老哥……”
康素心妙眸緊盯着魏平安打電話。
魏平安的從容跟康素心手心緊握的緊張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
隻是康素心太過專注，所以沒有意識到而已。
挂掉電話。
“這趟就先按照你原來的方式走，時間你來定，白天夜裏都沒關系，到港還可以給你提供一個專屬的倉庫。再下次就不用這麽麻煩了，有批條和證明材料，隻要是小家電類的，可以直接送過去……”
“竟然還可以這樣？”
魏平安笑笑，沒有繼續解釋。
改革開放也不是一年兩年了，隻是香港這邊很多事情都不理解而已。
信息閉塞導緻了商業接駁的差異。
過去是計劃經濟，一切都是公家，現在不同了，私人小商販層出不窮。
個體工商戶營業執照都發了不知道多少本了。
京城胡八一和王凱旋不就是領了個體工商戶的營業執照，搞古玩生意了嘛。
小家電之所以走私，大概率還是海關那邊卡扣的厲害。
再加上稅費問題。
而這方面，隻要有批條就足夠了。
再加上091機構的證明材料，就名正言順的成了免稅産品。
大張旗鼓的買賣就行了。
“如果是煙草呢？”
“香煙，雪茄？”
“隻是香煙，外煙。這種貨的量也不小。”
“可以。隻要别摻雜那些粉兒、面之類的就可以。跟我合作，一切都可以打商量，唯獨一個‘毒’字，如果沾了，咱們的合作也就結束了……”
做人做事都要有底線。
雖說一家不做自然有更多家去做。
但如果你不做，我不做，豈不是助漲了種植毒藥行業的氣焰了嘛。
“明白。”
康素心暫且放了心。
也隻是暫且。
具體是魏平安胡亂吹噓，還是真的有這樣的能力，還得等後天這一趟貨結束後，才能做決定。
如果再精細一點，那就等所謂的批條和證明材料到了後，再跑一趟對岸，就能完全放心了。
事情談妥也就賓主盡歡。
今晚魏平安不用去陳維琛那邊，可自個兒家裏還有個等着投喂的小丫頭呢。
所以在康素心詫異的目光下，魏平安神态自諾的喊來了服務員，又照着兩份硬菜和一份素菜原樣做一份打包。
錢肯定是康素心付。
都不用客套。
魏平安開着露營大面包走了。
康素心站在大廳門口，透着窗戶望着駛離的面包，心中總覺得不太放心。
張偉傑可是出行人前人後擁簇，座駕都是豪車，住的也是豪宅。
魏平安的情況，他們也有打聽過。
住在廉租大廈，開的也是個破面包改的。
雖然改的很漂亮（有小弟專門趁魏平安開關門瞧過），卻也架不住是個破面包。
真的可以這樣嗎？
小弟從遠處把車開過來，康素心上了車。
她還要趕回醫院去陪伴阿豹。
“後天的貨，先減半運過去。”
“是，心姐。”
減少一半的貨，出了問題也少損失一些。
魏平安說的太輕松了。
當着她的面打電話，怎麽看怎麽像是弄虛作假，故意的。
如果真像魏平安打電話時那麽從容的話，那得有多大的勢力才能這麽安排。
反推之，這樣的人物，有必要被派到香港來遭這種罪嘛。
不開豪車，不住豪宅，在康素心看來就算是來遭罪的了。
魏平安開車回到了廉租大廈。
上樓進電梯，在一樓停頓時，遇到了三個靓麗的好鄰居。
方芳是坐羅慧玲的小巴回來的。
她們本就是順路，每次都是送她去，接她回。
不過也就這段時間了。
過一段時間等玲姐搬出去，這種福利待遇就沒了。
方婷可能是恰逢其會。
她大概率是會被陳濤濤接送的。
也不知道爲什麽，今天并沒有。
而且，看她臉色也不是很好。
魏平安不知道，今天丁孝蟹其實去了方婷公司所在的大廈。
恰好還是一個樓層。
走時又恰巧遇到了想要去吃飯的方婷和陳濤濤。
言語間起了沖突，陳濤濤被丁孝蟹扇了兩巴掌，還踹了一腳。
那種被震懾住的慫包樣，讓方婷很是失望。
她喜歡的男朋友，雖然不能嚣張跋扈，可也要有面對危險挺身而出的勇氣。
陳濤濤看似精明能幹，但是勇氣和骨氣方面，不符合方婷對一個戀人的設想。
她有些苦惱，有些煩躁，有些失望。
所以婉拒了陳濤濤，自己坐公交回家。
也是恰好在大廈門口跟玲姐和大姐偶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