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點器械,這不是手術結束或者是走向尾聲時,才該講的話麽?
看了一眼手術台,發現吳邪正把彎盤遞給器械護士,而那位叫範青青的器械護士也是忙發言了:“晨姐,過來清點一下器械。”
範青青的聲音,讓陳晨确定了這不是玩笑, 而是手術真的即将走向尾聲。
便忙到了器械台旁,開始做事——
“盧主任,我們要不要再C臂透視一次?”吳邪如此問盧俊銀。
盧俊銀此刻的神色頗爲複雜,吳邪的第一次主刀手術,實在給了他太多驚喜。
他竟然整個過程和何靈都一言不用發,這讓他們失去了帶教外科萌新的‘快感’,但也代表着吳邪的操作基本功其實極爲紮實。
應該是平時沒少努力。
“不用, 這塊鋼闆沒有變異螺釘, 就隻有六枚鎖定螺釘。”
“青青, 把骨剝給吳醫生,然後黃曦你上一點絡合碘和生理鹽水,準備沖洗。”盧俊銀如此說。
“好!”另一位巡回護士黃曦也是被吳邪之前的聲音打斷,并且預判性地已經在手裏擰着絡合碘和生理鹽水。
吳邪得到了盧俊銀上級醫師的指導,不用C臂處理後,這才接過了範青青遞過來的骨剝,但并沒有馬上使用,而是把骨剝先放下,然後繼續用電刀去清掃鋼闆兩側的疤痕組織。
這些疤痕組織必須要予以清理好, 不然的話,在把鋼闆從骨面撬出來的時候,連接面容易導緻取釘後的骨質發生骨折, 能夠清理多一點疤痕組織,就能夠減少骨剝剝離鋼闆時的力量。
減少再發骨折的幾率。
這都不難,靠近骨面的地方,沒有神經和血管,直接大刀闊斧地進行切除疤痕組織就可以了。
四方形地這麽燒灼了一圈,然後再用骨剝輕輕地撬撥了一下, 那鋼闆就下來了一邊,然後在另外一邊故技重施,整個手術的核心操作結束,接下來剩餘的,便是沖洗、縫合等操作了。
随着鋼闆被取出,吳邪先觀察了鋼闆的完整性,才再遞給了器械護士再次核檢。
……
二十多分鍾,準确來說,距離巡回護士按下手術室的計時面闆二十二分鍾四十四秒的時候,吳邪與巡回護士陳晨推着患者陳濤出了手術室。
陳濤還在那裏驚訝:“這麽快呀吳醫生,我還以爲又要一兩個小時嘞。”
“你這二十多分鍾,别人就吃個飯的工夫,你手術都做完了。”陳濤誇獎并給吳邪豎大拇指。
吳邪并沒有覺得很光榮:“很簡單的手術,陳濤大哥,回去之後好好休息,今天不下地過多活動,大概六個小時之後, 如果雙下肢活動恢複的話, 可以在家屬的攙扶下去上個廁所,其他時間, 先不做功能鍛煉。”
“後面再開始一樣的,千萬不要操之過急啊。”
内固定裝置取出術後,骨端還存在着骨孔,這個時候,過多的活動會再發骨折,雖然幾率很小很小,但也要給病人交待清楚。
而且,吳邪這麽說時,就看到何靈也過來幫忙推病人了,吳邪就說:“何靈大哥,您先去休息吧,我一個人。”
“快走!”何靈卻把吳邪的聲音打斷,然後不顧吳邪和陳晨,把病床推得飛快,直接走向連接手術室和外科診室的電梯處。
“噗!”而這時,巡回護士陳晨看了則偷笑。
望着吳邪不懂的眼神,陳晨就說:“别等了,董醫生估計這會兒在和你們盧主任要探讨好多回合,他不會來送病人了。”
“爲啥?”吳邪略不解。
“你們盧主任之前講,今天這台手術要做好至少做兩個小時的準備。然後董春醫生就選了硬膜外持續麻醉,而不是腰麻。”
“這會兒兩個人估計在算藥錢呢。”陳晨如此笑着解釋。
硬膜外麻醉在手術操作的過程中也可以追加麻藥,一般可以自行調節麻藥的作用時間,比較适合用在複雜的手術中。
腰麻屬于一次性注射,在手術操作的過程中不能再次注射麻藥,麻醉的時間通常會持續2~個3個小時,對手術時間控制得比較嚴格。
董春怕這個陳濤進行了腰麻,到時候麻醉藥量不夠,手術還沒結束,所以就選擇了持續硬膜外麻醉。
多出來的藥,就得董春自己承擔費用了。
畢竟麻醉科沒其他人了,而藥房肯定得要錢回去才能平賬。
而且,持續硬膜外麻醉是需要注射泵的,那邊的董春才剛把連接的持續泵打開,都還沒來得及裝藥,吳邪這邊的手術就結束了,相當于開了個寂寞。
打開之後,又不能退,也得董春自費,相當于今天是董春自費練習了一次麻醉操作……
吳邪趕緊選擇了閉嘴。
陳晨則是繼續補刀:“今天本來該是黃露姐休假的。也被盧主任叫來了手術室……”
這麽說着,陳晨認真地看向了吳邪,并且摘下了口罩,露出了矯好的面容,繼續誇獎:“就沒想到吳醫生你二十多分鍾就解決了戰鬥。”
吳邪仍沒回話,隻是他和何靈都已經把陳濤送回了病房,然後再開好了醫囑後,跟着何靈再坐電梯下手術室換便服的時候,手術室裏面的燈都還亮着。
偶爾傳出盧俊銀的抱歉聲:“董醫生,都好說,都好說。”
“你不管算吳國楠身上,還是算我頭上,都可以。”
“我算吳國楠幹嘛?我在醫院,就肯定隻找你麻煩啊。”董春笑着這麽罵……
何靈也聽到董春的聲音,趕緊開口解釋:“小吳你别誤會,這就是盧主任和董醫生開玩笑,不是當真的。”
“我知道的。何靈大哥。”吳邪笑了笑。
錢都是小事,大不了自己去找董春給他就是了,其實吳邪想的是,要不要去幫忙解釋一下,但想了想,還是算了,這會兒是屬于特殊時間節點。
還是以後再慢慢解釋吧,自己努力做到最好,才是硬道理。
何靈這邊,眼珠子轉了好幾圈之後,才終于問了一個内心疑惑的問題:“吳邪,剛剛這個陳濤的切口面是疤痕組織,你怎麽做到整體都不滲血的?”
“我剛剛都差點以爲自己看花眼了。”外科醫生,特别是下級醫院的外科醫生,那手上的工夫,就是最吃香的,最樸素的切開術還能被吳邪做成現在這樣,讓何靈格外吃驚。
也挺佩服,想知道爲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