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躺着一大一小兩隻野豬。
黑色的,髒兮兮,有獠牙,整張豬頭都帶着血沫子。
倒地之後噴血,流到地上染了半張豬頭。
魏平安表情無辜的看着兩個怒目而視的兩個士兵。
“真不是有心的。突然被這個從後面撞見了,我也沒法……”
士兵一臉的不信。
面前這個軋鋼廠工人狡猾的很。
說什麽本來打算偷偷去瞧一瞧,結果碰到一個單跑出去遛彎回來的,給截住了。
然後吓得就一通亂跑,然後就引得三隻豬追,打死了一頭,又趁着一頭野豬獠牙插樹裏,又打死了一頭。
至于爲什麽能徒手打死兩頭豬……
魏平安的回答是:天生力氣大。
當工人的,天天在車間裏幹體力活,練出來了。
這是眼瞅着面前倆士兵不知道魏平安的工齡,滿嘴跑火車呢。
按他的邏輯,那些在軋鋼廠車間裏幹了十年八年活兒的,拎出來還不把整個山區的野獸給滅了啊。
個個都是景陽岡能打虎的好漢。
信不信在你們,反正我是這麽狡辯……嗯,這麽描述事實的。
現在問題的關鍵不是野豬爲啥窮追魏平安,或者魏平安跑野豬群裏挑事兒。
而是,這兩頭死豬,可都是肉。
怎麽帶走?
怎麽分配?
按照部隊一貫原則,不拿群衆一針一線……
但這是野豬。
野豬肉不算一針一線……吧?
兩個小戰士對視了一眼,默默的吞了口唾沫。
“幫你扛下去沒問題,分肉就不用了。”
最後,兩個戰士還是經受住了誘惑。
魏平安主動扛着大的,五百多斤的死野豬愣是被魏平安扛在了肩上。
還步履如常。
這就挺氣人的。
關鍵時候見真招。
以後魏平安在組織裏‘巨力魏’的名号,就此埋下了伏筆。
兩個戰士輪換着扛那200多斤的小一号的野豬。
也累得夠嗆。
幾乎是走一段路就休息半晌。
不過即便這樣,魏平安再次關于“過夜休息,明早再下山”的提議還是被否決了。
走走停停,淩晨四點多,終于來到了山腳下。
兩個小戰士把野豬順到路邊,髒兮兮的上半身,除了血漬和泥濘外,後背和前胸也都被汗水打濕了。
魏平安心裏頂不好意思。
要是就自己一個人,哪用得着受這份罪。
小豬們看似跑了個精光,但實際都被魏平安收進了農牧場裏。
剛才掐着點完成了加載。
不過魏平安也顧不得查看,畢竟他也扛着野豬呢。
500多斤,真正的死沉死沉。
“行了,我們就幫你到這裏吧,還得趕回去呢。”
“好的,謝謝伱們,要不是你們,我還真不知道怎麽把這兩頭豬拖回來呢。”
“不用客氣,爲人民服務……”
小戰士經過後半段共同受累,從心裏也有點接受這個人是普通老百姓的事實。
由此可見,患難見真情這句話是真的,畢竟一起受罪也能拉近距離。
顯而易見的。
目送兩個戰士快步又跑回山林裏。
剛才明明都累得不輕快,這會兒步伐又有些恢複的樣子,兩個人跑出了一個班的氣勢。
或許,這就是我們能震懾全世界地面部隊,穩居世界第一寶座的底蘊吧。
涉及到體力的恢複,除了配方,就是無休止的鍛煉,一次次突破自己的極限,不斷的耗盡、恢複、耗盡、恢複……
讓身體機能損耗又自動補充成爲一種常态慣性。
非大毅力者不可爲。
扛起大号的野豬進了村,待到繞過一個柴火垛時,把野豬收進空間裏。
反身又跑回去再扛小号的那個。
魏平安也害怕兩個小戰士看似單純,實則藏在某處暗中觀察。
心細如發,穩的一批。
柴火垛是那種土地裏的桔梗堆砌,上面還鋪了一層泥,挺牢固的,一人半高,躲在後面又能遮風,又能擋視線。
魏平安休息了半晌,先把小号的野豬收進空間,準備去周大軍家,到家門口再拿出來做個樣子。
打了野豬這事兒,還得小範圍招搖一下。
省的以後被查問起來,沒人當證明。
這時的天邊已經隐隐透着亮兒了。
九月底的天,亮的快,黑的晚。
魏平安順着小胡同的邊兒走。
中間有些低窪的地方還蓄着一窩窩的水,周邊都是泥濘,隻有邊上地勢高點,有些窪的地方也鋪了些石頭和煤灰。
魏平安一腳深一腳淺的走着。
他盡量不發出聲音,省的吵着哪家醒了,就得挨兩句罵。
沒必要找那不痛快。
走到胡同最裏面,印象中穿過那一片沃牛糞的地界,斜對面胡同第二家就是周大軍家。
就在魏平安準備憋氣沖過去時,旁邊木門吱嘎一聲,打開了。
魏平安有點懵。
周大軍之前說過,這家男人去年剛得病走了,沒兒沒女……
言外之意,這裏住着一個寡婦。
黑燈瞎火的,天又沒全亮,開門撞見自己,要是被别人看到,還以爲是約好了的呢……
有理也說不清。
但,下一刻,魏平安腰杆就硬了。
因爲扭過頭,他看到了一個熟人。
許大茂。
一手捂着嘴,哈欠打了一半,一手還擺着推門的姿勢。
面露恍惚又略帶尴尬的表情。
“哎,平……平安兄弟,你怎麽在這裏?”
許大茂心裏第一瞬間就是:完了,這小崽子是跟蹤自己來的,要舉報了自己,那就啥也完蛋了。
這年代亂搞男女關系可是會要了他親命的。
然後轉瞬他就在自救。
過去都是小崽子小比崽子的喊,叫個大名就算給面子了。
這次一開口就是“平安兄弟”。
你瞧,連姓都省了。
顯得親近了許多。
“哦,是你啊,呵呵。”
哪怕許大茂不理解“呵呵”在幾十年後的網絡梗,但還是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我,我就是在這了……那個……嗯,那啥……”
“理解,放心,沒事兒我不跟别人說,先走了啊。”
魏平安擺擺手,懶得跟他交談。
“哎?哎,那回見,回見……”
許大茂在原地楞了半晌,才恍然邁出來,做賊似的左右看了看,随手又拉上院門,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飛快的竄走。
一邊走,一邊還琢磨,這魏平安什麽意思啊,聽着話裏有話啊。
還沒事兒不跟别人說,怎麽才算是沒事兒?
怎麽算有事兒呢?
許大茂有些頭疼。
感覺自己不僅花了好幾毛錢,還受了驚吓,感覺自己露出來的小尾巴,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抓住了。
有種失去自由的拘謹感。
很不舒服。
魏平安感知着身後許大茂身影的狼狽,或許沒有撞見自己,他走的會更從容些。
來到周大軍門口,從空間把小号的野豬堆放到門一側,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敲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