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打開飯盒,裏面的菜品精緻且豐富,豆角炒肉,兩塊紅燒排骨、一個煎蛋,外加炒白菜與土豆絲。
菜混在一起,與飯分開,筷子是家裏帶的,吳邪先嗦了一下筷子頭,問:“怎麽還有癌症病人找熊醫生的麻煩啊?”
熊爻,是鎮裏面治療不破皮的跌打損傷很厲害的老中醫,在方圓數十裏地,很有名氣。
鎮醫院目前沒有什麽骨折病人和關節脫位病人,就是大部分都去了他中醫館!
就像是那個因高血壓中風之後半癱的林華,現在也是在熊堯老中醫的中醫館裏面做康複,但估計效果不會怎麽好。
吳邪自己是骨科碩士出身,之前雖無太多知識儲備,但關節脫位能不能手法複位,其實不玄乎。
關節脫位也有分型,有些分型是屬于手法複位的适應征,但有一些則是禁忌症。
若是說,熊爻在評定手複位适應征時,出現了錯誤,導緻了病情耽擱,讓家屬不爽,也能理解。
怎麽還牽涉到了癌症?
向梅右肘撐在了辦公室的辦公桌上,盯着吳邪吃飯,一邊說:“就是彭家寨那個彭芳,前年是在州人民醫院确診爲乳腺癌,做了手術,也做了一次化療。”
“可能是覺得太貴吧,然後就找到了熊醫生那裏去,好像就被熊醫生留下了。他治跌打損傷是可以,但癌症這個東西。”
“本來就不好治,拖了一段時間吃中藥,就複發了這個樣子,今年三月份好像沒了……”
“誰知道彭芳和熊醫生之間說了些什麽,估計以後要打官司,你可莫要逞強啊。”向梅說完,仔細交待。
“我肯定不會的,老媽你放心吧。”吳邪趕緊表态。
心裏略苦澀,吳邪目前的水平,對癌症的理解肯定淺顯得很,但也知道,乳腺癌與甲狀腺癌,是目前癌症領域裏面,治療效果和預後最好的兩種惡性腫瘤。
若能規律、及時地手術與放化療,術後的生存率還是很可觀。
中醫到底能不能治療癌症,吳邪不敢妄加評論,因爲吳邪壓根不懂,但吳邪自己,肯定是不會去上手這個玩意兒的。
近十年肯定都不會!
“那那個關節脫位的病人是怎麽回事了?他做了什麽手術?媽你知道麽?”吳邪也好奇,所以打聽。
鎮裏面的百曉生不多,但向梅絕對算是百曉生之一,耳目很廣。
“具體叫什麽我就喊不來啊,反正聽說是什麽袖啊,什麽縫合。反正就是,必須要做手術那種,做了現在還就挺好!”
“可之前熊醫生講,這樣摔一跤,包中藥就能包好,好像朱發根在熊醫生那裏,前前後後包了六千多塊錢的藥吧。沒見效!”
“最後手術做下來花了一萬多。”向梅講不清楚,但是知道事件前後脈絡。
吳邪大抵明白了。
雖然他對運動醫學沒留下特别深刻的意見,但也曉得,肩袖損傷,是運動醫學最常見的疾病。
肩袖損傷屬于是客觀性質的器質性損傷,想要自行修複或者保守治療,最終的歸宿隻能是肩關節骨性關節炎,必須要外科幹預。
屬于是運動醫學裏面,絕對的手術适應征之一。
“這應該是肩袖損傷,必須要手術的病種。保守治療怎麽搞呢,至少從我們臨床醫學的角度,認爲保守治療是會延誤病情的。”
“不過中醫是什麽看法,我就不知道了。”
“這樣的病啊,我們這裏還不好看,需要核磁才能确診。媽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不去碰這個的。”吳邪認真說。
“我要搞的是别的。”
這是吳邪的規劃,這段時間,從金平出院之後,吳邪主管的床位和分管的床位就都沒病人了,科室裏的住院病人也隻有四個。
這降低了學識點增益幅度。
對自己的發展,那肯定有所不利。
不過,最近這段時間,吳邪還是查了一些資料,不是sci文獻之類的,主要是看了當前華國鎮醫院内住院病人的大抵需求和心聲調查之類的。
于村鎮居民而言,他們之所以選擇在鎮裏看病,主要爲了兩點。
一是方便,二是便宜。
最主要其實是方便。
沙鎮,目前而言,醫院裏最不好去開展的就是關節脫位或者是跌打損傷這一塊。
沙鎮衛生院的定位就是治療基礎性的疾病,熊爻醫生在這個方面做得極好,吳邪自己就算在這個方面能做得更好,也隻是把熊爻那裏的病人搶過來。
并不能提升沙鎮‘醫療系統’的服務範圍以及能治療的病種。
吳邪特意去鑽研這個,其實和熊爻的醫療技術,就存在了交叉競争,不太劃算。
畢竟熊氏中醫館距離醫院就不遠,于看病的人而言,就是走幾步的事情。
更重要的還是去開發新病種的治療,達到縣醫院水平,能夠更加方便村鎮上的人,這才是正途!
而且即便是把所有的跌打損傷和關節脫位的病人都搞進了沙鎮衛生院,仍然支撐不了衛生院内的在院床位,反而讓熊氏中醫館難以爲繼。
這是殺雞取卵,并不利于提升整體水平。
這是吳邪的想法。
當然,熊堯在跌打損傷一塊很出名,是一塊活招牌,又給了吳邪一點思路。
一招鮮,吃遍天,若是要提升科室裏的病人量,必須要搞出特色和名氣出來。
心理年齡才‘二十歲’的吳邪,也算經曆過大起大落和手足無措,因此慮周藻密!
向梅笑笑,吳邪很少說謊話,放下心:“那你想要搞什麽?”
“你們科室的病人也不多,基本上沒什麽錢吧?”
“要不,我和你爸給你再找點關系,你去縣醫院工作?”向梅壓低聲音,這麽建議。
吳邪趕緊搖頭拒絕:“媽,你和老爸就别折騰了咯,雖然錢不多,但也餓不死。”
“我估計會搞感染這一塊,我們宣縣人民醫院和中醫院,都沒有專門的感染科,而我們鎮裏面感染的病人都不少,若是我能把這一塊搞好。”
“以後我們這裏的病人也能多起來。”
向梅臉色微凝,語氣略有嫌棄:“感染好臭滿,聽起來也不幹淨,而且我還聽到講,搞感染的就是洗腳洗手的。”
向梅聽說了,之前吳邪管秦大河以及金平的時候,就天天給他們洗腳,這讓向梅心裏覺得膈應,自己養出來的兒子給别人洗腳去了。
“誰說的?”吳邪聲音稍尖銳。
“這就是封建思維!”
“誰也不知道自己會怎麽生病,生哪一種病,怎麽還有這樣的偏見咯?”
“照你這麽說,給婦産科的不都是接生婆了啊?”吳邪與向梅開玩笑,并且笑着夾了一塊肉給向梅喂。
“老媽辛苦了,吃塊肉。”
“我不吃。”
“随你吧,當醫生的的确不能按照傳統的想法去看,不然的話,你們讀書的時候還在死人身上學解剖,這不是分屍了嘛……”向梅搖頭,也覺得自己有點好笑。
向梅最終還是把飯盒帶了回去,沒讓吳邪翌日下班帶到家裏。
隻是向梅前腳剛走,科室裏就走來了一個小老頭,來人大概六十多歲年紀,身材消瘦,留着長胡,穿着中山裝。
左手的虎口那裏有傷口,包着藍白花紋布條,有血迹泛出……
正是之前向梅講的那個熊堯醫生。
“表公公,你這是怎麽了……”吳邪見狀,忙迎上前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