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樓夜宴即将落幕時,帝十二月回到了曦夜身邊。
“問到了?”
一雙紫眸含笑,曦夜低頭看着女孩。
“嗯,該問的差不多都問到了。”帝十二月輕輕點頭。
曦夜略帶詫異地開口:“不應該啊,他這個家夥不像是能全然相告的人。”
“嘿嘿,凡事要講究策略嘛。”帝十二月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原來如此。”
曦夜将目光朝風後的方向看了看。
以他對明玉的了解,當然不會覺得是小家夥的策略成功了。
大概是因爲時機到了吧。
曦夜沉思着。
他的老師鬥姆元君在遠遊混沌前,把星界的權柄傳承給了自己。
也是通過星界權柄,曦夜一直知道自家老師并未隕落。
可随着某日北鬥中天界的星象發生劇烈變化。
他再也感應不到鬥姆元君的狀态了。
或許遠遊混沌的她也遇到了難以想象的變故。
結合風後将天帝、東皇等回歸的音訊告知帝十二月,這其中的聯系很難不讓曦夜多想。
“看來,得親自去劍閣走一趟,我總感覺這其中牽扯的幹系特别大。”曦夜閉眸靜思,手指在桌案上輕輕敲擊着。
他已經打算找個合适的機會去問問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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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血海。
海水血紅、天穹染赤,上下相合一色,昏昏沉沉,萬千惡靈兇煞直沖九霄。
在這無邊血色中,無數不得往生之幽魂殘魄在此中沉淪。
這裏,是盤古的肚臍所化,沾染了開天之戰中盤古與其他魔神的污血。
盤古的力量和這些魔神的力量交織在一起,使其成爲洪荒天地專門容納污穢的地方。
冥河。
作爲血海之主,由于保命能力一流,但作死之心萬古不朽,以至于一度榮登洪荒上一量劫,乃至上上量劫中的“踩坑”王者寶座。
堪稱一代衰神。
而今,他曆經萬“坑”而不死,生活過的一度平靜,可謂寡淡無味。
于是乎,爲了讓自己度過的歲月再起波瀾,咱們的冥河老祖又雙叒叕開始作死了。
由于前車之鑒,冥河也有點怕自己的衰神屬性再度爆炸。
于是他将作死範圍縮小,隻局限于血海,自己的老巢!
“老祖我就不信,懷抱殺器,身立血海,背靠地府,如此狀态下進行研究還能翻船?”
buff疊滿的冥河老祖信心滿滿,作死之心熊熊燃燒。
他在血海立起了四億八千萬杆大旗!
這一次他看上血海的特性:盤古與其他魔神的血液。
這一次他研究的目的是:造神!
這一次他使用的工具是:九品業火紅蓮,血海胎盤!
沒錯,後者就是将冥河孕育出世的血海奇物。
可以預見的是,冥河成功了。
而且取得了大大的成功!
當看到集合衆多造物而誕生的“神祇”時,冥河激動萬分。
“哈哈!”
“道爺我成了!”
“成了!”
血海爲之歡騰,十萬修羅爲之慶祝。
血海第二尊“神祇”降世。
“參見二祖!”
這尊“神祇”乃是一隻巨大的黑蚊。
嗡嗡之聲如巨雷連炸。
“嘿嘿,盤古的洪荒?”
一聲微不可查的低笑,巨大的黑蚊化作一位黑衣陰鹫臉面的道人。
“哈哈哈哈,賢弟!”
沉浸在喜悅中的冥河渾然不覺,隻認爲眼前的道人當真親切極了。
洪荒神聖大都三三兩兩。
帝俊太一兄弟,鳳栖兩兄妹,昆侖三清,月宮雙姝等等。
血海廣闊,卻隻是誕生了他這一位神聖。
而今他冥河親自給自己造了一位小夥伴。
這能不高興嘛?
“賢弟可有道号?”
冥河對這位小老弟很是關心。
黑衣道人眼底閃過精光,他略微低頭,回道:“全賴道兄大德,吾方能降臨,吾在此世之名号由道兄來取,如何?”
冥河不疑有他,隻聽小老弟這般言語,竟将名号讓自己來取,頓覺歡喜。
沉吟片刻,他道:“賢弟誕生血海,本體爲黑蚊,不如就要血蚊道人?”
“自無不可。”
血蚊道人哼了個鼻音,他緩緩将頭擡起,神色逐漸傲然,一雙眼眸中迸射出的寒光讓冥河不自覺皺眉起來。
‘怎麽感覺小老弟好像不太對勁?’
這位血海殺神後知後覺。
“道兄與吾同源,引吾降世,爲表謝意,吾當送道兄一份大禮才行。”
血蚊道人慢條斯理地環顧四周,轉而對冥河說道。
“你我同脈而生,可謂兄弟,賢弟誕生空無所有,自當是爲兄送你禮物才對。”
冥河忽然心生警兆,他一面真誠地回答,一面不動聲色地拿出了一杆修羅旗。
“此物乃爲兄多年珍藏,平日隻放于教中鎮壓氣運,不曾動用。今日知賢弟誕生,故早早備在身上,如今看來卻是應上了。”
伸手一抖,展開了修羅旗。
一時間血煞盈天,十萬修羅列陣。
四億八千萬杆血旗無風自舞。
血海大陣瞬間開啓。
血蚊道人面對無盡殺伐,依舊鎮定自若。
他的神情高高在上,仿佛指點江山一般地說道:“道兄這禮物還挺有意思。”
“哦?是嗎,那我帶賢弟再認識幾位兄長如何?”
冥河雙眼一眯。
他身形一晃,兩道身影走下慶雲。
善屍血衣道人足踏蓮台,氤氲奇象四起,血色神光撐開,紅蓮業火熊熊燃燒。
他的手中持一寶扇,如芭蕉葉,通體翠綠,似那碧玉晶瑩,芭蕉紋理清晰可見,不似後天刻成,乃是先天鑄就。
那一條一條細細的紋理似乎有無數層,交織在一起構成無數道虛無風災法則。
惡屍修羅皇接過修羅旗,殺意沖霄,讓天地變色。
冥河懷抱元屠阿鼻兩大殺劍,與二者配合将血蚊道人圍住。
血蚊道人的神色這才有了變化。
隻聽他詫異地問道:“道兄既然準備如此充分?”
“當然。”
冥河面帶微笑。
“我說過,今日知賢弟誕生,早早備上了大禮。”
這份坦然讓血蚊道人産生了一絲驚異。
“這家夥不是誤打誤撞?而是專門等我跳坑?”
他仔細打量着冥河,隻見其渾身上下充滿自信,一副智珠在握,穩操勝券的樣子,似乎也在确定血蚊道人心中所想。
實際上,冥河現在慌的一批,想死的心都有了!
道爺我已經麻了。
在家裏搞試驗也能翻船?
這是又雙叒叕踩了什麽級别的“大坑”?!
血衣道人與修羅皇此時也是無語至極。
攤上這麽個本尊,真的沒救,他們倆能誕生都已經是奇迹了。
面對極有可能是“挖坑”者的便宜兄長,血蚊道人漸漸收起來輕視之心,不斷審視起四周環境。
血海之上包圍重重,看似一觸即破,卻讓他感受到了一絲玄之又玄的危機。
此地有混元者?
血蚊道人瞳孔一縮,眼睛死死地盯着冥河。
這不是真身?
這時,冥河又淡淡地說道:“賢弟爲何不語?不若入爲兄府邸坐坐?”
雙手一抖,兩柄殺劍已經出鞘。
他将殺劍一舞,七朵業火蜿蜒扭曲,晃将一晃,就有鬥盆大小,仿佛七朵血色奇花,布成陣勢,都齊齊放出粗大火柱。
一沖而上,分化成千道萬道,宛如放那煙花一般,上下同出,交織成天羅地網般的火罩,整個虛空頓時亮堂起來。
“兩界相争,你來我往,本以爲是我鑽了空子,沒想到道兄更勝一籌!”
血蚊道人非常謹慎,當機立斷選擇遠遁。
周身閃爍九色光芒,袖子一抖上下都是密密麻麻黑蚊飛舞。
這些黑蚊,大如拳頭,尖刺長嘴,如精鐵一般,全身也如血蚊道人一般,隐隐顯現出九紋九色。
那翅膀扇動,哄哄之聲,吵得人十分不安,心浮氣躁,細細看那形狀,十分猙獰,就好像馬上要撲過來,吸食伱血肉,叫你無處可逃。
正待他要散了分身逃走時,十萬修羅之衆忽然戰戰栗栗,仿佛遇到了克星一般。
血蚊道人先是一愣,随即大笑。
“哈哈哈,原來道兄在唬我?!”
億萬黑蚊鋪天蓋地如潮水般朝修羅衆殺去。
“哼!”
修羅旗開,血海大陣殺伐重重。
“你我同出血海,這陣可對付不了我!”
血蚊道人冷笑,大手一壓,破開殺伐。
瞬息之間十萬修羅便被黑蚊吸幹了血液!
“這禮物當真不錯!”
血蚊道人舔了舔猩紅的嘴唇,吞了十萬修羅,他的氣息在極速攀升,更恐怖了。
修羅皇勃然大怒。
“道兄冷靜!”
血衣道人急呼。
手一翻,寶扇放大,掄起就扇,連扇三下。
八萬四千重風災席卷虛空,直吹得萬千黑蚊三魂離體,七魄悠悠,真靈蒙昧,六感混沌,暈頭轉向,不辨南北,無論西東。
“你這扇也扇不動我!”
血蚊道人一跺腳,九品蓮台升起重重血光,業火源源不斷,風災竟真吹不動他。
冥河一看,差點開罵。
那是老子的九品蓮台!
手中殺劍一轉,血海翻騰,四億八千萬血神子就位。
“爆!”
無窮殺機畢現,将血蚊道人湮沒。
“啧啧啧~~”
“托道兄的福,在血海之上,這招可殺不死我!”
浪濤疊起,億萬血水化作黑蚊,聚成黑袍身影。
血海不枯,血蚊不死?
冥河臉都綠了。
道爺我這哪裏是造神?
簡直是造孽啊!
他深深地歎了口氣,說道:“賢弟,看來爲兄得給你介紹其他道友了!”
血蚊道人聽此,眸光就是一凝。
虛空泛起陣陣漣漪,五尊身影走了出來。
來者正是以酆都大帝爲首的地府天團。
鬼祖一臉古怪地看向冥河:“道友當真是我輩楷模!”
在家裏瞎倒騰,居然能召來魔神跨界降臨!
來地府會友的炎帝歎息一聲:“咱們認識這麽多年,道友總能給我們弄出點驚喜來。”
幽夢瞥了眼血蚊道人,說道:“一個敢作,一個敢來!”
鎮元子深以爲然地點點頭。
“這波,冥河道友算是立了大功!”
酆都大帝手持生死簿,随意翻了翻。
“地府是衆生的最後歸宿,若是能将一尊混元道身鎮入輪回,地道當進一步得到圓滿吧?”
冥河嘿嘿一笑,“咱們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真以爲道爺唬弄你呢?
想給道爺挖坑?
嘿嘿,道爺先把你埋了!
被地府天團圍困,血蚊道人自覺難以走脫。
他深深地看了冥河一眼,像是要将其印刻在腦海中一般。
“想不到除卻跨界那幾位,洪荒神聖有如此膽識!”
“我本意來此之後蟄伏待時,怎料道兄手段确實不凡,謀算無雙,先是誘我降臨,後又再三戲我,令我身陷于此。”
“此間種種我已通傳回去,告誡同道。”
“未免道兄将來抵達彼岸危害我界,隻能舍了此身,除去你這尊勁敵!”
“道兄,受死吧!”
诶诶诶?
我艹
你别過來啊!
在冥河驚愕之間,血蚊道人身化億萬黑蚊,當場自爆。
“在地府門口想就這麽死去?太便宜你了!”
數聲冷哼傳出。
地書與生死簿同時展開。
鬼祖祭出萬鬼幡。
幽夢扣下一隻碗。
炎帝扔出藥鼎。
冥河收回二屍,腳踩蓮台,修羅旗裹身,頭頂芭蕉扇,兩柄殺劍交叉在前。
恐怖的能量肆虐開來,虛空坍塌,血海被寸寸蒸幹。
天地震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