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弟子三五成群,同樣在交換意見。
子路對冉有等人說:“你們知道嗎?前陣子,名家家主公孫先生憑借口舌之利,以‘颠倒黑白’北拒燕國十萬大軍!”
“果真是與惠子齊名的大宗師啊!”
冉有點點頭:“若非陰陽家家主鄒衍出面,親自與會公孫龍,恐怕燕國這次要折戟沉沙了。”
“誰說不是呢!”澹台滅明感慨道:“不過陰陽家的‘五行帝拳’當真恐怖,據說公孫先生被鄒子困在‘九州天下’中挨了三日三夜的毒打呢!”
“對對對,我也聽說了。”
“公孫先生的言語太過犀利,把鄒子氣得破防了,最後兩人大打出手,而公孫先生被打得完全沒有脾氣!”
末了,冉有一臉笑意地看着面容凝滞的子路:“金鵬師兄,你此前推崇名家,不知道這次可看到這‘毒舌’的下場了?”
“你們這哪聽得消息?”子路黑着臉辯解道:“什麽名家家主被陰陽家主胖揍,那完全是謠言!”
“謠言你們懂不懂?!”
子路高聲說:“鄒子雖說是昊天陛下轉世,但公孫先生也是殺神冥河轉世啊!”
“抛開公孫龍先生嘴碎這一點不談,人家的實力是不能質疑的。”
“再者說,公孫龍先生已經參悟了‘堅白’之道,以死爲活不在話下,就算鄒子的五行帝拳再強,也絕不可能力壓公孫!”
冉有和澹台滅明見子路如此激動,連連勸慰:“是是是,金鵬師兄,我們聽到的是謠言!謠言!”
“冥河師叔就算惜敗于天帝,也足以證明他的強大。”
子路一聽,又急了:“諸子的事情,怎麽能叫惜敗呢?”
“那隻是論道略處于下風而已。”
“欸不對,是公孫先生根本就沒敗!”
激動的子路語無倫次,他看了看一臉促狹地看着自己的冉有和澹台滅明,臉色一下就漲紅了。
“反正,公孫先生絕對沒輸!”
“最多是不敵而已!”
子路的語氣弱了幾分,但依舊固執己見。
對此,冉有和澹台滅明也隻是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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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曾參來到顔回身邊,他拿起桌案上的竹簡閱覽起來。
“回,《論語》編撰的如何了?”
忽然,他看到某行某句時,臉上抑制不住地露出笑容。
“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
“好!”
“這句記得好!”
曾參撫掌而笑,他接着再往下看,果然看到了自己那些諸如“三省吾身”“十目所視”等經典語錄。
“回,我這還有一些‘微言大義’,你要不要也記下來?”顔回身邊,忽有一縷湛藍色的浩然之氣閃過,虛空中走出一位氣質儒雅的士子,他的袖口處鑲繡金線祥雲,腰間朱紅白玉腰帶,上面挂陰陽玲珑腰佩。
“子遊,你這是從楚國回來了?”顔回見到來人,他眼前一亮,順手接過了對方遞來的一片竹簡。
顔回低頭一看,輕聲誦讀:“事君數,斯辱矣;朋友數,斯疏矣!”
事奉君主太過煩瑣,就會受到侮辱;對待朋友太煩瑣,就會被疏遠了。
這話通俗易懂,顔回理解起來基本不會像子路那樣帶歧義。
“看來子遊在楚國的經曆不甚美好啊!”顔回笑了笑,他認真記錄下來,然後把竹簡交還子遊。
“楚國之行,說不好也不盡然。”
子遊順勢找個位置坐了下來,他偷偷看了一眼在杏樹下靜坐的夫子,然後嘿嘿一笑,對顔回說:“畢竟這次除了楚國國内一些倒竈事情,這次南行,我還見了兵家的兩位軍神。”
“伍子胥和孫武?”
曾參坐直身子,幾乎脫口而出,他一臉羨慕地看着子遊,心中有些後悔沒有跟着去了。
“聖麟也對兵家有興趣?”子遊饒有興趣地看着激動不已的曾參。
曾參不假思索地點頭:“那是當然!”
“君子六藝中,我對禦、射兩術學的都不錯,近來也請教了夫子關于兵法的問題,如果能得到兵家軍神的指導那當然是最好不過!”
一旁的顔回點點點,笑道:“這個倒是真的。”
“前些日子聖麟去兩界戰場參加六藝考核,駕戰車沖于陣前,接連射殺敵方九位魔神先鋒!”
子遊聞言哈哈大笑:“原來如此。”
“想必此戰之後,夫子定然找聖麟談過,于是聖麟對兵家的興趣大增,是也不是?”
“還是天祿師兄對夫子更了解一些。”曾參淡笑地點頭。
子遊摸了摸下巴:“聖麟若是想見一見兵家幾位大佬,接下來倒是有個比較合适的機會。”
“天祿師兄是說‘諸子論戰’?”曾參神色一動。
“沒錯!”
子遊一拍手,笑道:“其他諸子占了先機,而咱們儒家成立較晚,所以想要得到天下的認可必須去參加一次‘諸子論戰’,以彰顯咱們儒家的威名!”
“屆時百家争鳴,萬道争鋒,你不僅可以見到兵家大佬、還可以見到墨家、法家、農家、醫家等等。”
曾參眼中的精光越來越熾盛,他一拍大腿:“好啊!”
“太好了!”
“欸對了,孔宣師兄,這一屆‘諸子論戰’是由哪家主持?”
曾參回頭看了看顔回。
顔回微微一笑,他屈指算了算,眼神中帶着幾分了然的意味:“這一屆‘諸子論戰’是道家負責主辦。”
“想必伯陽先生很快就會向我們儒家發來照會了。”
“是嘛!”
曾參聽後更興奮了,想到自己能見到各家諸子,他簡直難以抑制心中的激動情緒。
“聖麟,你也别高興太早。”顔回看着曾參,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若是沒猜錯的話,到時候武安君也會去哦!”
“啥?”
曾參聽到“武安君”三個字,臉上的笑容瞬間就消失了,他下意識縮了縮脖子:“虎叔也會去?”
子遊見了他的模樣,心中頓時一樂。
“諸子論戰這麽重要的事情,武安君作爲這個時代兵家最靠譜的大佬,他能不去嗎?”
曾參的表情更蔫了。
顔回微笑着拍了拍曾參的肩膀:“聖麟,其實武安君也沒什麽好怕!”
“你不就是拜了冥河前輩爲師嘛,這有啥大不了的。”
“抛開‘衰神’這個響當當的名号不說,冥河前輩也是殺神啊。拜這樣的絕頂大能爲師,不丢人!”
子遊也伸出了胳膊,摟了摟曾參:“對啊!咱們可是洪荒頂級二代,總不能什麽都按照老一輩的安排來吧?”
“年輕人就得有自己的思想!”
“雖然你的想法有點極端,但總歸是自己的選擇,沒啥後悔的!”
曾參聽了也覺得有理,腰杆也挺直了起來:“兩位師兄說的也是。”
“左右師尊都拜了,虎叔總不能真拿刀劈了我!”
“再說了,我現在是儒道中人,拜在夫子的門下。”
曾參看了看遠處的夫子,心中大定:“就算到時候虎叔真想劈我,我家師尊攔不住,夫子也攔得住!”
顔回和子遊面面相觑,然後哈哈大笑。
“聖麟,真通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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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來暑往,春去秋來。
社稷山的杏樹下。
這一日,明玉照例爲弟子們講道。
“夫子!”
端木賜匆匆走來,他手持一冊金書,臉上帶着欣喜之色。
“何事?”
明玉止講。
“伯陽先生向我儒家發來邀請,請夫子入周室參加‘諸子論戰’!”
端木賜将金書揚起,一道清正之氣盤旋虛空,滌蕩四方。
明玉面色平和,他探出手,浩然風雷化作一隻巨掌将道家清氣壓下。
金書靜靜地躺在他的掌心。
他看了看金書的内容,微微一笑:“既然伯陽先生相請,我們就走一趟吧。”
衆弟子聞言,大喜。
“夫子,我這就去準備!”
子路興奮不已地跳了出來,然後立刻招呼一衆同門出了學宮。
不久,社稷山前,排滿了整整三千戰車。
“夫子,請!”
明玉登上一輛戰車。
他一手持劍,一手握缰繩,對諸位弟子說:“魯國距離周室道阻且長,‘諸子論戰’的日期還遠,爲師帶你們去列國遊離一番,如何?”
三千弟子大笑:“敢不從命!”
于是乎,三千戰車,浩浩蕩蕩,奔若雷霆。
明玉就這樣帶着三千弟子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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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花果山。
這一日,天搖地動,仙石破開,神聖出世,化一猴兒。
猴兒目運兩道金光,沖上九霄,直射鬥府。
“這猴兒,動靜還挺大!”
淩霄殿中,玉帝與諸神都哭笑不得。
剛出生就給天庭露一手,這以後還得了?
“高明、高覺!”
“臣在!”
玉帝一本正經地下令:“去查一查金光的來源,莫不是人間又出了什麽禍患。”
“遵旨!”
高明、高覺奉旨出南天門外。
南邊看看,北邊瞧瞧,自西到東,等金光都快消失了,兩兄弟可算是把注意力落到了東海。
二将須臾回報導:“臣奉旨觀聽金光之處,乃東勝神洲海東傲來小國之界,有一座花果山,山上有一仙石,石産一卵,見風化一石猴,在那裏拜四方,眼運金光,射沖鬥府,如今金光将潛息矣。”
玉帝微微颔首,說:“原來是天生地養的神靈,無需管他,無需管他。”
玉帝說完,下令散朝。
諸神拜退不提。
卻說玉帝散朝後,急匆匆回到去了瑤池宮。
剛一進殿,就見王母、玄女、雲笙、石矶等人圍成一圈,各自的桌案前陳列着奇花異果,瓊漿玉液,仙葩珍馐……
正當空處,懸着極品先天靈寶昆侖鏡。
鏡中的畫面可不就是花果山嘛!
“欸,陛下也來看熱鬧?”
瑤池見玉帝前來,先是一愣,随後大大方方地迎接。
“見過陛下!”
一衆女仙欠身行禮。
“無須多禮,坐!”
作爲昊天的善屍,玉帝的待人更加寬和,脾氣相當好。
他伸手止住了玄女等人,很是随意地取出蒲團,給自己加了個位置。
然後玉帝将手一抖,袖子的昊天鏡懸于空中,照顯了人間的畫面。
“可别被悟空的出世幹擾視線,這邊才是主場!”
玉帝的目光在花果山和東勝神洲之間來回看了看,他眸中閃着智慧的光芒:“明玉周遊列國,悟空這就出世了。”
“你們覺得這是巧合嗎?”
“别忘了,距離‘諸子論戰’還有幾十載光陰呢!”
瑤池心中一動,她不由得将視線瞥向了西牛賀洲,一雙鳳眸中透着淡淡的笑意:“陛下的意思是,某人要被截胡了?”
“那不至于。”
玉帝搖搖頭,但他臉上的笑容卻更甚了:“娘娘仔細想想,悟空去西牛賀洲之前是不是要走一趟紅塵,知人義,學禮儀?”
“你是說……”瑤池的神色頓時古怪起來。
“對!”
玉帝一拍手:“若我所料不差,明玉恐怕根本沒想過讓悟空去南瞻部洲的人間!”
“誰說學禮儀,不能去東勝神洲?”
“這天下,哪家的禮儀比得上儒家?”
“哈哈哈!”
玉帝開懷大笑,笑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明玉這家夥,真是蔫兒壞!”
“娘娘你看着吧,悟空這出海的筏子到底是往東洲還是往南洲。”
“如果真是往東洲。”
“我相信菩提一定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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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君聽小課堂。
曾參,字子輿,儒家宗聖,傳聞他還有個小有名氣的弟子——吳起(沒錯,就是創建魏武卒的那位!)(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