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神行!”
吳缺催動自己剛剛修煉入門的天階身法武技,身形猶如閃現挪移般,每隔十餘丈的位置,都會留下一道幻影。
然而哪怕是他已經費盡功夫,但比起轟然擴散的磨盤虛影,還是慢了一些。
在他催動幻影神行即将掠出萬丈開外的邊沿,他整個人還是被磨盤虛影籠罩在内。
伴随着磨盤虛影将其籠罩在内,吳缺便感覺肩上一沉。
背上像是駝負了數座大山般,當場停滞在了原地。
這一幕,令得他瞳孔收縮,心頭掀起了滔天巨浪。
在自身失去對身體的掌控權下,那無異于是将自己的脖子擱到了對方的屠刀下。
他拼命的想要掙脫這股無形大山對他的控制,然而卻無法掙脫絲毫。
至于魏鴻此刻則更慘,整個人甚至都沒有離開千丈遠,整個人就已經被定格在半空中。
“這是什麽天兵?”
與此同時,躲在遠處雲層裏看戲的魏篆和項望,也察覺到了這一幕。
剛剛的戰局,是蘇禦二人利用手中的血色玉盞進行防禦。
他二人甚至先入爲主的認爲,一旦他們元氣耗盡,失去血色玉盞撐起的防禦,兩人将必死無疑。
然而兩人怎麽也不會想到,這二人會突然化被動爲主動,再次掏出一件天兵。
讓人感到震撼的是,借助這件天兵,竟然同時将魏鴻和吳缺都定在了其中。
看着吳缺利用幻影神行留下的一道道殘影在磨盤虛影中消散,兩人心中怦怦直跳。
吳缺竟然修煉了一本天階身法類武技?!
然而哪怕是他表現出如此恐怖的速度,卻依然沒能逃過對方二人手中的磨盤虛影。
“這就是二皇兄留下的底牌嗎?”
魏篆面色顯得有些複雜,低聲喃喃道。
如果是他和項望提前趕至太安城,那麽此刻被困在磨盤中的二人,可能就是他們了。
想到這裏,魏篆和項望對視一眼,心中皆升起了濃濃的慶幸。
一旦遭遇這不知名的天兵影響,會發生什麽事?
兩人繼續聚精會神的看着,想看看吳缺和魏鴻該如何化解将他二人制住的磨盤虛影。
“要是有冥帝叩首碑輔助攻擊,這兩個家夥已經是必死無疑。”
看到吳缺和魏鴻已經被自己困在磨盤虛影裏,蘇禦目光一閃,心頭歎道。
在這磨盤虛影的重力場中,他一旦進入其中,也會遭受其中的影響。
這也是爲什麽,鬼推磨是需要借助冥帝叩首碑來一起使用。
不過他隻得到了鬼推磨,想要擊殺其内的兩人,則還需要另有手段。
讓他感到慶幸的是,吳缺爲了逃避磨盤虛影的籠罩,利用幻影神行已經逃到了磨盤虛影的邊沿位置。
而這恰好就給了他可乘之機。
他催動手中天道玉,施展縮地成尺能力,整個人消失在原地。
當他再次出現時,整個人已經是隔着磨盤虛影籠罩的範圍,出現在吳缺的面前。
“吼。”
蘇禦手中赤眼遊龍戟再次複蘇,發出一道嘹亮的龍鳴聲,刺入磨盤虛影中,抵在了吳缺的面前。
“不!”
吳缺心頭充斥着絕望,在心中不停的呐喊。
隻是此刻的他,哪怕是擁有兩式天階武技,卻依然隻能坐以待斃。
石化自他雙腳開始,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朝着上身蔓延而來。
當鬼推磨所形成的的重力場消散一空時,吳缺整個人也徹底化作了一座石雕。
魏鴻看到這一幕,面色劇震。
擁有兩式天階武技的吳缺,就這麽死在了自己面前?
他心髒砰砰直跳,在重力場對他所造成的影響消失不見的那一瞬間,他已經朝着遠處瘋狂的逃遁。
連吳缺都不是對手,那他就更沒有一戰之力。
尤其是對方二人還能借助那盞血玉燈盞立于不敗之地。
“那柄長戟難道也是一件天兵嗎?”
看到吳缺整個人化作一具石雕,遠處觀戰的魏篆失聲喃喃道。
“真是不可思議,吳缺竟然就這麽死了。”
項望面色不禁有些複雜,感慨了一聲。
“項老,現在看來,你我二人絕對不是這二人的對手。”
看着魏鴻逃竄的方向是自己這邊,魏篆面色有些複雜的說道:“項老,爲了避免被那新晉女帝秋後算賬,恐怕這就是咱倆戴罪立功的機會了啊。”
吳缺的身死,也已經讓魏篆吓破了膽。
現在看到魏鴻朝着自己這邊逃命,魏篆心中不禁升起了借他來給魏漣漪賠罪的念頭。
項望聞言一怔,然後點了點頭,滿是溝壑的臉上也湧現出一抹厲色。
他手腕一翻,手中已經多了一柄通體血紅色的琉璃長劍。
一座堆積成山的元晶自他手中的空間戒指裏飛出,然後轟然炸開,化作一股元氣潮汐灌入琉璃長劍中。
伴随着元氣的彙入,琉璃長劍光芒大熾,血紅色的劍氣竄出十餘丈。
而項望手中的這柄琉璃長劍,自然就是禦劍山莊賴以立莊的天兵,流螢。
之所以動用流螢來對付魏鴻,自然也是有警告魏漣漪的用意。
你若是秋後算賬,我未嘗沒有一戰之力。
若你真要魚死網破,那我大不了帶着這柄天兵流螢反出大魏,北齊和西周想來也樂意接收這股力量爲己用。
正在朝着這邊亡命潰退的魏鴻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逃命的方向,竟然還藏着兩位神隐境的武者。
他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一道長達萬丈,點亮蒼穹的血色劍光,已經朝着他刺來。
強烈的死亡危機下,魏鴻整個人在空中一個急停,然後就朝着左側傾去。
然而他依舊是慢了一絲,右臂被這一道血紅色劍光擦過,直接消失的無影無蹤。
“啊。”
右臂被斬斷,劍氣猶如附骨之疽般,灼燒着齊根斷去的右臂根部,魏鴻發出一道凄厲的慘叫聲。
然而還不等他的慘叫聲傳徹,魏篆已經欺近身來。
“魏篆!”
看到魏篆,魏鴻面色異常的難看。
“四弟,實在是不好意思,三哥恐怕是要借你來戴罪立功了。”
魏篆面色掠過一絲戲谑,右手印在了魏鴻的胸膛上,恐怖的氣機在他體内瘋狂的流竄,一路摧枯拉朽的摧毀着他體内的生機。
“噗呲。”
魏鴻猛然噴出一口鮮血,面色變得異常的蒼白,氣息也萎靡不已。
“魏篆,你不得好死啊。”
魏鴻一臉怨毒的看着他,嗓音嘶啞的咆哮道。
這時候哪還能不明白,自己是被魏篆當了槍使。
對方故意落在後面,就是想讓自己來和魏漣漪拼一場,測試對方手裏的底牌。
而自己在這一戰中落敗,也讓魏篆和項望意識到事不可爲,并借他來向魏漣漪戴罪立功。
而自己和吳缺,則成了此次叛亂事件中的犧牲品。
魏鴻心頭萬念俱灰,若是知道魏漣漪擁有如此恐怖的底牌,再借他三個膽子,他也不敢揮兵北上.
隻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他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
想起吳缺所化成的石雕,魏鴻眼中滿是苦澀。
之所以能邀請吳缺參與此次謀逆,他也費盡了功夫。
最後他甚至答應吳缺,若是大事可成,大魏皇室賴以發家的天階武技君臨天下,也會給吳缺修煉。
當初在戰無敵的武聖陵寝裏,見識了魏晉動用君臨天下的威力,吳缺哪能不動心?
也正是因此,雙方才會達成合作。
可惜,魏晉是死了,但魏漣漪手裏還有兩位強力的援手
不僅如此,對方手裏的天兵也層出不窮,根本就不是兩人所能應付的。
這個時候,蘇禦已經将吳缺的石雕塞入了空間戒指,重新回到另外一具分身的身邊。
“剛剛那一劍,若是所料不錯的話,應該是禦劍山莊的天兵流螢?”
“這兩個家夥還真的在觀戰”
看到魏篆手裏的魏鴻,蘇禦心頭微凜。
同時對于剛剛項望動用流螢催動的武技,蘇禦也不禁有些訝異。
對方所形成的威力,想來可以擊穿鬼推磨所形成的重力場吧?
若是能得到它,那是否就能彌補冥帝叩首碑缺席的不足之處?
不過現在對方二人合力生擒魏鴻,顯然存了示好之意。
剛剛那一戰,他兩具分身表露出來的實力,估計是讓二人明白沒有勝算,所以才臨時改變了主意。
現在再去對付這兩個家夥,就是師出無名了。
不過蘇禦也樂得如此。
剛剛看項望動用流螢,就說明他可以利用手中流螢遠距離出手。
而他二人剛剛又旁觀自己催動鬼推磨困住魏鴻和吳缺,勢必不會讓自己落到那番境地。
在這種被人知曉底細的情況下,再想要對付他二人,可就沒那麽簡單了。
如果捉對厮殺,借用縮地成尺的能力發起突襲,那他二人自然是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可此舉一旦沒有擊殺對方,那勢必會讓二人投入北齊或是西周的懷抱.
所以不管怎麽說,都不能把這兩個家夥給逼急了。
蘇禦兩具分身落在了魏漣漪的身旁。
看到蘇禦回來,魏漣漪集追問道:“情況如何了?”
雙方的戰場都是在高達數萬丈的高空之上,除了能聽到大戰激發後、如同雷鳴般的響聲傳來外,戰況如何根本就無從知曉。
現在看到蘇禦回來,魏漣漪不禁有些好奇戰況究竟如何了。
迎着魏漣漪和文武百官的面,蘇禦分身繼續維持冷酷的表情,淡淡的說道:“吳缺已經被我擊殺,魏鴻知曉事不可爲後逃遁,被文王魏篆和項望生擒.”
嘩!
聽到蘇禦所說的這個結果,在場的文武百官面色一片嘩然。
太虛聖地的宗主吳缺被他擊殺了?
還有魏鴻,他被文王魏篆生擒了?
魏篆也在這裏?
就連魏漣漪俏臉也不由一怔,似是有些不解。
魏篆的大軍不是還在趕來的路上嗎?
不過她馬上意識到,應該是魏篆和項望提前趕來觀戰了。
“他們來了。“
蘇禦朝着遠處望去,然後緩緩說道。
魏漣漪聞言,亦是順着蘇禦目光所指的方向望去。
隻見高空上的兩道黑點,正在迅速變大。
來人正是魏篆和項望。
此刻魏篆的手中,還提溜着一臉灰敗眼神怨毒的魏鴻。
顯然這種被利用的感覺,令得魏鴻心中異常的憋悶。
“砰!”
魏篆将魏鴻随意的扔在魏漣漪的面前,然後單膝跪地,抱拳一拜,恭聲說道:“臣魏篆,叩見陛下!”
“臣聽聞敬王魏鴻叛亂謀逆,特地從雲州不遠萬裏趕來助陛下平定逆賊!”
“陛下,逆賊魏鴻在此,等待陛下發落!”
魏鴻怒不可遏:“你”
“噗呲!”
他氣急攻心,再次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看到魏篆輕易化解自己此次叛亂的危機,尤其是他借花獻佛中的花還是自己.
這簡直是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聽到魏篆這番話,就連蘇禦也不由愣了愣。
好家夥,我直呼好家夥。
這直接就把清君側的旗号,改成了進京勤王救駕來了?
好一個詭計多端的文王,魏鴻還在第一層,你已經到了大氣層了。
蘇禦心頭腹诽。
此刻魏漣漪聽到這句話,俏臉也不由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各自對視一眼,面色皆是顯得有些古怪。
他們都明白魏篆揮師北上的目的。
但他現在的軍隊還在趕來的路上,你說他是清君側,你拿什麽證據來表明?
反之現在魏鴻還落到了他手裏,他說自己進京勤王,似乎也說的過去
魏漣漪深深的看了魏篆一眼,緩緩道:“三皇叔快快請起!”
“謝陛下!”
魏篆站起來身,心中也不由松了一口氣。
既然魏漣漪也心知肚明的裝糊塗,那此事也就功過相抵揭過了。
魏漣漪居高臨下的看着魏鴻,淡淡道:“魏鴻,你還有什麽遺言要說?!”
聽到魏漣漪這句話,魏篆眉頭不由一挑。
看來自己這賢侄女,還是沒打算放過魏鴻啊。
不過想想也對,都已經帶着軍隊兵臨城下了。
若是不拿魏鴻以儆效尤,那日後造反的藩王豈不是此起彼伏?
同時也讓他心中對魏漣漪有了一個認知,這是一個敢于向同室操戈的女帝啊。
幸好自己犯的錯被圓了回來,否則自己鐵定也是和魏鴻同樣的下場。
魏鴻面色灰敗,嗓音嘶啞道:“本王計不成,乃天命也。”
“不過此次謀逆,全是本王一手所爲,還請陛下不要爲難本王的家眷,他們是無辜的”
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後,魏鴻隻想自己的家眷還能繼續活下去。
這個無後爲大的天下裏,他已經完成了傳宗接代的使命,就算是死,自己的後代也能繼續延續下去。
現在他隻能寄希望于魏漣漪能念在大家都是姓魏的份上,給他的家眷一條活路,給他的兩個兒子一條活路。
“無辜?”
魏漣漪淡淡道:“那這一路上,負責參與狙擊你的城池裏,那些死去的士卒們,又何其的無辜?”
“他們因你再也見不到他們的家人.”
聽到魏漣漪這句話,魏鴻面色一變,不停的磕着頭,苦苦哀求道:“賢侄女,你當年出生的時候,四皇叔還抱過你,能不能放承雍和承欽一條生路?”
魏漣漪聞言,眼中有些不忍,緩緩說道:“他二人從此姓韋”
聽到魏漣漪這句話,不停磕着頭的魏鴻臉色一喜。
“謝陛下隆恩!”
“謝陛下隆恩!”
魏鴻背影凄涼,語氣哽咽,再次重重的磕在了青石磚上。
他話音剛落,深怕魏漣漪反悔似的的。
魏鴻面色一狠,一拳砸在了自己的面門上,當場七竅流血而亡。
文武百官看到這一幕,面色皆是無比的唏噓。
這一刻,他們對魏漣漪已經有了新的看法。
魏鴻造反,死路一條,但他的孩子還能改姓後繼續生活下去。
這一手恩威并施的手段,也算是讓此事徹底落下了帷幕。
看着氣息全無的敬王,魏漣漪龍袍下的雙手緊握成拳,顯然她此刻心中的思緒,并不像她此刻的表情那麽平靜。
魏鴻畢竟是魏晉的四弟,也是她的四皇叔。
因爲帝位,他揮師北上,也因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隻是對于她而言,無異于是親手殺了半個家人。
“父皇,希望您能原諒我。”
魏漣漪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心頭喃喃道。
“來人。”
“卑職在!”
魏漣漪吩咐道:“收斂敬王的屍首,交予他的家人安葬!”
“是!”
立即有人上前,扛起敬王的屍身快速退了下去。
魏漣漪再次看向魏篆,然後緩緩說道:“三皇叔,此次敬王謀逆,多謝三皇叔進京平叛了。”
說到平叛二字,魏漣漪刻意加重了語氣。
魏篆自然也清楚,魏漣漪這是在敲打他。
若是再有下次,那麽魏鴻就是他的前車之鑒。
“陛下言重了,這是臣之本分!”
魏篆恭聲說道。
“回宮!”
魏漣漪不再看他,轉身離開。
“起駕回宮!”
一大群人簇擁着魏漣漪登上車辇,然後一路往皇宮的方向駛去。
看着魏漣漪車辇遠去的背影,還有緊随其後的那二名神秘男子,魏篆和項望對視一眼,皆是有着不可掩飾的忌憚之色。
同時二人心頭不禁升起濃濃的慶幸。
如果沒有來觀戰,可能他二人也會落得吳缺和魏鴻的下場.
這時候兩人才算是明白,爲什麽魏漣漪能以女兒身繼任帝位。
光是憑借剛剛那二人所施展的手段,武聖之下,幾乎沒有任何敵手。
“魏篆,若不是你力求穩妥,恐怕死的可就不是吳缺和魏鴻了啊。”
項望目光顯得有些複雜,不由感慨了一句。
魏篆聞言,苦笑着說道:“本王也沒有想到,二皇兄竟然留下這麽多的後手。”
項望輕歎道:“那二人所展露的血色燈盞能防禦吳缺的虛神劍,若是不出所料的話,應該是一件防禦類天兵。”
“還有那面黑色磨盤,能同時困住吳缺和魏鴻,估計也是一件天兵。”
“還有那能将吳缺石化的長戟,那名手持長戟男子所展露出來的恐怖速度”
這場戰鬥,可謂是讓項望也不禁感到歎爲觀止。
那兩位神秘武者,手裏的底牌可謂是層出不窮。
憑借血色燈盞,讓己方立于不敗之地。
接着又憑借其他手段,讓吳缺二人毫無招架之力。
魏篆目光泛起一絲奇異之芒,失聲喃喃道:“若是不出所料的話,他二人手裏想來還有其他後手,隻是并未動用罷了”
項望點了點頭,說道:“老夫也有此猜測,這二人的手段實在是讓人感到匪夷所思啊。”
魏家皇室能建立大魏,完全就是靠着一本天階武技賴以起家。
可誰能想到,兩個神秘人,手裏竟然擁有如此多的天兵和天階武技?
皇室的成長,未免也太快了吧?
“此次也算是給了你我一個警告,這世上終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魏篆苦笑道:“幸好你我還能彌補犯下的錯誤,再加上現在大魏君主更疊,女帝陛下也不想妄動殺戮,緻使雲州邊疆無人可守,否則你我二人恐怕此行也會非常危險.”
項望點了點頭,認同了魏篆的這個說法。
兩人閑聊了一陣,面色皆是悻悻,然後身化長虹消失在夜色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