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7月5日上午9時,在沈陽飛機制造廠機場上,試飛員駕駛着新型的J-8殲擊機,以高度爲3000米,時速500公裏進行了試飛,并取得了圓滿成功。
之後殲-8型飛機的研制就遭遇了跨音速抖振故障。
這麽多年,在設計人員堅持不懈的努力下,采用了多種辦法,進行反複攻關,卻一直不能超過音速。
從技術層面無法解決問題,導緻瓶頸期無限拉長。
直到魏總師的出現。
給這一型号的飛機研制,帶來了曙光。
沈飛第三研究所的院子裏,有内部專屬的招待所。
過去都是負責招待各地來的同行或者同事前來看望的家屬,現在魏平安和畫眉在這裏待了也快一個月了。
這一個月讓沈飛的科研團隊感受到了當年老丁他們相同的際遇。
飛一般的感覺。
幾乎是一天一個樣,三天一大步的邁。
魏總師那腦瓜子裏的知識體系,仿佛無窮無盡似的。
并且感覺總能明察秋毫,在各種複雜紊亂的情況下,用最短的時間發現最核心的問題。
還能給出最少兩三種解決方案的思路。
這讓很多曾經自以爲精英的有些傲慢态度的科研人員,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畫眉成了魏平安的專職小秘書。
平日裏拿着保溫杯跟在魏平安身後,也會在魏平安忙碌的時候跑腿打個飯,送個東西之類的。
畫眉話不多,但辦事兒很穩,很靠譜。
短短一個月,就獲得了魏平安的信任,而且很放心。
畫眉心裏到底怎麽想的,即便是魏平安也猜不透。
更不知道畫眉表面淡定,實則對魏平安的感觀,已經崇拜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養成系小迷妹最完美的樣子,或許就是畫眉這樣了。
半個月前,實驗車間内突然響起了猛烈的掌聲。
大家熱烈的歡呼,慶祝通過大家不斷的努力和魏總師的領頭羊作用,徹底排除了飛機跨音速抖振故障。
這一刻,除了魏平安,沒有人知道。
如果按照曆史進程,還需要兩年多的時間才會解決機翼跨音速抖振故障。
魏平安用一己之力,幫國家節省了兩年多的寶貴時間。
這種事情,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上周,試飛員駕駛殲-8進行高空作加力邊界試驗,結果飛機在高空突然雙發同時停車,幸虧試飛員水平和經驗都很不錯,連續六次嘗試,終于重新啓動了發動機。
而那個時候,飛機距離墜落地面僅僅不到1500米。
這是試飛員的玩命兒行爲。
跟心理素質有關,跟技術有關,更是跟拳拳愛國之心相關甚密。
一次墜機損失的國家财産,是上千萬的……
在人均幾十塊工資的情況下,面對8位數的損失,每一位試飛員都敢于拼搏和玩命。
這種事情,隻有親眼目睹才會更受感動。
魏平安當時盯着飛機平安着陸後,才後知後覺的感覺到自己臉上的濕潤。
他已經不知何時被感動的哭了。
畫眉表情平靜淡定,隻是那握緊了的小拳頭,也暴露了她實則備受鼓舞的事實。
這次試飛員冒着生命危險挽救飛機,也讓地面工作人員取得了殲-8飛機無動力情況下在高、中、低空中的準确下滑率。
“地勤人員根據試飛員提供的富油的線索,找到了原因,應該可以消除空中停車的這項隐患……”
汪世亮正在跟魏平安在食堂吃飯。
兩人也不搞特殊,打了飯就近找了空座坐下,邊吃邊聊。
汪世亮這麽争分奪秒是爲了配合魏平安。
原本飛機研制已經到了尾聲,眼瞅着就可以得到國家軍工産品定型委員會的定型許可,不再像之前那樣焦躁和迷茫。
可魏平安現在急不可耐,要不是沈飛這邊實在脫不開身,他早在昨天下午得到消息時,就要飛回京城了。
周聞來電話,魏景舟接送魏小米時在巷子裏跟人沖突,被人從後背捅傷,因爲失血過多導緻昏迷,現在還沒有完全渡過危險期。
作爲魏平安第一個孩子,那張肉撲撲的小手,諾諾的喊爸爸的場景不斷在魏平安眼前湧現。
還好設計團隊給力,很快找到了原因,并有了解決方案。
“太好了,吃了飯我就先趕回去,如果還有什麽問題,咱們随時溝通。如果有需要,等我解決完了家事兒,再過來也可以。”
“我聯系好了,正好一點半有一趟飛京城,吃了飯我送你過去。”
畫眉已經提前吃了飯,去招待所收拾行李去了。
哪怕空中停車沒有找到原因和解決方案,魏平安也是要今天趕回京城的。
他是有系統的人,系統裏有可以兌換的藥品。
别的不敢保證,隻要魏景舟還有一口氣,哪怕花盡所有的積分,也總能吊住他一口氣,增加治愈的幾率。
一句還沒脫離危險期,讓魏平安如坐針氈。
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雖然魏總師人在沈飛,但心卻早已飛到京城去了。
沒有人攔着,大家都理解。
而且魏總師這一個月,帶給他們的實在太多了。
汪世亮甚至沒有跟魏平安溝通就主動幫他聯絡了飛往京城的專機。
投桃報李,說的就是這群可愛的科研分子們。
……
京城。
魏平安駕車飛馳在公路上,畫眉望着窗外,大城市的景色她頭一次見,但并沒有多說話。
她知道魏平安的兒子重病垂危,心裏肯定很焦慮。
她不想分散他的注意力,也不想讨人厭。
特别不想惹魏平安不開心。
301醫院。
周聞守在床側,面色有些蒼白,整個人都透露着慌亂和心疼。
“到底是怎麽回事?”
魏平安看了病床上戴着呼吸機的兒子,心中怒火中燒。
艾沐棽示意魏平安出去說。
“之前大寶去遊泳館接小米,聽說跟一個騷擾小米的起過沖突,第二天大寶接小米的路上被人從巷子裏沖出來捅了一刀……”
艾沐棽指了指自己的左腰上一點。
“大寶現在什麽情況?”
“雖然沒捅中要害,可因爲發現他的時候已經流了好多血,人當時就昏迷了,所以送來醫院救治後,一直昏迷沒有蘇醒。就怕……怕是大腦神經方面受了損傷。”
“嫌疑犯找到了嗎?”
“小巷子那時候沒有什麽人,我已經讓苗虹帶人去查了,隻是還沒有消息。”
“小米那邊沒提供什麽線索嗎?之前跟大寶起沖突的那人,問了嗎?”
“一個混混,叫郭黑子,基本能确定不是他幹的。”
“有沒有可能是他安排别人做的?”
魏平安拳頭捏的嘎嘎響。
親眼看到自己兒子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魏平安的心态徹底炸了。
現在還能平靜的問,也是強忍着,壓抑着怒火的。
艾沐棽能感受到魏平安平靜之下的火氣。
就像是蘊藏着毀天滅地氣息的火山似的。
不知道下一刻會不會就徹底爆發。
“當家的,越是這種時候,你越要冷靜,家裏這麽多口子人,可都指望着你呢。切不要失了分寸。”
“我明白。現在關鍵的還是先找到傷害大寶的兇手。”
“這個我會繼續查的,待會兒我就去找苗虹。”
“你陪陪小聞吧,我親自去查。”
氣頭上,魏平安沒什麽安慰别人的耐性。
艾沐棽看着默默跟在魏平安身邊轉身離開的畫眉姑娘,眉頭微微皺起。
畫眉從進醫院一句話都沒說,魏平安去哪裏她就亦步亦趨的跟着。
而魏平安也沒有去解釋畫眉的身份來曆。
其實他是生氣導緻了短暫的遺忘。
從醫院下樓來到車上,發現畫眉跟着上了車,才想到這事兒。
“我先送你去個地方安頓下來,我這邊還有一些事要處理。”
“好。”
把畫眉送到了葉文婕的小院。
小院裏此刻沒有人,葉文婕在燕大任教,也癡迷于地下基地搞研究。
魏平安在書桌的紙上寫了幾句,告訴畫眉等葉文婕回來給她看。
然後魏平安開車去了什刹海體校的遊泳館。
事情從這裏開始,那就追根溯源。
“你是趙小惠?”
“是我,你誰啊?”
趙小惠是個很有個性的小姑娘,跟魏小米是同學,也是個遊泳健将。
“我是魏小米的父親,有件事我想問你。”
“魏景舟現在沒事兒了吧?”
趙小惠雖然驚訝魏小米的父親這麽年輕,但還是打算知無不言。
幫忙嘛。
魏大寶挺好一人,結果被人捅進了醫院,這種事肯定得幫。
“還在醫院昏迷,我這次過來,就是爲了這個事。之前聽說大寶跟人起過沖突……”
“嗐,你誰啊,幹嘛呢?”
魏平安轉過身,看去。
“黑子,沒你什麽事,邊去。”
趙小惠喊了一聲。
“怎麽着啊我就得邊兒去,趙小惠,你跟他怎麽回事!今兒要不把話說明白了,這事兒可沒完……哥們,也不打聽打聽,這姑娘是你能追的嗎?”
“是他嗎?”
趙小惠點點頭,說道:“跟魏景舟起沖突的是他,不過我敢保證,捅他的絕不是郭黑子。”
“你怎麽能保證?”
“怎麽跟小惠說話呢?”
郭黑子帶着倆小弟拽的跟二八萬似的,撸着袖子就要上前。
魏平安不慣着,一腳踹出……
一分鍾不到,仨小混混被揍得躺地上哎吆哎吆,都爬不起來了。
“滾蛋。”
感覺了一下郭黑子的武力值,就他這樣的,偷襲魏大寶,再加倆也不成事。
但蒼蠅并不是無害,更膈應人。
魏平安對這種人沒什麽好脾氣。
郭黑子仨互相攙扶着,走的很狼狽。
郭黑子其實是還想甩幾句場面話的,但魏平安的眼神很冰冷,他慫了,沒敢撂話。
覺得自己這回算是栽了,栽的挺徹底。
帶着倆人,三個沒幹過對方一人,而且自己三個鼻青臉腫,卻連對方頭發都沒摸到,實力相差忒大。
但京城頑主的事兒,面兒栽了就得找回來,不然以後也就沒得混了。
俗話說欺負了小的,就會來大的。
郭黑子的老大是誰,這一片就沒不清楚的。
北新橋橫着走的大頑主,齊天。
“天哥,真的,你看我們這臉,那孫子下手忒狠了,話沒撂兩句,直接就上手,專門往臉上招呼……”
郭黑子添油加醋的跟齊天說。
“你說他是去勾搭趙小惠,然後你過去,對面直接就動了手?”
齊天歪着頭,反問了一句。
“呃……那孫子說話拽的跟啥似的……”
“我問,誰先動的手。”
“我,我們。我們先動的手,可是沒打着人啊,那孫子抓我手腕,就這麽一拽,胳膊肘就頂我心口了。一口氣沒上來,等緩過來,起子和瓶蓋也都被打趴下了。”
“聽這意思,對面手裏有點東西,回頭打聽一下,我跟對方掂量掂量……”
齊天說着,又琢磨了一下:“讓弟兄們帶着家夥事兒。”
“哎,好勒,哥。”
郭黑子眉開眼笑,扯動了傷口,又倒吸着涼氣。
對于胡同串子而言,找到魏平安的蹤迹并不是什麽難事兒。
齊天領着十來個小弟在清秀巷的巷子口堵住了魏平安。
魏平安剛從家裏出來,齊天帶着幾個人堵在了他跟吉普車之間。
“我是齊天,昨個兒你把我兄弟傷了,今兒來找你讨個說法。”
後面院子裏走出來一個小姑娘,手裏拎着一根小臂粗的木頭。
“回去。”
畫眉皺着眉,扭頭盯着齊天看了好幾眼,轉身又走了。
小插曲可能除了齊天之外,沒有旁人在意。
但齊天看到了那個小姑娘眼底的戾氣。
他相信,隻要自己動了面前這個男人,她一定會拼死了去報複。
執拗的那股子勁兒,他在另一個女孩子身上也感受過。
雖然這種執拗用的地方不同。
一時間,齊天有些恍惚。
如果那個女孩對他也能這麽執拗,自己得多幸福。
“齊天?”
魏平安喃喃嘀咕了一聲,仔細瞅了兩眼,記憶深處的那個形象才逐漸跟眼前這個人重合在一起。
上一世魏平安看了很多年代劇,其中夢中那片海是他最喜歡的一部。
無論裏面的肖春生,還是齊天,都給了他強烈的代入感。
代入感是上一世那個時間段的心态同頻所緻。
這是個正面人物,對兄弟,對家人,對妻子,都不錯。
對于這樣的人,魏平安覺得自己可以解釋兩句。
“前些日子,我兒子被人在巷子裏捅進了醫院,現在還沒脫離危險期。被偷襲之前,跟他,起過争執。”
魏平安指了指齊天旁邊的郭黑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