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醫生,謝謝你啊,昨天實在太辛苦你了嘞。”說話的一個比較健談的中年男子,微胖身材,頂着大肚腩,西裝革履,笑意盈盈。
另一個人的身材相對中等,更是健談,本與護士長徐娅慧以及昨天的值班護士徐蓉談話,聽到同伴的聲音調轉回頭,熱情地伸來雙手與吳邪對握。
“吳醫生,我是金婷的父親,謝謝你昨天能第一時間就把我女兒的病處理好,也代表昨天的另外一些病友,一并來特意給伱道謝。”他說着邊鞠躬。
吳邪是真的不記得金婷叫誰了,他在接診病人的時候,幾乎都沒在意對方的名字。
也隻能陪笑:“您實在是太客氣了……”
吳邪說後,另一個微胖中年男子就說:“那不是客氣嘞,吳醫生啊,你是不知道,我兄弟那一車人啊,被送去了不少的醫院,就吳醫生你處理的是最妥當的。”
“有的人半夜還跑去了市醫院,那邊的醫生都說你的複位做得好,不需要格外的處理嘞……”
昨天吳邪的複位完成之後,有人不放心,也不想住在鎮裏面的酒店,結果連夜找了車去恩市,算是折騰了一趟,也沒住院,花了錢,重新看了病,最後隻是換個地方睡覺。
病友們都聚起來有一個群,本來打算說的是,如果那一部分病友去了市醫院那邊說有問題,那麽明天大家都一起去複查一下。
畢竟很多人平時接受的都是相對比較優質的醫療資源,在一個鎮裏面接受治療,雖然症狀緩解了,可還不夠放心。
隻是幾個人去了,全都是換了個地方睡覺,沒特别處理,那麽其他人也就不用再折騰。
而且去了市醫院的一些病友,還看到另外一些病友也是私下裏趕了去,沒經處理,一路上都在疼痛。
這麽相比之下,能夠遇到吳邪也算是他們在不幸中的幸運了。
吳邪然後與他們寒暄了一陣,就開口把兩人打發了:“兩位叔,你們的好意啊,我心領了,也謝謝你們能來看我,祝福你們都能早日康複。”
“不過呢,這裏是醫院,我們住院病人還有不少,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得開始工作了,你們忙你們的,好吧……”
“謝謝謝謝。”
收到錦旗心情是好,不僅有榮譽感,還有績效獎勵,下個月能夠多拿工資,可也不能本末倒置。
科室裏住院的病人們,還是工作的核心,急診隻是順帶的診療任務。
兩人也是表示理解地被吳邪送到了急診科的門口,然後捧着手與吳邪道别。
這般之後,吳邪才重新上了二樓的外科,隻是剛到科室門口。
護士長徐娅慧和徐蓉二人就一人提着一面錦旗,招呼着吳邪:“小蟹,過來,合個照。”
吳邪的心稍一緊:“護士長,我就不拍照了吧。”
“昨天我師兄、盧主任,還有威哥手術到了大半夜,婦科完成了一個特别緊急的搶救手術,他們沒錦旗,我這裏還收到了兩面,這不合适。”
這是吳邪内心最真實的想法。
能不能收到錦旗,并不一定是技術精湛,而是看接診的病人和家屬喜不喜歡搞這一套,他們能來,吳邪覺得受寵若驚,也的确會有一種自豪感。
可來了之後,以此特意炫耀,大可不必。
“護士長你是科室領導,你來拍咯。”吳邪真摯地笑回。
護士長的确是科室裏的領導,徐娅慧和盧俊銀能夠代表科室裏把這兩面錦旗用照片記錄下來,這是合适的。
“你這小夥子,還挺懂事嘛,那我也不拍了,等主任來了再說吧。”徐娅慧也就把錦旗卷了起來。
“慧姐,主任他們估計早上不會來科室裏了,下次再處理吧。我先去查房了哈。”吳邪這麽講了一句,還是先走進了辦公室裏面,把科室裏的所有病人列表打了出來。
列表上有病人的基本信息和大概診斷,能夠在查房之前做一個提示,做到心裏有數。
吳邪準備去查房時,盧俊銀等人果然沒來,但是昨天去了縣裏面相親的鍾雨生,卻是急急忙忙跑來了科室裏幫忙,正好撞見吳邪準備查房。
對吳邪使了個眼神,就匆匆去穿白大褂了。
“雨生哥,你怎麽回來了?”
“昨天其實我就接到電話了,但是那時候回來不太方便,今天早上趕了第三趟班車才到。蟹哥,走吧,去查房,今天我和小郭換了班的。”鍾雨生的聲音略帶歉意。
“好!”鍾雨生能主動和郭黎巷換班,也能讓郭黎巷多休息,這對科室的團結有利。
兩人查完房後,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查房的速度相對較慢。
隻是在回來的時候,鍾雨生還在啧啧稱奇啊:“蟹哥,那個14床的張春梅啊,換了被子和用了吹風機之後,果然傷口好了很多啊。”
“厲害。”
醫術是一種綜合性的理解,張春梅的病情好轉,并不是用了什麽神奇的藥,而是吳邪把理論知識與現實結合了起來,因此看起來頗爲不尋常。
也讓鍾雨生漲了見識,覺得治病啊,不僅僅就是開藥、打針、手術、吃藥這麽簡單。
“脫離過敏原,這是教材上第一句話,也是基本原則,厲害個屁哦,還是不夠仔細。”吳邪搖頭。
“雨生哥,你把昨天急診手術的那兩個病人換下藥,我去處理一下張春梅的傷口,明天待術病人的術前談話,等下下午的時候小郭應該會自己過來談。”吳邪這麽交待。
他也要早點下班之後就休息去,骨折病人幾乎不歸他管。
“行!蟹哥你先去休息。”
說到這,鍾雨生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殼:“哦,你還沒吃早飯吧。我下車的時候還記得要給你帶點早餐的。”
“下班去吃,一樣的。”
“那就先這樣啊,我中午可能還有點事,得先走。”吳邪解釋了一下。
鍾雨生則是嘿嘿嘿笑了起來,略帶猥瑣地講:“我聽小郭說那姑娘真好看,不愧是蟹哥。”
吳邪對他翻了翻白眼,也沒去解釋什麽。
……
給張春梅換藥的時候,就看到了她兩個兒子正在收拾書包。
兩個都是高中生,隻有月假,周日晚上上晚自習,不過早上他們給張春梅做好一天的飯後,打算提前去學校看書!
也是夠努力的。
梁洪生是哥哥,在吳邪離開的時候,塞給了他兩顆煮雞蛋,說:“蟹哥哥,知道你應該沒吃早飯,等下去吃面的時候加進去也好吃。”
“好,謝謝!”吳邪這回沒推辭,梁洪生的大伯家養了不少的雞,雞蛋根本不缺,也不用多少錢。
“好好努力啊,以後考個好大學。”吳邪背着包,打着哈欠下樓。
到了醫院的門口,吳邪聽到一個青年一邊打電話叫着霞霞,一邊問具體的床位号,他手裏還提着些水果,腳步匆忙……
吳邪知道這應該是昨天轉去了婦科做急診手術的林霞的男朋友,看起來身材微胖,但也有幾分帥氣,兩人還蠻般配。
對方不認識自己,吳邪也沒叫他,隻是莞爾一笑與他擦肩而過。
對于林霞,吳邪自認爲自己已經做到了最好,提前讓林霞手術,避免了生命危險以及更大程度地保證手術不影響到生育能力,這已經是自己的極限了。
做了好事,未必就要被人當面感謝才覺得開心。
走到了對門徐慧芳的店門裏,吳邪點了一碗面,特意囑咐她不要加碼。
徐慧芳一愣說:“小蟹,這加點碼子吧?嬢嬢請你吃也可以啊。”
“梁洪平給了我兩顆雞蛋!”吳邪坐到了桌子上,取出了一個皺巴巴的塑料袋,拆開之後裏面顯露出來兩顆特别精細的淡紅色雞蛋。
這是純正的土雞蛋,個頭不大,但很香。
“那行!”徐慧芳這就點了頭。
差不多這時,徐慧芳的店門口,又走進來一個穿着長袖睡衣、穿着棉拖鞋的‘另類’,讓徐慧芳多看了兩眼。
“姑娘,吃什麽?”徐慧芳作爲老闆,一邊舀着湯底,一邊問。
“吃面吧,給我下熱幹面作湯面啊。”唐玥玮開口說。
吳邪本在低頭剝雞蛋,聽到這話,擡起了頭。
眼睛微微眨巴,因爲沙鎮這裏很少有人穿睡衣出行。
赫然正是唐玥玮,這個點才起來。
“老同學,這邊。”吳邪就舉起了手。
唐玥玮聞言也轉頭,一邊走近,一邊用餘光瞥着有些震驚的徐慧芳,臉色稍稍有點紅,但也早有預料,自己來了沙鎮之後,估計滿大街都是吳邪以及吳邪家裏的熟人。
“你哪裏來的雞蛋呀?”唐玥玮坐下後問。
“蟹哥哥,我們走了哦。”唐玥玮問話的時候,門外梁洪生和梁洪平兩兄弟背着書包,然後各自手裏提着一個尼龍袋子,往巷子外走去,與吳邪打招呼後還和徐慧芳打了招呼,喊了聲嬢嬢。
“努力讀書啊……”徐慧芳勉勵了一句,早上兩兄弟來醫院的時候她就問過二人是否吃了早飯。
兩兄弟并行着往巷子外走去,場面很和諧,偶爾還有比較青嫩的少年與人打招呼的聲音傳回……
“喏,這兩兄弟給的,早上起來特意給我煮了帶來的。我打算用它們當作吃面的碼子。”
“這顆給你吧。”吳邪并沒有把自己剝開的這一個給唐玥玮。
他碰到了雞蛋,雖然早上也洗了手,但總歸昨天接診了病人,也怕唐玥玮嫌棄。
“他們媽媽住你們科室啊?”唐玥玮問。
“嗯,就是14床的那個張春梅,對棉花過敏,她一直不知道,來我們這裏一直換藥打針沒見好轉,也想不到會對棉花過敏……”吳邪點頭解釋。
唐玥玮敲開之後,剝開一半,小小地咬了一口:“還挺好吃,這是土雞蛋。和我在奶奶家吃的味道一樣。”
“那兩個小夥子他大伯家養的走地雞,也是土雞蛋。”
“對了,叔叔阿姨沒過來和你一起吃早飯啊?”吳邪又問。
“起不來,他們就像不睡覺似的,七點鍾就已經在吃早飯了,問要不要來接我,我要補覺,沒理他們。”唐玥玮略微沒心沒肺。
則繼續說:“他們臨時決定要去利市玩,我就不去了。”
“啊?本來講好的一起吃飯啦。叔叔阿姨來面都沒見過。”吳邪略爲歉意說。
“管他們呢!”唐玥玮沒好氣。
因爲自己父母唐高峰簡直就是兩個老頑童夫妻,吳邪自以爲沒見過,但其實,昨天大部隊病人和家屬到急診科聚會的時候,兩口子早就去過了。
還頗爲滿意。
這件事,唐玥玮也都是今天早上才知道,問起他們爲什麽要去利市玩,不是說好了要一起吃飯的嗎?他們才說明了實情。
然後他們講讓年輕人自己多處一段時間,他們就不先摻合了……
唐玥玮也醉了。
假裝病人家屬去醫院裏看“女婿”這可還行,而且還是有大量急診病人的情況下,怎麽想的都是。
“那等下中午的時候,我們去湘西那邊吃鐵闆燒特色吧。”
“湘西的龍縣距離我們這裏很近,他們那邊的鐵闆燒味道還蠻不錯,其實如果更遠一點,聽說還有另外不同的鐵闆燒,但就是距離太遠,今天趕不回來。”吳邪主動邀請。
盧俊銀請的是吃晚飯,宣縣距離湘省的龍縣就三十分鍾的路程,來回随便趕。
“還要出省呀?”說實話,唐玥玮頗爲興奮。
之前她和吳邪沒一起出省玩過,本來打算的是在研一暑假出去玩,欸,到這時候,就不認識了,所有的計劃都擱淺了。
湘西的鳳凰,是他們規劃的一站,畢竟距離老家近嘛。
“你這麽說也算吧。”恩市處于鄂省的西南邊,與湘省的西北交界。
徐慧芳端來了兩碗面,一碗光頭,唐玥玮的那碗則是碼子都沖了天,全都是木耳肉絲,裏面還埋了一根排骨。
看到這一幕,不僅是唐玥玮震驚了,就連吳邪都錯愕了起來。
“嬢嬢,你這麽多碼子,多少錢啊?”
“一樣的呀,木耳肉絲八塊錢,加一根排骨一塊,就算是嬢嬢送你的咯。”徐慧芳笑嘻嘻地看着二人,一邊用手擦着自己的圍兜。
心裏暗想,小蟹小蟹,你是不知道你媽的工夫和眼線啊,一頓二十的标準,那我能不大方點麽?我都覺得我給少了。
畢竟現在的肉才十五塊一斤,按照自己家一斤肉兩斤木耳配比,六十塊錢能單獨裝一盆。
你是小看了你媽媽對媳婦的‘熱情’!
徐慧芳離開後,唐玥玮低聲問,略有些害羞。
“你親姑姑啊?”唐玥玮以爲吳邪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把她也诓騙到了親戚家吃早餐。
“她姓徐,就是那麽叫的。我也不知道啥情況啊?”
“快點吃吧,等會兒我們中午十一點出發!”吳邪把雞蛋一放,大口大口地如牛飲水。
“好。”唐玥玮也就默默地低頭開始吃面。
這不是她第一次面沒吃完,但這的确是她第一次碼子沒吃完。
……
十一點五十分,吳邪開着車,走了高速,下了高速之後,就到了傳說中的湘西龍縣。
隻是下高速之後,問了一個擺攤的阿姨鐵闆燒的位置之後,到了那個朝陽路口,往鐵闆燒街裏面一看,好家夥,來了個寂寞。
老闆們都在睡覺呢,沒一家開門的。
場面相當有些尴尬。
吳邪閃着眉頭:“等下啊,我問下我的同學,裏面有一個是龍縣的。我問問他有什麽好吃的。”
沒得吃,就得想辦法啊。
吳邪的确有一個老同學就是湘省龍縣的,之前還當作半個老鄉對待,對方不止一次約過他一起去上學,兩人還一個班的,可都被吳邪拒絕了。
十分鍾之後,兩人才來到了一家比較偏僻,但聽說口味不錯的火鍋雞旁。
門是開着的,裏面的人頭也不少。
吳邪就歉意說:“不好意思啊老同學,我沒提前做好攻略,下次的時候,我們再來。”
唐玥玮就邊提着包,一邊往裏進:“沒關系吧,吃啥都是一樣的。”
今天的唐玥玮穿了一條緊身牛仔褲,一雙誘人的雙腿曲線玲珑,上面穿着的是白色泡泡袖長襯衫。化了淡妝,看起來青春活潑。
“但是我有充分的理由懷疑你是留了個鈎子。”唐玥玮開了個玩笑,心裏在不斷暗示,要主動一些。
女孩子也要長大的……
隻是走進之後,聞到了不知道是火鍋還是地鍋雞的那種味道,唐玥玮的唾液腺就受到了刺激,忍不住多吸了幾口。
“她叫駱子衿,也是我們的同學,我就沒問那麽多。”吳邪低聲這麽解釋。
唐玥玮聞言忙放棄了去感受美味對味蕾的刺激,微微偏頭,眼睛閃了幾下。
駱子衿她沒見過,但聽過這個名字,聽說也是一個大學霸,長得也還可以,目前應該是在内分泌科讀博士,可能能夠申請博士的提前畢業工作。
她以前的舍友在評獎學金的時候還提到過她,說是長得乖乖女,一看就是相夫教子的好女人形象,很勤勞,簡樸卻大方。
玥玥你要是不主動點,可能你那個男朋友就被别人勾走了哦……
“哦,那她回來了嗎?要不喊她一起來吃飯呗。”唐玥玮不可置否地問。
這你都問到人家頭上了,也到了别人家裏的地盤,問了還不喊人出來不好。
同時,這還可以衡量一下,在自己與吳邪‘斷離’這段時間,這個小妮子到底使了些什麽手段,兩個人現在啥關系。
“我問下啊。”吳邪其實不想問的。
他和駱子衿基本沒什麽交集,很久都沒聯系過,今天如果不是帶着唐玥玮走了這麽大一圈烏龍,他也不會問到自己這個同學作爲對帶唐玥玮過來的彌補。
可唐玥玮都提了,吳邪也就想着厚着臉皮問一下。
覺得也是要問一下。
唐玥玮則心裏竊喜了一下,你還問?不知道人家在内分泌讀博嗎?
“她說她二十分鍾以後到,她現在在她姐姐家裏趕過來。”吳邪給唐玥玮回了這麽一句。
唐玥玮的眼神都直了,感覺自己是不是被吳邪套路了,或者是被安排了。
十幾分鍾後,當長得頗爲甜美,臉和個子都小小的,穿着頗爲樸素,但已經不失時尚的駱子衿趕來時,氣氛就變得頗爲微妙了幾分……
兩個小時後,唐玥玮主動提議要送駱子衿回家,兩人加了微信,成了好友,而且還相互交流了很多護膚的心得,主要是唐玥玮在說,駱子衿在聽。
吳邪整個過程聽天書。
很想說,家人們啦,誰能懂啊?
你們知道什麽是清潔面膜,什麽是護膚面膜,什麽是補水面膜,祛痘、啫喱面膜嗎?
吳邪發誓,自己真的不知道。
你們知道塗臉的時候有什麽爽膚水、精華、面霜、眼霜這些步驟嗎?
然後這些之後,才是基礎裝——
然後還有隔離、防曬、遮瑕……
吳邪的頭被繞暈了,簡直就覺得這TM比生化裏面的有氧糖酵解還複雜……
“子衿,等下我給那個代購的微信推給你啊,她每年會自己舉辦兩次面膜節,那個時候,在她那裏買面膜很便宜的,我一般都是這個時候囤貨。”
“然後清潔面膜的話,我等會兒推給你一款,我閨蜜用的那個。”
“謝謝你哦,唐唐。”
“也謝謝你送我回來,老同學。”駱子衿下車之後,非常大方地與兩人打招呼。
然後目送駱子衿進了小區,吳邪才發動了油門,結果就看到副駕駛位上的唐玥玮整個人都變得頗爲沉靜了起來,身上透露出來的氣質就是那種,本姑娘有點兒不太高興了的架勢。
因爲她今天和駱子衿的相互試探和交鋒的過程中,唐玥玮并未占到上風。
駱子衿表現得柔柔弱弱,一副追求美膚,但什麽都不懂的那種萌萌哒,可能會引起一部分男人的興趣,而且唐玥玮目前都還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茶!
就單純從這兩個小時的接觸來看,唐玥玮甚至有一種覺得她很好的心理反應。
吳邪開走,直接走龍縣的湘鄂情大橋到了隔壁的鳳縣,然後準備從鳳縣上高速,因爲駱子衿的小區就是在龍縣和鳳縣的交界處,再回頭走龍縣上高速的地方,就繞遠了。
時間還早,吳邪算着距離晚上的吃飯還有四個小時,還充足得很。
便問:“去看電影嗎?上次沒來得及看。”
唐玥玮點了點頭:“好呀。”
也沒問吳邪今天這次是不是故意的,如果問了也就是輸了。
在開車往鳳縣的電影院方向,吳邪說:“我以前從來沒來過這邊,所以今天鬧了個大烏龍,不過我覺得今天的這個火鍋雞還不錯。”
“你覺得呢玥玮?”吳邪偷偷地直呼其名。
唐玥玮收拾了心情:“我覺得也可以,以前沒去吃過這樣的味道。”
“你以前不來這邊,那你寒暑暑假一般幹嘛??”唐玥玮下意識問。
吳邪聞言茫然地看了看紅綠燈。
眯了眯眼睛說:“小學的時候去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家玩,初中的時候就是在縣城裏面的舅舅家跑,高中的時候補課。”
然後就沒然後了。
唐玥玮覺得問了也是白問。
也知道自己可能是碰觸到了比較敏感的話題:“不好意思啊,我不是那種意思。”
“我知道的,可是我真的不記得大學的時候在幹嘛了,高中畢業那年的話,主要就是學駕照,然後好像玩圍棋比較多,那時候圍棋才入門,好像是學了一陣子的。”
“偶爾還會打一下遊戲,那時候dota很火嘛。”
“後來覺得時間緊,就沒碰了,遊戲玩了一次,壓根就不是之前的版本,就沒得玩。”吳邪記得自己的愛好是這兩種。
說着左轉了一個紅綠燈。
唐玥玮的心思在攢動,吳邪不記得的寒暑假,她可能記得一些,在兩人遇到之後,除了聊天,兩人就是相約着去爬山,玩攀岩,然後還會讨論一些關于寫論文的事情。
唐玥玮記得有一次吳邪問過自己下不下棋,自己說搞不懂,然後吳邪就再也沒提起過這件事。
還好唐玥玮的記憶力比較好,所以這些細節現在都能被第一時間重現,也就是說,當年的那個大男孩還是爲她改變過不少事情的。
恐高的吳邪學會了攀岩,喜歡上了爬山,而且兩個人還去了‘農家樂’摘枇杷,其實那顆枇杷樹就是唐玥玮的奶奶家。
想到這裏,剛剛駱子衿出現所帶來的情緒波動,又慢慢消散而開。
“我沒下過圍棋,聽說很難!”
“我也是剛入門級别,知道一定的規則,下不懂,勉強知道怎麽是殺,怎麽是定式,還有氣和能活。”吳邪現在已經沒特别多的心思去下圍棋了。
現在的時間很緊,他也年紀不小了,盡量要多練習吃飯的專業本領。
吳邪買了一杯奶茶,鳳縣是縣城,什麽古茗啊,什麽燒仙草啊等大衆化的奶茶都有,然後又給自己買了可樂,一桶中桶的爆米花,才完成了前天打算看電影卻擱淺了的計劃。
從電影院走出來,吳邪還問:“今天的電影算好看嗎?我覺得還可以,不算驚豔,劇情稍微差了點,不夠完整。”
“我覺得挺好看的啊,看電影其實就是看個開心嘛,我們又不是專業的編輯和演員。”唐玥玮說,然後提着自己的包包舒展了一下身體。
她自己的性格更加皮一點,雖然也喜歡逛街,奶茶等,但她更喜歡的是那種運動風格。
“餓了沒?去吃點小吃?”
“晚上的話,我們科室内部有個小聚會。”吳邪這麽解釋。
“晚上董醫生邀請吃飯,打工前的晚餐激勵。”唐玥玮也說。
既然都有了安排,那就不用去等着排隊吃什麽小吃了,一路往宣縣的沙鎮方向開。
本來是打算走高速,但是時間充裕,唐玥玮讓吳邪開國道,然後把窗戶也開了,并且連着藍牙聽歌。
唐玥玮還一邊跟着唱,聲音悅耳,頗爲靈動,赢得吳邪一陣陣真心贊歎。
“你以前學過藝術吧?”
唐玥玮臉一紅:“真沒有,我爸媽有想過讓我去學唱歌,我那時候選擇了武術。”
她不知道現在的吳邪是不是也喜歡運動風格的女孩子,但也實話實說了,比起其他女孩子愛好的那一套,她也喜歡,但沒有那麽地執着。
與駱子衿比起來,她覺得自己的個性可能是偏中性化了點,沒那麽嬌柔,也不特别懂得如何示弱,來吸引别人的呵護欲……
“嚯!”吳邪驚訝了一下,然後稍微加了點速度,但其實也就是六十多碼。
這裏的國道不比大城市,彎彎繞繞,可不好開到70碼的限速去。
……
回到家裏的時候,向梅坐在了店門口,老爸吳國楠則是在給她揉肩膀,一副地主婆的架勢。
可吳邪把車一停,兩人的動作都暫時中止。
吳國楠就一推,說:“好了,按不動了,你去買菜吧。”
向梅站起來問吳邪:“兒子你晚上在家裏吃不?”
“我不,科室裏聚餐。”
“你們等我啊?不是給你們打電話講過嗎?”吳邪解釋,然後稍微打了個哈欠。
吳國楠則偏頭斜眼,略帶嫌棄說:“你媽媽是等着接待客人,沒等你,你去休息吧。”
吳國楠說透了向梅的心思,向梅則已經往外面走去了,心情還似乎不太好。
吳邪看自己老媽從身邊掠過,不再多話,便問:“真的在等啊?”
“盧主任那邊,你媽都已經安排解釋好了,就等着你随時說破口,可你不中用啊!”吳國楠更加嫌棄,覺得吳邪就沒有自己當年的膽量。
自己當初追向梅的時候,那是直接賴向梅家裏去了都快。
反正幾個哥哥家,是他的半個宿舍。
這唐玥玮剛來沙鎮,吳邪還帶她去玩,順口說一句去家裏吃飯,其他事情還不好處理啊,盧俊銀那邊請吃飯算個什麽事兒。
吳邪覺得這兩口子簡直就是瞎操心,有種一頓操作猛如虎的意思。
吳邪也玩鬧起來:“要不這樣,她爸媽也在,要不一起喊着過來呗?”
吳國楠神色當時一僵,略微錯愕一陣。
這算什麽事兒,八字沒一撇,就把一家子接進門,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吳家不懂事了咯。
當然不能夠,也不合适的。
一般來講,兩家大人湊在一起,那都是要談婚論嫁,萬一對方的家長直接來一個破天荒的開口價格,那毫無準備,到時候就亂了套。
“這?這這不行?”
“人要懂事,要沒到這一步。”吳國楠的語氣囫囵。
然後看到吳邪笑了起來,直接賞了吳邪一個爆栗。
“你開你老子玩笑。”
吳邪捂住,卻不疼,往樓上走:“我去休息一下。”
“你和我媽别鬧騰了,别把人家吓跑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處理得好。”
頗爲自信,且古靈精怪。
吳國楠則是撓了撓頭,眼看着吳邪不斷成長,不斷成熟,最後微微歎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和向梅可能幫得到吳邪的事情越來越少。
而且還會越來越少。
……
晚上吃飯的時候,龍源是絕對的主座,羅威和盧俊銀則是左右“陪侍”,一輪酒局差不多過了二兩之後,盧俊銀嘴巴笑嘻嘻地說。
“龍老師,多虧你和羅威醫生兩個來幫忙啊,我們醫院,是唯一一個,沒有任何誤診與延時誤診的醫院,而且接診的病人總量,已經與中醫院齊平。”
“雖然質量上是略次一籌,但畢竟我們科室和我們醫院的體量比較小,聽今天陳院長的意思是,他受到了表揚,所以也特意讓我給所有人,表示表揚,還有對龍老師和羅威醫生你們表示感謝。”
龍源聞言不語,羅威就說:“盧主任,今天我們林主任給我們打電話了,說是中西醫醫院的婦産科,是受到了縣衛生健康委員會的特地點名表揚的。”
“能把重症疾病,防患于未然,這是很好的事情!中西醫的婦科,也是唯一被表揚的外科以外的科室。”
婦科與外科不是一個系統,急診搶救一般不歸婦科管,但這一次的事故裏面,就是這邊的婦産科這個病人,特别有意義。
大家也都知道這話是什麽意思,就看向了吳邪方向。
吳邪就有點不太好意思了,隻是泛着笑,不知道該講些什麽,太過于謙虛也不好,也不敢驕傲,就說:“我就看了出來,最後還是王靜老師的技術好,我就算是幫了個場。”
龍源也覺得吳邪不能太過于耀眼:“盧主任,就别誇他了,免得他驕傲。”
盧俊銀就點頭,語氣突然變得特别嚴肅:“我和龍醫生,是同樣的态度。不能驕傲,也不能過分的誇獎。”
“所以,小吳啊,你要記得這一點。”
說到這,大家都覺得盧俊銀的語氣是不是有點太過于嚴肅和正經了,其實龍源也就是開個玩笑啊。
可盧俊銀立刻話鋒一轉說:“可是縣人民醫院打算給我們醫院的小吳醫生啊,授予一個‘急救小扳手’的稱号,以作勉勵。”
“雖然這個不如急救先鋒這麽有份量,但也很特别,是一個特别榮譽獎,以前都沒有的。”
“我們就不誇了,來來來,吃菜吃菜……”
急救小扳手,這什麽鬼?
一般而言,發生了大型急診事故後,評出來的都是“急救先鋒”、“刀尖舞者”、優秀醫生,衛生醫療技術能手,衛生系統工匠等……
這個小扳手,可謂是第一次。
但也能理解,扳手小巧,可能沒大用,但是他能省力啊,而且這一次吳邪單獨接診的病人量實在不少,在縣裏面可謂遙遙領先了,雖然沒什麽緊急救援等特别熱血沸騰的事件。
可短時間内,能夠把那麽多病人都妥善歸置,在縣衛生健康委員會随訪和追病人去向的時候,都指向吳邪一個人,那也就隻能授予一個吳邪特殊的榮譽稱号。
本來定下來的複位小能手,可覺得呢,這不夠正式,不夠大氣,急救小扳手好。
類似于闆磚,哪裏需要哪裏搬,算是非常貼切地形容了吳邪的貢獻。
龍源給吳邪使了個眼色,吳邪就主動站起來,提議說:“盧主任,還有何靈大哥,威哥,你們都辛苦,但榮譽都被我一個人拿走了,實在是厚着臉皮啊。”
“我敬你們一杯,這個榮譽應該屬于我們大家。”
盧俊銀聞言嗨了一聲,就說:“這就是給你的,我們做的事情,我們接到的病人,一不會死人,二沒有特殊病種,沒有小吳你啊,我們也就做了事,也沒啥名。”
“這個不講了,昨天晚上,最辛苦的,就是龍源老師,羅威醫生,還有我們科室的何靈醫生,包括吳邪”
“醫生!”盧俊銀稍微有點半醉,喝得開心,因此講話斷斷續續,顯得稍微有點官腔,雖然态度很好,滿臉擠笑,可也有點憨憨。
不一會兒,老闆又送來了一個硬菜。
說是婦産科的周錦花主任打來電話,林霞的家屬們,聽說了我們外科讓手術間給她,給她争取了最大的時間後,對我們整個科室都要表示感謝。
現在人到了外科,但是隻有一個值班醫生在,就委托她請外科的醫生們吃個菜,也不算是什麽賄賂了。
盧俊銀想要拒絕都拒絕不了,老闆根本不給機會。
還親自陪着所有人都喝了一杯,這才出去招呼其他客人,老闆離開之後,大家心裏都暖洋洋的,有說有笑起來。
酒局到了最後,吳邪的狀态不怎麽行了,所以是喝得最少的郭黎巷負責把吳邪送回家,然後帶好吃的去科室裏的鍾雨生,算是雨露均沾。
盧俊銀和何靈則是親自護送龍源與羅威兩人到宿舍——
然而結果就是,有人發現了盧俊銀、羅威和何靈三個大爺們兒坐在巷子口那裏吆三喝四,還差點當作醉鬼打了。
龍源則是不見了蹤影。
認清楚人後,被兩個開店的老闆各自送回了家,算是糗大了……
然後在當天的淩晨不知道什麽點,來沙鎮支援的婦科王靜醫生,好像聽到了門口有什麽動靜,打開門後,鼻子尖的她發現女生宿舍這棟樓裏面有酒氣。
好家夥,當時王靜就下樓在樓梯口找到了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