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他看來,對方之所以能和自己鬥個旗鼓相當,主要原因便是對方手裏的那塊能複制聖相的天道玉。
除此之外,還有對方那可以用于抵禦攻擊的血色氣罩。
而能複制聖相的天道玉,是需要消耗壽元來作爲使用代價的,聖相也會在攻擊下不停的損耗,直至消失。
他不信,對方在不跑的情況下,能一直利用天道玉複制聖相。
也就是說,一旦對方這樣去做,那等着他的就是慢性死亡,而這正是燕承陽喜聞樂見的。
若是對方不再複制聖相,而是借助那血色氣罩抵禦自己的攻擊。
他不信對方催動這個氣罩,會不需要損耗元氣。
而想要抵禦他聖相的攻擊,那麽他勢必需要源源不斷的動用元氣來催動血色氣罩。
此刻天地間的元氣都被身爲半聖的他所控制,對方根本沒辦法借助天地間的一絲元氣,隻能動用自身空間戒指裏的元晶。
一旦陷入長時間的鏖戰,隻要耗盡對方手中的元晶,這場戰鬥的勝利天平自然會倒向他這一邊。
“這就半聖的力量嗎?”
蘇禦一邊細細的體味着此刻利用天道玉複制而來的半聖力量,一邊催動聖相和燕承陽陷入纏鬥。
他自然清楚,每一次和燕承陽的聖相對拼,自己的聖相都會稀薄數分。
“看來利用自己元神凝聚的聖相,和動用天道玉凝聚的聖相,确實不可同日而語啊。”
“元神催動的聖相,可以不停的調動方圓數百裏範圍的元氣來補充自身聖相的消耗,而天道玉制造出來的聖相,就像是無根之萍,每一次使用都會造成巨大的損耗,直至徹底消散。“
“估計燕承陽就是明白這一點,想要借助我無數次使用天道玉,直至我壽元斷絕,可惜他恐怕要失算了。”
“一旦我複制的聖相被破,那麽我身上的防線就隻剩下血玉琉璃盞。”
“身爲天兵的血玉琉璃盞,想要催動需要損耗大量元氣,而周遭的元氣被他把持,隻要耗盡我空間戒指裏的元晶,那麽這場賭鬥就是我失敗了。”
“可惜,這一切都是理想的情況下.”
蘇禦一邊催動着聖相和燕承陽陷入纏鬥,一邊加深着自己對于半聖這個境界的認知。
當聖相因元氣不足而消散,蘇禦催動血玉琉璃盞擋住燕承陽的一拳,接着再次催動天道玉,重新複制出一具聖相。
“燕承陽,挨了你這麽久的攻擊,現在也該讓你見識一下我的手段了。”
蘇禦目光一閃,催動聖相拉開距離,接着空間戒指裏飛出足足上億的下品元晶。
這些元晶在蘇禦的聖相内轟然炸開,然後融入蘇禦的聖相中。
蘇禦擡起右手,聖相跟随着他作出相同的動作。
隻是随着上億元晶炸開後元氣的融入,蘇禦聖相的右手,已經突然化作一個囊括整個聖相的巨大掌印。
蘇禦的聖相擡起右手,朝着頭頂上方蓦然一拽。
“燕承陽,你接我一招!”
聖相内,蘇禦面色有着掩飾的疲倦之色,但雙目卻爆發出刺目的精芒。
“隻手摘星!”
“轟隆隆”
地動山搖的聲音傳來,天穹在此刻仿佛被洞開,一顆占地方圓數十裏的隕石,刺破雲層朝着下方的燕承陽撞來。
轟鳴聲在此刻傳徹方數千裏。
看着那顆在自己面前迅速放大的隕石,燕承陽瞳孔收縮,面色變得異常蒼白。
在這顆占據他全部視線的隕石面前,他的聖相顯得是那麽的渺小。
嘩!
九幽聖地廣場上觀戰的衆人,看着那顆探出雲層出現的巨大的隕石,已經是響起了一片嘩然。
衆人的眼睛皆是瞪大,心頭掀起了驚濤駭浪,滿臉的不可置信。
“這是武聖的力量嗎?”
有人口幹舌燥的喃喃失聲。
“我看這恐怕是武帝才能擁有的力量吧?”
“我的老天爺,這一擊若是落在九幽聖地,恐怕聖地馬上會被徹底抹去.”
“真是不可思議,我能親眼見證這場戰鬥,此生無憾”
“好可怕的力量。”
“.”
東方玉蟬亦是睜大眼睛,俏臉充斥着濃濃的不可置信。
這是什麽武技?!
和蘇禦此刻所施展的武技相比,其他的天階武技是何其的可笑?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成長到了如此地步嗎?
兩人第一次碰面時,對方還隻是一個魚躍境武者,短短一年多的時間,他已經擁有了比肩武聖的力量。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燕承陽面色露出濃濃的不可置信,狀若瘋魔。
他頭一次感覺擁有半聖的自己,竟然依舊弱小的如同蝼蟻般的錯覺。
對方展露在外的氣息,明明隻有魂宮境。
就算他隐藏了自身的修爲,有着神隐境的修爲,然後借助天道玉短暫擁有了半聖的修爲。
半聖,怎麽可能施展出如此恐怖的武技?
這還是天階武技嗎?
和這一式武技比起來,自己所修煉的天階高級武技弑天劍雨是何等的可笑?
“朕不信!”
“朕不信!”
“朕不信!”
燕承陽面露猙獰之色,漫天的劍雨已經朝着那顆巨大的隕石攢射而去。
他沒辦法接受一個憑借各種外力,才短暫能和自己鬥個旗鼓相當的人,能施展出如此恐怖的武技。
此刻身處在燕承陽聖相中的東方明瑤,瞳孔收縮,心頭滿是駭然,
當年和自己不相上下的人這短短一年的時間,已經成長到如此地步了嗎?
漫天的劍雨,如同岩漿奔湧般撞向那顆朝着燕承陽聖相砸來的隕石席卷而去。
然而在這顆隕石面前,這些劍雨猶如螳臂當車般,頃刻間便已經如同冰雪般消融,隕石繼續朝着燕承陽的聖相砸來。
這顆隕石帶着極其恐怖的下墜速度,燕承陽面色鐵青,空間戒指裏取出一塊齊人高的盾牌。
随着元氣灌入,盾牌通體一震,然後在聖相外面出現一塊和聖相齊高的盾牌。
聖相高舉着盾牌,想要強行抵禦這快速墜落的隕石。
“喝!”
燕承陽大喝一聲,聖相雙腿微屈,雙手高舉盾牌。
“砰!”
那顆隕石轟然撞來,那塊看似堅不可摧的盾牌隻抵禦了片刻,然後便如同窗戶紙般,被摧枯拉朽的瓦解掉。
緊随其後的,便是燕承陽的聖相亦是随之冰雪消融。
“噗呲!”
聖相被破,燕承陽噴出一口鮮血,面色萎靡的同時,眼中滿是駭然之色。
聖相和那塊天兵盾牌,算得上是兩件防禦類天階武技,竟然都擋不住對方這一擊。
對方這已經不是天階武技的範疇了。
可一個憑借手中天道玉複制聖相,才勉強用出半聖力量的人,又是如何得到這式武技的?
難道是扶桑原裏的朱雀給他的?
燕承陽心頭一沉,扶桑原被北齊皇室占據這麽多年,竟然還是坐擁寶山而不自知?
不過借助盾牌和聖相抵擋隕石的下墜後,他終于有了一絲緩沖的機會,在隕石砸中自己本體前,身形瘋狂後退。
東方明瑤眼中滿是絕望之色,在這顆隕石下,她自己沒有任何逃遁的機會。
“母後,這輩子孩兒欠您的,希望下輩子能有機會還您”
東方明瑤不甘的閉上了眼睛,靜待死亡的到來。
隻是下一刻,就在隕石即将砸中她之前,一隻有力的手一把将她抱住。
“砰!”
“轟隆隆。”
隕石砸在地面,爆發出響徹天地的炸響聲,緊接着便是一陣地動山搖的聲音,如同地震一般,氣浪朝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漫天的煙塵籠罩天地。
當轟鳴聲漸消,煙塵散去,一個囊括方圓百餘裏的深坑在此刻成型,地下水正在彙聚。
方圓千裏範圍的一切植被,已經被泥土盡數掩埋,整個九幽聖地也被煙塵掩埋,無數在廣場上看熱鬧的弟子從廢墟中爬出,驚駭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看着頃刻間轉換的地貌,燕承陽面色複雜,剛剛慢上一步,可能腳下的深坑就是他的葬身之地。
“伱輸了。”
蘇禦站在數百丈外,目視着燕承陽,緩緩說道。
他懷中的東方明瑤睜開眼,不禁心生一股劫後餘生的慶幸感。
此刻被蘇禦抱着,她的内心五味雜陳。
一年前兩人還是死對頭,可現在自己卻是仰仗他,才僥幸撿了一條命。
看着蘇禦和他懷中的東方明瑤,燕承陽面色陰沉,雖是心有不甘,但也清楚自己徹徹底底的敗了。
對方并沒有動用任何小手段,而是在正面擊敗了自己。
他面色複雜,緩緩說道:“你剛剛所施展的是什麽武技?”
蘇禦輕笑道:“隻手摘星!”
“隻手摘星?”
燕承陽愣了愣,強笑道:“這名字倒是挺符合它。”
旋即他話音一轉,眼中有着戰意湧動,緩緩說道:“這一次,朕輸的心服口服,不過下一次,朕不會再給你機會。”
他深深的看了蘇禦一眼,然後身形化作一道飛虹,消失在蘇禦眼中。
望着燕承陽遠去的背影,東方明瑤目光異常的冰冷。
她明白,從燕承陽聖相被破,并選擇獨自遠遁的那一刻起,兩人便如同陌生人般就再無任何瓜葛。
這時東方玉蟬已經掠來,她俏臉顯得有些慌亂。
東方明瑤身處在燕承陽的聖相中,若是燕承陽在蘇禦那一擊中身死,那極有可能會導緻東方明瑤陪葬。
此刻她趕過來,就是想要第一時間知道結果。
畢竟她求助蘇禦的目的,就是希望他能救下東方明瑤。
如果東方明瑤在此戰中死去,那勝負如何,于她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當看到蘇禦懷中的東方明瑤時,東方玉蟬眼中有有霧氣積聚,然後化作淚水自臉頰兩側流淌而下。
“明瑤,你沒事吧?”
東方玉蟬快速掠來,俏臉滿是擔憂的說道。
這時候東方明瑤才意識到,此刻自己身處在蘇禦的懷中。
她俏臉有些尴尬,從蘇禦懷中退了出來。
“母後,孩兒沒事。”
東方明瑤強笑着開口說道。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東方玉蟬俏臉滿是自責,語無倫次的說道:“對不起,母後以爲燕承陽再如何,也不會拿你怎麽樣,可母後沒有想到,他竟然能如此的狼心狗肺.”
“明瑤,對不起,如果母後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絕對不會把聖母之位傳給你,讓你獨自承擔這一切。”
“對不起”
東方明瑤上擦去她臉上的淚水,笑道:“母後,孩兒知道,你一切都是爲了我好,隻是你低估了燕承陽的無恥.”
“母後,你放心,我一切都好。”
“明瑤,你平安無事,母後就放心了。”
東方玉蟬語氣愧疚的說道:“若是你遭遇不測,那母後又有什麽臉面去見姐姐?”
說完,她看向了蘇禦,不由想到了之前所作的承諾,此刻俏臉顯得有些複雜。
不過因爲明瑤并不知道蘇禦的真實身份,她隻是笑着道:“謝謝。”
蘇禦搖了搖頭,面色雖是萎靡,但還是強撐着笑道:“小事一樁。”
對于現在的他而言,施展隻手摘星這式武技,還是太過于勉強了。
此事到此,也算是告一段落。
後續是東方玉蟬叮囑了東方明瑤一番後,才再次去和蘇禦本尊會合。
“蘇禦,我能請你幫一個忙嗎?”
東方玉蟬不由說道。
蘇禦笑道:“你不放心明瑤,想把她接去太安城住一段時間?”
東方玉蟬點了點頭,道:“我擔心我們走後,燕承陽又會拿明瑤要挾.”
對于一個能拿自己女兒性命要挾的人,東方玉蟬實在是沒辦法相信他的人品。
若是能把東方明瑤帶去太安城,她才能稍稍心安幾分。
蘇禦失笑道:“那這九幽聖地怎麽辦?”
九幽聖地?
東方玉蟬聞言,道:“有三位長老在”
隻是說到這裏,東方玉蟬便不禁搖了搖頭。
她突然也意識到,把明瑤帶去太安城有些不太現實。
而且明瑤剛剛成爲九幽聖地的聖母,這時候離開聖地,其他人會怎麽想?
再說了,明瑤自己恐怕也不會選擇離開。
看出了東方玉蟬的擔心,蘇禦笑道:“燕承陽已經被我擊敗,短時間内,他沒有戰勝我的手段前,應該是不敢在出現了。”
“要是他出爾反爾,拿明瑤做文章,他就不怕我殺去朝陽城找他的麻煩?”
“他的目的是得到我手裏的天道玉,明瑤手裏可沒有天道玉。”
“所以短時間内,他應該是不會再來九幽聖地了。”
蘇禦心頭也不由輕歎一聲。
他也沒想到,燕承陽能在自己傾盡全力之下,竟然還能逃得生天。
這也讓他意識到了一件事,隻手摘星這式武技,針對個人高品階武者還是一定的弊端。
那就是當對手足夠強時,底牌足夠多時,依然能借助聖相抵禦的時候逃遁。
隻手摘星更适合用于群體性的攻擊武技。
尤其是此次爲了催動隻手摘星,他可是拿出了自己一半的家産揮霍。
催動隻手摘星所耗費的元氣,着實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過它的威力,也确實沒有讓蘇禦失望。
聖相本就是聖境武者攻防一體的招式,但在隻手摘星面前,也如同豆腐般脆弱不堪。
自己此刻的實力,算得上是和半聖持平,隻手摘星給了自己赢半聖的機會,但若是遇到真正的武聖,估計在隕石落下砸中他之前,就已經跑沒影了。
因爲沒有遭遇真正的武聖,他也沒辦法估計自己和武聖之間,到底還有多大的差距。
這也讓蘇禦意識到,對付這類武者,最好的方式還是針對個人的單一型攻擊類武技。
聽完蘇禦的分析,東方玉蟬不由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你說的不錯,短時間内,想來燕承陽是不敢再來九幽聖地了”
蘇禦之所以願意出手相助,隻是因爲看在自己的面子上。
若是燕承陽趁着自己離開,又對東方明瑤不利,那麽一旦自己日後折返九幽聖地得知消息,勢必要請蘇禦殺到朝陽城去找他算賬。
他之所以要挾東方明瑤,隻是因爲想要獲得蘇禦手中的天道玉。
如果擄走明瑤,也沒辦法得到蘇禦手中的天道玉,他何必多此一舉,并暗中給自己樹立一個強大的敵人?
隻是緊接着,她俏臉不禁閃過一絲不自然。
因爲之前爲了請求蘇禦出手救下明瑤,她許下了做蘇禦女人的承諾。
那回去後,蘇禦若是有所要求,自己該怎麽辦?
光是想想,她便覺得身體都燥熱了一分,低着頭不敢去和蘇禦對視。
“我們走吧。”
東方玉蟬低聲道。
“好。”
蘇禦點點頭,然後開啓了傳送,兩人一同邁步踏入傳送漩渦内。
當兩人再次從傳送漩渦中邁步走出時,已經是在東方玉蟬所在的院子裏。
“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蘇禦和東方玉蟬打了一個招呼,身形蓦然消在院子裏。
以魂宮境的修爲,借助天道玉的外力面前催動隻手摘星這式武技,對他的精神損耗極大。
他回到鎮武司的書房後,幾乎是沾床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看到蘇禦離開,東方玉蟬心頭不由松了一口氣。
她現在還沒有做好履行承諾的準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