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些東西，都是跟着誰學的？”與唐玥玮見面時，唐玥玮脫口而出一句非常有場面性的話。
吳邪聞言，先一愣，而後驚恐莫名。
吳邪實在難以想象，爲何在唐玥玮的心裏，這些是要學的。
難道還大家一起組圖——
畫面難以想象。
“咳咳。”
“咱們不聊這個吧，我隻是開個玩笑。”吳邪趕緊解釋，頭看向别處，想要趕緊滅掉這個話題。
可吳邪并不知道的事情是。
在唐玥玮的視野裏，以爲吳邪這是在尋找一種替代品。
她認真地看了看吳邪一眼後，忽然害羞地低下了頭去，仿佛做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似的。
看電影的時間是很快的。
吳邪和唐玥玮這一次選的電影并非喂糖的傻子劇，也不是什麽大牌的電影，就是一部很普通的搞笑劇。
而它最搞笑的地方就在于完全不搞笑。
兩人從電影院走出時，唐玥玮微微歎了一口氣說：“感覺白白浪費時間了，你今天能有多久的空閑時間？”
“這個說不清楚，你也知道，我這邊就是不定時炸彈，随時都可能要出現在科室裏……”吳邪這麽解釋。
其實時間還早，差不多也才到吃中午飯的點。
“我爸媽本來是叫我們回家裏吃飯，是我爸媽住的那邊，你這邊沒辦法抽空的話，我就一個人去。”唐玥玮這麽說。
吳邪點頭：“好，替我給叔叔阿姨說一聲抱歉啊。”
“或者你可以叫叔叔阿姨來這邊吃飯，我可以請他們去外面吃。”
唐玥玮一邊偏頭，一邊繼續邁着小靴子往前走，玩笑着說：“你怎麽就知道我爸媽如果過來了，你請客的時候，就正好不是請客到我媽媽開的館子裏去了呢？”
吳邪臉色微微一變。
唐玥玮便道：“我可沒給你講過我媽媽隻開了一家酒樓哦，她之所以這麽忙，可不僅僅單純隻是那一家店子。”
“其實開多了也不好，這裏需要巡查，那邊需要巡視，相對而言能空閑下來的時間就不會很多。”
吳邪和唐玥玮正說着話。
吳邪的電話響了，本來想說下一個話題的唐玥玮，就乖乖暫停了講話。
吳邪拿起一看，低聲說“是周教授。”
“周教授。”吳邪對電話裏笑着招呼。
周曉檸則語氣帶着耐人尋味地說：“小吳，談教授組個李一泓你是不是認識？”
“我認識。周老師。”吳邪趕緊問。
“我就說奇了怪，剛剛談教授特意打電話來問我，說是他有個叫李一泓的學生，似乎是也想要來民大醫院，不知道是什麽目的。”
“談教授知道我在這邊，便問了一句。我都說不認識他。”
“我就問問，小吳你是不是認識，不然的話，我們科室的碩士，怎麽無緣無故地就想着來民大醫院學習呢。”周曉檸立刻恍然大悟。
吳邪緊接着遲疑問：“所以李一泓會來民大醫院嗎？周老師？”
“呵！”
“他憑什麽來民大醫院呢？”
“借調、對口支援、對口幫扶？還是交流？”
“哪裏有他的名額來這裏。”
“除非談教授能夠花費大力氣去幫他在學校和醫院裏面走程序，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個碩士不想着好好在科室裏學本事，這裏跑那裏跑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周曉檸教授如此數落一陣，倒是讓吳邪覺得有些陌生。
不過，可能周曉檸身爲副教授，其實如今的态度，才是他這樣的人對待年輕醫生的真實态度。
像對自己，那隻是一種格外中的例外，算是破了例。
“沒事吧？”周曉檸的電話，吳邪不會開擴音，畢竟不是在家裏。
“沒事，就是問我一點事。”
“就是我之前給你講過的，我之前有一位同學，受傷來了我們醫院。”
“剛剛這位師弟，好像是她的追求者。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咯。”吳邪想要搪塞過去。
唐玥玮卻是眯了眯眼睛：“那你細細說說……”
吳邪看向唐玥玮：“？？？”
你今天的八卦屬性稍微有點加點過頭了啊，小妮子。
“說一說你知道的嘛，我又不會當他們的面去說。”唐玥玮稍微撒嬌了一下。
吳邪頓時就咕噜咕噜地，把知道的都一股腦講了出來，甚至就連通過李一泓，再去擺放李曉賀的事情，也都講明。
唐玥玮則很敏銳地捕捉着說：“那你的理解不對啊，你的那個胡巧然，她不喜歡李醫生啊？”
“這是爲什麽呢？”唐玥玮盯着吳邪看。
吳邪趕緊甩頭：“我也不知道。我怎麽會知道？”
唐玥玮緊接着又噗嗤笑了出來，看着吳邪有點緊張的嚴肅神色：“和你開玩笑的，我現在可不敢再多做一些，不太聰明的事？”
“誰知道人家有沒有哥哥姐姐或者兄弟姐妹再來給我其他難堪的教訓。”
唐玥玮還記得徐蓉的事情，特别是徐蓉的哥哥徐海，給唐玥玮帶來的記憶，格外深刻。
走着走着就到了小區附近。
唐玥玮就忽然說：“時間也不早了，我先回我媽媽家去了啊，等會兒早點吃了晚飯就回來。”
“你回來這麽早幹嘛?陪叔叔阿姨多說會兒話啊？”吳邪這麽說。
唐玥玮則眯了眯眼睛，偷偷在吳邪耳旁低聲問：“你是不是想要把我支出去，自己在家裏做那壞事……”
吳邪瞬間整張臉的表情都精彩起來。
唐玥玮也更有點小緊張地蹬蹬蹬往後退了幾步，雙眼認真地盯着吳邪。
“沒有，大姐，唐小姐，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提這樣的事情了。”
“我給你發誓，我是清白的，我從來。”
“我已經好多年，至少兩年，沒做過這樣的事情了。”
吳邪不斷地修改着時間限定詞。
其實吳邪可以把時間更加拉長，但是如果算上他‘穿越前’的時間的話，那還真不好再往前推。
吳邪覺得自己和唐玥玮今天都有點毛病，特别是唐玥玮，越來越不對勁。
這樣的事情，哪裏有在這樣的地方讨論的，她到底是要幹嘛？
唐玥玮聞言則點了點頭，說：“我先回爸媽家去了……”
吳邪說好，親自把唐玥玮送上了車，這才重新折返到了樓上去。
然而，開車在半路上的唐玥玮，心思卻是在細膩地活躍起來。
她其實知道，吳邪和她所處的年紀，都不算特别大，可也已經足夠成熟。
或許自己有時候有多好奇，多緊張。
對于同樣年紀而言的吳邪，就忍得有多難受。
而且，吳邪現在比以前比起來，更加不要臉。
你說說吧，明明是一個成績很好，醫術很高，之前很自信的一個人，一個大男孩，現在成長成什麽樣了。
先是蹭着拼合租房的名義住進來，然後來自己的房間裏打地鋪，再到現在，偷偷摸摸地經常爬上床。
唐玥玮本來是覺得，怕兩個人不久就談戀愛萬一又談崩了，可現在，似乎事情是要往進一步的方向發展了。
而這樣的方向，那是更年輕時候的兩人，都沒怎麽刻意想過，甚至避嫌的方向。
但現在不一樣啊，現在，人都已經長大了。
放在某一些初中同學身上，結婚早的孩子孩子都上小學中年級了。
唐玥玮這一次回家，回的是憂心忡忡，有些擔心，又有些害怕，更有些猶豫，當然，其實在最最最内心深處，還是有些期待的。
說不得，自己從今天開始就會步入到人生的新旅程。
唐玥玮準備了不少，包括心裏建設，包括一些預備的方案、措施，回家後的場景預設。
等等等等。
唐玥玮一切都做好了，即便是回了家後，吳邪不在，唐玥玮仍舊自己先敷面膜，然後還特意穿了一件，相對看起來比較性感的睡衣。
烤火、露腳腳、敷面膜……
九點。
吳邪還沒回來。
不過之前就來了信息，說是在加班，來了個斷指的。
十一點。
吳邪還沒回來。
晚上一點。
吳邪又來了信息，說是來了一名雙下肢毀損傷離斷的患者，現在正在趕去手術室。
唐玥玮直接把手機往床頭櫃上一扔，蓋着被子，差點把自己給捂死，一整日的白期待了。
胡思亂想了一整天，結果沒送出去，壓根就沒人來……
手術室的休息室裏。
周曉檸打着哈欠，問：“小吳，接下來準備做的這台手術，你剛剛說是怎麽撞傷的？”
“連環車禍，本來是他駕駛機動車，撞到了電動車。電動車司機沒事，跳車了，他下車來看，被一個繞開的大貨車刮了……”
“興許如果他不下車就沒這樣的事情……”吳邪感慨了一下。
也是覺得這個患者頗爲倒黴。
“這樣啊，那是有點倒黴了。”
“病人家屬聯系上了麽？現在病人還在急診診室裏？什麽時候能送上來？”周曉檸教授是真的困了。
也不知道是吳邪的緣故，還是他們去鄉下開展業務開展得太狠，一次周六，竟然有兩個急診患者被送過來。
一台斷指，再加上一台上臂離斷。
現在是周日的淩晨了吧，又是一台雙下肢毀損傷的患者。
這工作量，着實有點太大，讓他也遭不住。
且，上一台手術都還沒做完，交給了傅前進帶人收尾，這邊又有新的任務。
“應該會盡快送上來，急診科下面在做臨時的止血，估計很快就上來了。”吳邪這麽說。
“臨時止血？什麽意思，這個活兒沒交給你啊？”周曉檸可仍還記得，吳邪的臨時止血以及現場止血，相當牛逼的。
“血管外科的人就在急診診室，我也不好逾越。”
“畢竟已經是在了醫院裏面。”吳邪這麽說。
周曉檸聞言倒是點了點頭。
在醫院裏，其他專科的事情，你即便是再牛逼，也得收斂一點。有人叫你去你再去，不然的話，攀扯不清楚。
在醫院裏面當英雄的事情，有一個處理一個，有一雙就會處理一雙。
沒辦法，因爲沒有任何人知道你的能力，不會陪着你來做這樣的賭注。萬一賭輸了，那麽就是全盤皆輸……
“患者當時的生命體征已經不太穩定了，也不知道。”
吳邪還在這麽講的時候，他的電話再一次響了起來。
是傅前進打來的。
吳邪把手機貼在了耳旁一陣後，愣了愣，難以置信地問：“這個患者在急診搶救室死了？傅主任？”
“嗯。”
“有大動脈損傷，搶救的過程中失血過多，已經心跳驟停了。現在已經搶救了有十幾分鍾。”
“估計是很難搶救得過來了。”
“你會診記錄寫好了沒？查體等等……”傅前進還是仔細地斟酌了一下後，追問。
吳邪當然點頭：“我查看患者時，當時的失血速度還可以。”
“但是存在腹部損傷，下肢部位的失血情況其實還好。就建議進手術室再處理。我讓關雲在急診科準備了談話簽字等，家屬也都同意了。”
吳邪能夠把自己做的事情做到了極緻。
患者有雙下肢的毀損傷，但不代表隻有雙下肢的毀損傷。在當時骨科相關的創面内，出血可控的情況下，吳邪不可能在醫院裏去管理開放性腹内的出血。
“好，等我下台之後，和你去一趟急診科。”
“估計會讨論一下死亡原因，明天還要過去參與一下死亡病例讨論。”傅前進并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就此挂斷了電話。
吳邪的心情一瞬間變得有些複雜起來。
他都到了醫院裏，差一步就到了手術台上，怎麽還是沒撐過來呢？
血管外科、普外科那麽多主任就在他旁邊啊？
但是，吳邪也知道，人力有窮時。
對于大動脈的損傷、破裂，或者是血腫産生的患者，死亡的兇險極高。
不止是其他科室會死人，骨科仍然如是。
醫院每一個專科，估計都是全市内死亡人數和死亡幾率最高的地方。
因爲正常人，壓根就來不了科室裏。
淩晨，三點。
吳邪才回到了租住的小區，打開門後，他在沙發上坐了一陣，而後才微微歎了一口氣，鑽進了自己的房間。
今天的意外提前結束下班，雖然讓吳邪避免了整夜的熬夜，可也沒能讓吳邪又多麽的高興。
人力有窮時。
自己在那樣的情況下，也是不能插手的。
這是醫院，不是事故現場，沒有緊急避險這麽一說。
專科專治，多學科聯合會診。
錯過了啊……
吳邪暫時還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