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的眼睛眨巴眨巴:“老媽,這件事您又從哪裏知道了呀?”
吳邪心說,檢驗科那邊的事情,自己都是剛從盧俊銀那裏聽來的,那是盧俊銀給自己擺的,爲了醫院往前的發展布局,所以陳仙河才發了狠, 如果檢驗科不想轉型的,就全部去搞其他的。
不能屍位素餐啊,一個醫院的發展,隻能靠一個人,一個科室?那早晚得死氣,更别提什麽發展了。
“這件事街上消息靈通的人, 誰還能不知情啊?”
“檢驗科的人有三四個, 出去進修的人最多隻能去兩個,到時候如果王秋燕出去進修不了,還是被轉崗了,你看你要怎麽做咯?”向梅開始嘀咕,覺得吳邪還是太嫩。
這會兒因爲家裏沒太多生意,所以去田裏面翻土的吳國楠又是踩着滿腳的泥巴,在店門口的街道上跳着踢踏舞。
“你們在說啥呢?”吳國楠以爲吳邪和向梅争執了什麽,适時打斷。
吳邪并未對吳國楠方向開口,而是壓低了聲音說:“陳院長那句話是狠話,我們醫院就這麽點人,他敢把誰往其他科室轉崗?轉崗之後,空餘下來的位置誰又能頂上去?”
“陳院長就是怕檢驗科的人擺爛, 不想去學習, 所以才這麽放了狠話。”
“不過不願意去的, 以後升職稱升不上去,那就怪不得誰了, 畢竟每個科室發展,都得開展很多新東西,大不了再招聘一個也可以, 反正現在醫院處于高速發展期。”
“要招一個技術更好的檢驗科醫生,隻要工資給高點,分分鍾鍾的事情。”
吳邪就覺得,向梅這是瞎操心。
王秋燕想去進修,那肯定能有辦法的,進修的渠道又不止一個,她不願意去,那是她的事情。
而且如果要開始做更多的檢查,那麽檢驗科肯定會在近期招人進來,到時候新人的職稱和地位比你老員工更高,你就别找人說閑話,你不行能怪誰?
還真要吳邪吃了一碗蜜蜂,就去說别人誰去進修,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樣子?可鎮裏面的人都說?”向梅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太夠用。
“鎮裏面的人還說你兒子我是神醫,我是嗎?”吳邪翻了翻白眼,調皮一句,然後把碗遞給母親,轉身去接父親肩上的鋤頭。
“老爸, 今天天氣好,我陪你出去釣一杆魚?”吳邪知道, 吳國楠有這個愛好,隻是久不再去,吳邪最近也忙活了好長時間,偶爾勞逸結合一次,陪陪父親,也是應該的。
不然的話,每次回來後就把自己鎖書房,明明住在一個家裏,仿佛是隔了幾千裏路,也不是個事,隻是之前的時候,面臨工作的壓力,吳邪覺得自己沒任何的時間可以浪費。
吳國楠聞言嘴角莞爾,看向自己的老婆大人。
“去去去,看到你們就心煩。想着釣魚幹啥,别走遠了,等會兒有人來上貨我一個人可搞不了。”向梅笑着在空中各自打了兩人幾巴掌。
吳國楠忙開跑:“就屋坎下面,不走遠。”
家裏距離河太近,偶爾吳國楠饞了,也會下去偷偷摸摸地抛幾杆,抛到了就過了瘾,沒抛到,就趕緊上來又做事情,非常方便。
街上不少的釣魚佬都羨慕吳國楠所處的位置,畢竟臨河,若是願意,就在一樓的後門,把子母線放長一點,能直接下河……
河邊,吳國楠把魚竿和釣魚的線組都穿好之後,就地挖着蚯蚓問:“你用餌料還是用蚯蚓?”
“我都行,我去開餌吧……”吳邪笑着說,然後趕緊拿着盆去了河邊舀水……
下午,三點。
吳邪和吳國楠兩人雖然算不得空軍,可今天的口實在不好,就隻得了二十幾條比較長的小白條和十幾條小鲫魚。
這魚獲看起來不錯,但這河裏面的魚其實很多,而且河面很寬,河底很深,七八斤重的魚都經常看到,因此這麽一比,這魚獲還是太少。
但是吃一頓沒問題。
“吳老二,釣了多少魚哦?”上岸的時候,路過的一個中年這麽問。
“就一碗左右,沒開什麽口,随便玩哈。”吳國楠把桶裏的魚護拿了出來,給對方看。
“你們兩父子就這麽點啊,前兩天,上街的那個木匠,釣了半桶。”那人說。
“嗨,就随便玩一玩。”
吳國楠還是很開心和盡興,寒暄完就與吳邪一起上了樓梯到了家裏,然後看到,向梅這會兒不在看店,估計是上樓去做飯了。
“我上去幫忙做飯了,你先去看書或者玩一會兒,馬上就可以吃飯了。”
“不然你媽該生氣了。”
“釣魚蠻好的啊,又不是賭博。”吳邪覺得,自己的老爸能有這麽一個愛好,頗爲不錯。
“上上手瘾就好了,等什麽時候你結婚了,我們沒什麽壓力了,那時候就把家裏的門面盤出去,天天去釣魚。”吳國楠提着桶往樓上走,步子輕快。
吳邪目送吳國楠上樓,他也不去看書,就在一樓看着店面。
店子裏若是有生意,沒人照看,那就是便宜了其他‘同行’了,副食店就是這樣子。
坐在這裏的時候,吳邪尋思了一會兒,還是決定給自己的老師,撥通了一個電話過去。
他其實今天之所以喊自己的父親去釣魚,一是爲了陪陪父親,二則是,該好好想想,自己若是給老師打電話,該說些什麽。
正好他就想到了。
吳邪知道,今天不是手術日,也不是老師的門診,即便老師去外面做了手術,這會兒應也已經歸家。
電話撥通後,馬上接通了,電話的另外一頭馬上響起回應。
“小吳?”聲色很輕,聽起來有一種溫耳的感覺。
“師父,下午好,您現在不忙吧?”吳邪就笑着問候,聲色也很好,說不得有多麽動聽,至少比較開朗和活潑。
“現在周四沒出去手術了!現在在家裏,等你師母下班前去買菜。”段教授這麽講了一聲。
吳邪聞言說:“那還蠻好的,師父您也要注意休息才好。”
“我現在每天都健身呢,在家裏買了一個杠鈴,練習推卧。”段教授說得還頗爲自豪。
隻是這麽說後,兩人之間,貌似是沒有很好的話題繼續下去了。
沉默了大概十幾秒鍾,吳邪才又問:“師父,我聽龍師兄說,我們醫院現在和州人民醫院建立轉診關系這件事,是您拜托了朱教授的呀?”
“這不會給您或者朱教授添麻煩吧?”
轉診關系的建立,可不是小事。
龍師兄下來對口支援的事情,倒是有紅頭文件規定了,對口支援關系兩年一換,現在的龍源來宣縣中西醫結合醫院,是合情合理合規矩,雖然不換,也不會有人說什麽。
因爲恩州的全稱是恩市土家族自治州,屬于是西北偏遠少數民族聚集的區域,對這裏的對口支援,乃是國家的發展大計劃,再怎麽重視和重複支援,都不爲過!
“你打聽這些做什麽呢?這件事既然能成,肯定就是有能成的因素在裏面的。又不僅僅隻是因爲你。”
“你現在的工作,開展得怎麽樣?”段教授聞言便擺起了老師的架子。
“還行,師父,勉強開始能夠處理一些簡單的病種,還是有很多東西不懂,在慢慢學。”吳邪面對自己的師父,沒有任何隐瞞。
“還行就好,工作了和學習的時候就不一樣啊,你要更謹慎一些才好……”段教授又是囑咐着。
大概寒暄了十幾分鍾,吳邪就挂斷了自己師父的電話,然後在電話簿裏面,找到了一個從未撥通過的朱教授的電話,點開,然後小心翼翼地發了一個信息過去。
“朱教授,我是段宏老師的學生吳邪,謝謝您的幫助!”字不多,但情真意切,把該表達的意思都表示清楚了。
吳邪不知道朱教授是否是手術日,或者門診,或者有其他事,自然不可能打電話去問候。
不過,很顯然,這會兒朱教授還有空。
所以他給了一段比較長的回複:“沒什麽事呢,老段好不容易開口一次,我也是多方詢問打聽之後,覺得小吳你所在的單位還是有一定資質的。”
“因此才這麽助力了一把,能夠成事,那也是多方面的因素。小吳你是個好苗子,好好學,别辜負了你老師的一番好意啊。”
“他很挂念你的,他給了我一個我沒辦法推辭的理由,他說他這麽多學生,就唯獨你一個,現在還不夠靠本事吃飯,學習的周期太短,他好歹也得想個辦法給你一口飯吃,對得起一場師徒情分……”
後續還有文字,但是好家夥,這一串文字如同子彈一般地噴射進了吳邪的眼睛裏,當時就讓吳邪的雙眼模糊不清了。
之前和老師對話,老師儒雅溫耳的聲音都沒讓他哭!
以前在臨床上,啥都不懂,還要硬着頭皮去和病人溝通,被其他教授嫌棄,被進修的老大哥們看不起,被不少人閑言碎語,吳邪一點都沒被打垮。
那麽難的時候都挺過來了,沒想到在這裏栽了。
吳邪正哭的時候,向梅從樓上下來取鹽,一看自己的兒子頭埋進了手臂裏,握着手機的手緊緊,青筋外露,而且蒙着眼睛的手臂上還有水漬,很像是哭了的樣子。
便趕緊跑下來問:“小蟹,你咋啦?”
吳邪聞言吸了一下鼻子重新把頭立起來,然後用右手的拇指擦了擦眼角,眼皮閃爍了幾下:“沒什麽,媽。”
向梅看不信,拿起吳邪的手機一看,還以爲是吳邪失戀或者其他。
可向梅不怎麽識字,就直接搶過了吳邪的手機上去給吳國楠看,氣勢洶洶的,很有一副誰要是欺負她兒子,她就要找誰說物理去的架勢……
可等她和吳國楠再下來的時候,向梅的目光也蠻複雜,氣勢全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