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提覺得通天在炫耀武力以及至寶,但他沒有證據。
“師兄,咱們好歹同門一場,怎生下手這般重?我依稀記得師兄曾經答應過老師要慎用誅仙四劍,沒想到這殺伐至寶鋒芒再露,竟然是對準同門師弟!哎~~,悠悠我心悲,悠悠我心悲啊!”
準提道人面如金紙,氣息萎靡不振,那凄慘的模樣,讓通天有點過意不去,畢竟剛才他下手确實過重了些。
清靜仙光閃過,一葉扁舟飄搖于無量海濤之上,通天道人身形一晃,出現在舟中,他向準提道人稽首施禮道:“無論如何,此次卻是貧道失了分寸,望師弟勿怪。”
準提道人看着稽首施禮的通天,那些早已準備好的說辭如魚刺般卡在喉嚨裏吐不出來。
師兄,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實誠!
準提其實盼望着通天辯解一下,這樣就有機會将其拉入自己設計好的話術當中去,然而人家根本不吃這一套啊。
通天道人稽首施禮之後,眼皮耷拉下幾分,一副昏昏欲睡的疲敝之态,他現在一點都不想跟準提說話,因爲這位實在太能說了,他們三清論道一般都是隻言片語論微妙,而西方兩位都是宏篇大論說世界,真聊不一起去。
依照準提的本事,死的能說成活的,沒理都能變得有理。多聊兩句,通天的債也别想收了。
準提見狀也隻好轉移話題,他問道:“難道師兄不想知道,貧道爲何而來?”
“不想。”
通天的聲音冰冷無比,沒有一絲情感。
可惜準提的臉皮夠厚,他自顧自地回答,“師兄來東海垂釣百二十年,一日一蛟,一日一鲸,一年一龍。如今龍族真龍稀少,而祖龍當初立誓退出洪荒天地,作爲交換龍族真龍自此成爲天地瑞獸,不可輕易殺之。可這後續二十年,東海水族便已傷筋動骨,又有多少生靈死于師兄的釣鈎之下,師兄于心何忍呐?”
通天目極東海,根本不順着準提的話茬往下說,隻是淡淡地問道:“所以你打算說什麽?”
“師兄罷手如何?”準提道人極其鄭重地向通天稽首施禮。
見其無動于衷,準提道人再度開口:“再加上我這一劍之傷,換師兄罷手如何?”
通天道人這才轉過身,有些詫異地看向準提道人,“不知龍族給道友許了何等承諾,以至于道友願意付出如此代價,硬抗我一記誅仙劍?”
準提面帶微笑,“貧道在意的不是好處與承諾,在意的是這天下衆生。凡衆生之事,皆是準提之事,準提願意爲之奔波。”
通天道人搖了搖頭,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道友當真是大慈悲。”
“當不得師兄如此贊歎。”準提滿臉堆笑,權當聽不出通天話中的嘲諷。
他見對方盯着歸墟久久不語,于是便主動開口詢問,“不知師兄想在此處釣什麽?”
通天道人突然睜大了眼睛,他一臉不善的瞪着準提道:“與你何幹?”
準提耐心回答,“貧道說過,衆生之事便是準提之事,準提願意奔波。如今看來,師兄來龍族收債是次要的,主要目标似乎是這歸墟之物。
不知師兄可否與我說上一說,也好讓師弟助伱一臂之力。倘若成了,龍族生靈得以存續,師兄之目的也能達成,準提的心願亦可綻放。如此皆大歡喜,豈不美哉?”
通天聞言,終于是點了點頭。
他站直身子對準提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請道友入舟一叙。”
準提微微颔首,邁步上了小舟,小舟看着不大,裏面卻極其寬敞,二道相對而坐,談起了歸墟垂釣之事。
聽到通天找到了兩座神山,準提吃驚不已:“道友竟然找到了岱嶼和員峤?!”
通天非常驕傲的說道:“不是貧道找到了它們,而是它們等到了貧道。”
準提自動忽略這兩句話,他暗自演算片刻,這結果卻讓他的眉頭擰了起來,“師兄,這兩座仙山不在歸墟之中那隻兇物身上吧。”
“當然不在。”通天說得很是随意。
而這也讓準提心生怒意,“師兄!你以東海生靈性命垂釣那兇物,即便是因果所緻,也存在着爲了謀取私利而罔顧蒼生之嫌。更遑論你的目标并不在此兇物之上,你這般作爲,難道是要将四海龍族盡數送入這兇物之口嘛?!”
通天看着暴怒不已的準提道人,實屬有些摸不着頭腦,“道友并非龍族吧。”
言下之意就是:我知道你是來做說客的,差不多行了,别這麽投入。
可他這态度,讓準提更加不認同了,“師兄,貧道走得是衆生道,衆生之事,就是貧道的事,無關龍族與否。你……”
見準提又要開始講大道理,通天頓時感覺頭痛,他隻好說道:“剛才道友所言以傷換貧道罷手之事,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當真?”
“自然。”
“道友甘願放棄那兩座神山?”準提極其懷疑的看着通天道人,先不說那山中是否孕育有先天靈物,僅憑神山本身是上等先天洞天福地這一點,就讓人難以割舍。
通天道人笑着搖了搖頭,“自然不會。”
“那……”準提道人欲言又止,他沉默了片刻,問道:“莫非師兄還有其它辦法找到神山位置?”
“那倒是沒有。”通天道人坦然說道。
準提語氣一沉,“師兄是在消遣我?”
通天道人揮了揮袖子,用誅仙劍隔絕四方,他伸手搭在準提道人的肩膀上,“道友再算一算?”
準提道人的心顫了顫,還是依言掐算,“金鳌可尋到神山并負之?”
“正是!”
“師兄,需要貧道做什麽?”準提道人苦笑道。
通天輕笑一聲,道:“道友不遠億萬裏來此爲龍族出頭,想必是拿了龍族好處……”
通天話還沒說完,準提道人臉色一變,他神情凄楚,聲音哽咽。
“師兄,你是知道,我西方苦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