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他真的，終于來了，我等得都要自己去天庭挂号了！”
陳塘關外，已經守成道石的幾尊神像忽然開口。
三大士中的文殊真人感慨不已：“自天庭一行，不知今夕是何年啊！”
慈航真人莞爾一笑，她拈指算了算，說道：“白帝執政三萬年！”
“白帝這都登基三萬年了？”
普賢真人一邊關注着尋仙問道的李靖，一邊活動了幾下。
他掐指推算，然後笑道：“原來是攝政啊！”
西方白帝是無可争議的下一代天下共主，不過還是需要一個過渡時期。
故而青凰東入神洲，代行人皇之政。
黃帝軒轅雖然距離光榮退休還差一點，不過現在已經很少露面了。
據說是爲了應對可能的危機，時常去各大時間線尋找線索。
值得一提的是，黃帝之子昌意早已降世。
作爲人族當代帝子，昌意無論是天資還是仙緣都是數一數二。
由于黃帝曾受道于廣成子，所以昌意如其長姐青衣女魃一般，在降生之後都得到闡教教主的降福。
廣成子似乎也挺喜歡昌意，特意在黑水之西，朝雲之國的崆峒山上結廬，親自教導他修行。
對此，軒轅也無甚意見。
廣成子輔佐人皇，于他本就亦師亦友。
其人其德，其藝其道，都無可指摘。
而闡教亦是天地間最正宗的玄門法脈之一，廣成子所代表的更是元始天尊。
他能教人皇，還教不了人皇之子？
“這麽說來，黃帝之子昌意似乎也快下山了？”
普賢真人若有所思的樣子。
文殊真人看了他一眼，好奇地問道：“怎麽，師弟有什麽想法？”
普賢搖搖頭：“大師兄的再傳弟子，我能有什麽想法？”
真當誰都能教帝子啊。
老師同意大師兄下山，未必沒有打算将之收入闡教門庭，讓昌意成爲三代真傳的可能。
這種時候，大師兄怎麽會讓别的師兄弟來搞破壞？
更何況人家都快出師了。
“我是在想，昌意下山是不是太早了？”
普賢真人輕聲說道：“按理說若是我闡教三代大弟子，就代表我闡教門面，不到金仙應該不會放出來遊曆才對。
昌意雖說随大師兄修道，但也隻是引其入仙門之後就放其下山，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興許是人皇的要求。”
文殊不以爲然：“昔日黃帝天資縱橫，與大師兄亦師亦友。大師兄傳其大道，引其入門之後，不也是如此？”
所謂：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既然天資擺在那，引入門後，道路自己就能走。
又不是非要拘束于仙山福地。
“人道大世如此繁盛，多出來看一看、體悟紅塵也不是壞事。未能入世，如何出世？”
反正文殊真人是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而聽他這麽一說，普賢真人心中的疑惑也消減了些，不過他還是堅持：“我總感覺沒那麽簡單。”
大羅仙的靈覺是需要審慎對待的。
“我們也可盯着看看，避免錯過了大戲。”
慈航真人微微颔首，她說道：“不過大師兄親自出面，該不是壞事。而眼下最要緊的，是護佑李靖，等待真正的氣運之子降世。”
“還有我們的弟子！”
文殊真人補充道。
如果是此前的大劫中，他們的感應有些模糊的話，現在大劫過後，天地複歸清明，三大士是的的确确明晰了因果。
他們跟李靖一家是有緣法的。
“李靖命中有三子，幼子應該就是靈珠了。”
慈航真人輕輕一笑，道出了自己推演的結果。
文殊笑道：“李靖長子，可入我門下修行。”
普賢真人亦是面有喜色：“吾與李靖第二子倒是有緣。”
慈航真人美眸流露出些許詫異，她看向普賢真人，笑道：“看來吾與道兄注定要共同教導他了。”
“自無不可！”普賢真人樂呵呵的樣子，絲毫沒有意外。
這個結果他顯然也是知道的。
兩個師父教授一個徒弟更不是什麽新鮮事。
遠的不說，當初通天師叔收靈寶師兄的時候，老師和大師伯都還沒收弟子，不也是一起教？
道家收弟子，有緣就行。
于是乎，李靖從出門尋仙開始，一路風風雨雨，都有三大士都暗中護持。
什麽深山之中遇到老奶奶指路，掉下懸崖撿到道家經典，第一次對敵就白得了代步神駒等等……
如此這般，算是有驚無險地将之護送到了西方地界。
是的，西方。
因爲太乙真人帶人跑路之後，闡教仙就把昆侖給重新立起來了。
萬山之祖，衆神之鄉。
這可是如今仙魔宇宙響當當的法脈。
也是李靖尋仙問道的首選之地。
“昆侖山啊！”
李靖仗劍伫立，遠眺群山，心中無比激動。
他感覺自己的機緣，就在前方！
而三大士心中也不平靜。
風風雨雨十餘年，可算護送到地方了。
“不容易啊！”
文殊真人感慨萬千。
“是啊，真挺不容易的，可算等到了。”
冷不丁的，三大士耳畔響起了一聲清脆的琴聲。
一轉眼，天旋地轉。
三大士陡然之間來到了一處洞天福地。
他們放眼望去，但見得骷髅遍地，白骨滿山。
一位眉黛青山，秋水剪瞳的女仙于白骨堆中撫琴。
渺渺之音，清靜凝神，讓人心馳。
“三位道友，既然來到此山，便是有緣，不如坐上一坐？”
女仙氣質清婉，輕輕一語，使人如沐春風。
三大士見了石矶，略微驚訝。
文殊上前一步，沉聲道：“道友緣何阻攔我等？”
“非也，非也！”
石矶微微搖頭，她說道：“三位道友一路辛苦，我是來犒勞諸位道友的。”
說着，她的手中浮現一座小鼎，鼎由玄黃鑄造，鼎中福澤溢滿。
“李靖的仙緣的确在西方，三位不辭辛苦，一路護送，我代好友提前謝過。”
好友？
普賢真人面色微變，連忙掐指算了算，感應到李靖依舊在西進，隻不過去昆侖的路上多出了一座山。
“度厄真人？”
三大士這才想起這位西昆侖古仙。
原以爲對方早已淘汰出局或者化身規則了。
沒想到在此地等候呢！
這位的确是李靖之師。
既然如此，那就不好再強求了。
一念及此，三大士也擱下了心中私念。
慈航真人笑道：“早就聽聞天運玄黃祭的大名，如今能有緣品味福澤盛宴，也算圓滿。”
“是極，是極。”
文殊真人淡笑，他略有慕羨說道：“道友能得大帝信賴，執此重寶，當真福澤深厚，造化非凡呐。”
“欸~，道兄這是哪裏話？”普賢指笑文殊，說道：“人家是福澤正神，氣運本就不凡！”
“幾位道友言笑了。”
面對三大士的誇贊，石矶不急不躁，淡然處之。
她揮手點出一方道路，延至山腳，請三大士上山。
三大士坦然朝山巅走去。
“請！”
四人相互執禮，而後緩緩就坐。
石矶架起玄黃鼎，慈航的指尖燃起蓮火。
文殊取出靈珍神藥，普賢拿出天材地寶。
他們雖是初次見面，但卻莫名地存在着某種默契，相互之間似乎并不存在隔閡，如同老友相聚，十分自然。
這或許就是同道中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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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李靖行之未遠，忽見一山。
此山嵯峨矗矗沖霄漢，峻嶺巍巍礙碧空。
怪石亂堆如坐虎，蒼松斜挂似飛龍；嶺上鳥啼嬌韻美，崖前梅放異香濃。
澗水潺流出冷，冷雲黯淡過來兇，又見飄飄霧凜凜風，咆哮餓虎吼山中，寒鳥揀樹無栖處，野鹿尋窩沒定蹤。
“九鼎鐵刹山？”
李靖見了一方道碑，輕聲誦讀着其上文字。
他心中漸漸謹慎起來，生怕誤入險地。
本打算繞行的李靖，卻鬼使神差地決定上山一觀。
“莫非，我等仙緣就在此地？”
他亦是武者，靈覺敏銳，早已錘鍛出武道神念，自知此地非凡。
于是抱着激動而謹慎的心态，李靖繼續行進。
不知不覺，來到一座山門前。
“八寶雲光洞？”
但見此地煙霞散彩，日月搖光。千株老柏，萬節修篁。千株老柏，帶雨半空青冉冉；萬節修篁，含煙一壑色蒼蒼。門外奇花布錦，橋邊瑤草噴香。石崖突兀青苔潤，懸壁高張翠藓長。
如此情景，讓李靖心中一喜。
這是典籍中記載中的洞天福地？
李靖感覺心中的悸動愈發強烈，頓知仙緣就在眼前。
于是不做遲疑，前去叩門。
不時，有童子迎接。
“哎呀，果真是有緣人！”
那童子驚喜不已，上前引李靖入内。
過宮阙瓊樓，經深閣幽室，得見真人。
“陳塘關李靖，拜見真人！”
李靖見了度厄，俯首便拜。
度厄真人微微一笑，說道：“李靖，我已識你十三年矣。”
我到此地，真人如何識我？
李靖先是一愣，旋即醒悟：“原來一路上是真人在護持！”
他心中感激。
難怪自己出陳塘關以來，一路通暢，有驚無險，奇遇頗多。
現在破案了！
都是真人的功勞啊！
“真人識我十三載，李靖才來拜見，慚愧慚愧！”
李靖面帶羞愧，明明真人幫自己一路，自己居然花了十三年才到此地！
度厄真人聞言，哈哈大笑：“不晚不晚，十三載風雨，我已見你，識伱，認你。”
“如今時機已到，徒兒，該拜師了。”
李靖大喜過望，躬身再拜。
“弟子李靖，拜見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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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髅山，白骨洞天。
三大士與石矶品味珍馐，共論大道，相談甚歡。
李靖拜師之後，大家心中有感。
慈航真人笑吟吟地看向石矶：“道友，這下可放心了？”
石矶莞爾，稽首告罪。
她坦然道：“能識幾位道友，卻是幸事！”
普賢真人大笑：“道友亦是妙人，我等亦是相見恨晚呐！”
“石矶道友，此間事了，若高上神霄再開玄黃祭，可得叫上我們！”
文殊真人很是灑脫地說道。
普賢連連稱善：“還是大帝最懂福澤之事，這玄黃祭若能如蟠桃宴一般成爲天庭常設，那我們這些仙神才是有福呢！”
慈航真人目露流光，似乎很是意動，但也還是玉首輕搖：“玄黃祭乃是高上神霄，福澤諸神的慶宴，我等玉清仙家一不在天庭供職，二不錄籍于神霄，怎能去得？”
在外面偷偷蹭點福利還行，這種人家内部神職屬官的慶典，還是不去最好。
不然人家神霄府的諸神辛苦一個周期，好不容易等來一波福利，這是有定額的，給外人分了算怎麽回事？
這也是爲什麽石矶沒有第一時間答應的緣故。
經慈航提醒，文殊普賢這才恍然，他們連忙說道：“是我等考慮不周，唐突了！”
石矶搖搖頭，說道：“玄黃之祭倒也不是不能對外開放……”
“哦？”
三大士眼前一亮。
“據我所知，大帝是有打算宴請天地諸神的。”
石矶不緊不慢地吐露了一則消息：“第一次魔神之戰，諸神大勝，而今又開辟了大羅天，與神魔戰場，阻了魔神世界的鋒芒。
“依照大帝的意思，決定辦一場宴會慶祝一下。”
“不過由于天帝歸來在即，就推遲到了。算算時間，這邊塵埃落定之後，就該開啓下一次玄黃祭了。”
“道友此言當真？”
文殊真人撫掌而笑。
石矶點點頭：“據說是要請鎮元大仙來主祭的，就是不知道大仙肯不肯去。”
這下，連慈航真人都笑了：“若說别的大仙或許會拒絕，但這玄黃祭嘛，恐怕大仙樂得見成！”
整個洪荒的大羅，誰不知道鎮元大仙年輕的時候撰寫過《山珍海味經》？
到目前爲止，這卷經書還是許多仙家出門必帶的生存指南。
特别是自從白帝在人族主推這本《山海地理志》後，光是這本著作的流傳，就給大仙帶來了豐厚的氣運與功德。
以至于大仙熱情很高，《山珍海味經》依舊在持續更新。
據說，某些遊曆時空的大羅，經常在諸天遇到找尋素材的鎮元子。
當然，也有些倒黴蛋，一不小心就成了大仙的創作素材。
爲洪荒美食這等功德事業而獻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