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借口着老實交代,其實是搪塞,想要當個海王吧?”吳邪回到家時,唐玥玮正好敷完面膜擦完臉,雙腳踩坐在沙發上,如此狐疑。
吳邪聞言,眉頭一皺,說:“你見過海王像我這麽當的啊?”
“還能告訴你?”
“我隻就事論事。有這麽一件事,提前與你說明,免得你誤會。”
吳邪這麽解釋着,又說:“上一次在龍縣。”
唐玥玮聞言立刻臉一紅。
上次在龍縣搞出來的那個烏龍事件,唐玥玮是真心不想再提。
趕忙道:“以前的事情就别提了吧,我又不是不相信你。”
“那你同學現在的腳踝扭傷扭傷了,你不是正好可以獻殷勤?”唐玥玮說話間,左右扭了扭自己的左右腳,調整了一下坐姿。
不過吳邪卻是讀懂她的意思:“我如果主動起來,還有她什麽事兒啊?”
吳邪一邊說着,一邊笑:“我點了外賣,他家的麻辣燙可以點外賣的。”
“她媽媽的這台手術我都不會參與!”
“爲啥?”唐玥玮轉頭看向吳邪。
“不爲啥,我家小妞是個小醋壇子。免得打翻。”
吳邪說了一半,見唐玥玮臉色微變,吳邪就接着說:“其實與熟人打交道時,能夠有上級做推诿,在非必要的情況下,不參與最好。”
“因爲别人要加我的聯系方式我也不好拒絕,到時候問東問西,總會有比較多的往來。我不理又不好,還不如從一開始就别招惹什麽。”
“咱們科室裏,上有傅前進主任,再有周曉檸副教授。我隻要不主動暴露,估計胡巧然也想不到,我其實可以做這一台手術,也能做得比較好吧。”
“患者和家屬看醫生,大部分都是看年齡的。”
唐玥玮眉頭微微一皺,說:“那這樣是不是不太好,畢竟,其實,可能。”
“現在在你們科室,你的技術算起來還是綜合最好的。”
唐玥玮的話說得很謹慎。
吳邪刻意避嫌,卻不爲患者提供最好的醫療資源,這其實并不是最好的抉擇。
吳邪則解釋道:“你這麽理解不對。”
“第一,沒有任何人可以二十四小時連軸轉工作。第二,傅主任在創傷外科上的手術技術極好。第三,在沒有我之前,創傷外科照樣運轉。”
“就不必操這麽些心了。”
“不過從這件事情上,我越發的發現,有時候理論掌握得更加紮實後,認知就會提升。而不是因爲害怕就造成一定程度的過度治療。”
不過吳邪這麽講了,又道:“當然也不算過度治療,一味要求所有人的閱片技術都是頂級的教授水平,那也有些強人所難。”
“就好比遇到的每個老師都必須是聖人,每個學生都是聖人門徒,哪裏有那麽多的聖人老師呢?”
吳邪說完歎了一口氣。
那位主任的處理,并沒有錯,隻能說不夠大膽,或者說,對關節相關的病種理解不夠深刻。
但是,不是每一個主任都是在關節外科和創傷外科的領域同樣精通,可以融會貫通,理解一切。
骨科是一個大類,不同亞專科之間的差距以及專業程度,各不相同。
其實華國目前醫療界的中堅成分,有太多的欠缺。
頂級的教授,華國也有,能找到,但是中堅部分,數量是最爲稀缺的。而最頂尖的教授,又頗爲稀缺。
這兩個空洞,想要彌補上來,卻是需要時間的累積的。
……
翌日,吳邪來到辦公室時,科室裏來了一位比較特殊的‘病人家屬’——農學權。
農學權,乃是州人民醫院創傷外科的主任,突然造訪民大醫院的創傷外科,說實話,整個科室都是感到相當震驚的。
于是乎,在早上的七點二十分,吳邪到達時,就看到了科室裏的人員除了周曉檸副教授外均到齊,包括他,都是傅前進主任特意打電話,讓他快些趕來科室的。
農學權帶了一面錦旗,與農學權一道的,則是他的兄弟媳婦兒,以及他的父親。
吳邪到後。
農學權就站了起來,雙手端着一面錦旗,說:“吳醫生,我也來送俗套的感謝禮物了。禮輕情意重,實在是不知道該送些什麽。”
“而這幾個字,我覺得最爲适合你。”
——
大醫精誠,救死扶傷。
農學權微微欠身,他旁邊站着的一位婦女就說:“吳醫生,我是農學義的愛人,昨天真的是謝謝你能夠出手救了他一命。”
“我哥就是醫生,而且就是對口的骨科醫生,隻有他,才知道這台手術真正的難度。稍有不慎,真的就是人财兩空。”
“錢倒是其次。”
“謝謝。主要是孩子還在讀書,不然的話,也非得帶他們來給你當面道謝……”
“不用不用!”吳邪小心翼翼接過錦旗後,道:“阿姨,您太客氣了!”
“其實治病救人就是我們的職責所在,包括農主任,也是他的職業。”
“就是遇到了,恰好手術成功,也是一種緣分。”
吳邪不敢居功。
昨天農學權弟弟農學義的那台手術,吳邪自己都是做得膽顫心驚,絲毫不得穩妥感。
仿佛是在賭,格外吃力。
這樣的治好,有很大的運氣成分,吳邪真做不到心安理得。
因爲昨天那個農學義,很有可能就死在了他拿的手術刀下。
“吳醫生謙虛了,即便是恰好,那也是需要很深厚的功夫的。”
“傅主任,你當時也在台上,你應該知道那台手術的兇險。我就是覺得不公啊,明明吳醫生是我以前先給他發的邀約,他不理我,卻理了你。”
“你說說,你到底是灌了哪裏買的迷魂湯,我也好去買一壺回來。”農學權一邊道謝,一邊把話題拉到相對輕松的領域。
傅前進則哈哈陪笑:“農主任,那這樣的迷魂湯可僅此一杯,别無分号了啊。”
“你可别多想。”
雖是陪笑,其實傅前進的心裏也是覺得慶幸。
的确,農學權說的或許不是開玩笑的話,然而,傅前進也是現在才明白吳邪會來民大醫院的主要理由。
不就是手術室那個圍着骨科手術轉的姑娘麽?
郎情妾意,這才讓他撿了漏。
農學權一笑:“君子不奪人所愛,但可以奪人不愛!”
“傅主任,希望你能夠多多珍惜吳醫生,我可當你的面放話了,你要是不喜歡了,我可就分分鍾拿走了啊。”
“農主任您多慮了……”傅前進皮笑肉不笑地這麽說。
覺得農學權簡直有些欠收拾,不過傅前進也知道,農學權此來,是爲了讓他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吳邪這麽好的一個人物,你但凡敢不重視他,我是敢搶人的。
是爲了給吳邪來增加份量的。
或許農學權還另有原因。
兩人這麽寒宣一遍後,農學權就讓自己的兄弟媳婦兒還有自己的父親先回去了,不過他卻留了下來。
被傅前進請進了主任辦公室,讓吳邪作陪。
進了辦公室,茶也給了,傅前進才說:“農主任,你還想留下來打什麽秋風?”
農學權一歎:“傅主任,别怪我,這是一項你背給我的政治任務啊。”
“你上次提交上去的感染數據,那麽低,你讓我們怎麽辦呢?”
“本周一的外科大周會上,分管外科的副院長就親自點名了,說我如果不把感染率降低下去,與民大醫院對标,要我主任的位置,你看這件事怎麽搞咯?”
傅前進聽懂了農學權的意思,趕緊恭喜說:“農主任高升了,這是來特意炫耀的啊?”
“恭喜恭喜,這還不請一杯酒喝?”
前民大醫院的骨科大主任是手外科的趙晉,但是目前趙晉已經離職,手外科實力下降了一大截。農學權就從創傷外科主任提升到了骨科大主任的位置去。
不過農學權卻不理會傅前進的打岔:“傅主任,明人不說暗話。”
“能不能讓小吳去我們那邊借調一段時間,也調教一下我們科室啊?”
“真的是借,給錢的那種。就隻是跑半個月,你看成不成?”
“真心的。”
農學權這并非刻意放下臉面,而主要是,這一次民大醫院骨科的數據太漂亮。州人民醫院的院長不好直接與醫院對标,所以拿着骨科對标,給農學權下了死命令。
“你這是農備借荊州啊?農主任。”
“我不幹!”傅前進搖了搖頭。
“你要來找老師的,還要老師去你家裏,你多大臉呢?咱們小吳老師又不靠這個掙錢,是做家教的。”
“吳醫生,你說對吧?”傅前進這麽問吳邪。
吳邪則不好答話,不過不開口,意思就很明顯了。
三姓家奴,是肯定做不得的。
農學權要自己去州人民醫院,吳邪沒太多的想法,民大醫院這一個地方做好了,就夠他吃喝,以及學識點的增長。
吳邪目前的精力實在有限。再加上,若是後續,那個課題再出來後,吳邪哪裏有這麽多的時間哦。
“行!我也知道不可能。”
“不過呢,我們那邊沒人管理,肯定不如吳醫生這邊管理得好啊,那這樣,傅主任,我在你這邊放一個閑職人員,就隻跟着小吳醫生跟一段時間。”
“可以幫忙做事,你别嫌他煩,這可以不?”
“我送一個副主任醫師過來。”
“但提前要說好,你如果把人給策反了呢,那我也就開始捅你窩子了。”農學權說着,也是怕傅前進不當人的把人留在了民大醫院,不回去了,提前把醜話說在前頭。
“農主任,您這想多了不是。”
“良禽擇木……”
農學權直接揮揮手走了,顯然是談不攏。
不過傅前進也沒心思和農學權談攏。
哦,送上門來的肥肉不吃,那這世上沒這樣的理。
農學權要送好的人手過來,那傅前進能忍得住不咬一口?忍不住就先不答應。
不過,雖然與農學權不歡而散,可傅前進的心情卻是大好。
“小吳啊,你這技術,是真的過硬,讓人羨慕啊。”
“就農學權這心高氣傲的頭顱,都被你給掰下來了。”傅前進這麽講。
吳邪則适時開了句玩笑:“農主任很心高氣傲麽?沒看出來啊。”
傅前進聞言立刻咂舌。
接着看到吳邪一臉狡黠樣,就知道吳邪是故意埋汰他,罵罵咧咧道:“你這是都是跟着誰學壞了啊?”
“欸,對了,小吳。”
“上次喊你探聽的那件事,能不能有結果,反正龍醫生在宣縣中西醫醫院也是支援,來我們這裏也是,我們這裏的平台更好。”
“隻要龍醫生願意答應,我願意去把手續辦完啊。”
傅前進緊接着不當人的問。
吳邪搖頭:“不行的,傅主任,現在中西醫醫院與同濟醫院的創傷外科常規地進行早交班交流和學習業務,我師兄龍醫生主要主持中西醫醫院的教學任務。”
“我老師要是看不到人了,估計心情不會很好。”
吳邪沒問這件事,因爲龍源在中西醫醫院還有任務在身的,除非是把任務完成了,否則的話,貿然離開,這是與政策違背的。
這樣的事情,沒人追究自然沒什麽,可萬一被舉報了,那就完蛋了。
這種可能不利的事情,吳邪和龍源都不會做,吳邪也不會勸龍源去做,索性把自己的老師給搬出來,讓傅前進無言以對。
果不其然,一聽到吳邪這麽說,傅前進趕緊道:“是這樣啊,那就算了。”
“中西醫醫院與同濟醫院的創傷外科常規進行早交班學習的話,那龍醫生是該待在那裏,頗爲合适些。”
“不過還有一件事,我覺得吳醫生,你可以做得到。”
“什麽事情?”吳邪趕緊問。
“那就是爲我們科室尋找潛在手外科病源的事情,我和周曉檸副教授合計的是,現在來民大醫院的手外科就診的患者,數量還是太少了。”
“可我們醫院的技術水平,其實目前在整個恩州,是這一份的。”
“所以,我們打算,各自分開下到下面的鄉鎮縣市,與那邊的主任做好對接,所以去宣縣的名額,非你莫屬,你覺得怎麽樣?”
“主動找病源?”吳邪聞言,臉色大驚。
醫不叩門啊,傅主任。
“不是找病人,是找下面的醫生,與他們建立好關系,然後給病人一個就診地的建議。”
“周曉檸副教授還有你自己的手外科技術,無用武之地,這不是幹擺設了嗎?”傅前進從另外一個層面,這麽講了一句。
吳邪則若有所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