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蘇禦早早從床上爬起,一番簡單的洗漱過後,将那身紫金絲紋繪而成的飛魚服穿在身上。
“大人,這一身飛魚服,簡直就是給您量身打造的啊。”
麾下親衛林懸奉承的說道。
其他人面色也不禁流露出感慨的表情。
他們是一路看着蘇禦從校尉升到了鎮撫,而這一切僅僅隻是在一年多的時間裏發生了。
他們也不得不感歎,選擇在蘇禦身邊擔任親衛,恐怕是他們一輩子選的最正确的一件事了。
人這一生,往往可能隻是一個不經意間作出的決定,就能改變他們一生的軌迹。
而他們的一生,也從那天九人選擇跟在蘇禦身邊擔任親衛開始,命運的齒輪便悄然開始了轉動。
沒有理會他們感歎豔羨的眼神,蘇禦戰略性後仰的說道:“馬車備好了沒有?”
“備好了,備好了,已經在門口停好了。”
徐博把早已經擦得不染纖塵的靴子遞了過來,笑容殷切的說道。
“嗯。”
蘇禦颔首示意,然後走出了自己的房間。
在鎮撫府的的院子裏,已經有一輛造型精緻奢華的車辇停靠。
自蘇禦擔任鎮撫之後,便需要每日去皇宮的養心殿,等魏漣漪上完早朝後去開早會。
蘇禦鑽進車廂,林懸和馬玉龍作爲車夫,其他七人則尾随在馬車後面,一路出了鎮武司往皇宮的方向駛去。
路途上,難免會遇上諸多正在往鎮武司走去的鎮武衛。
看到這輛車辇的時候,衆人臉上的表情不由就會變得恭敬了起來。
甚至看向護送蘇禦一路去往皇宮的林懸徐博等人時,眼中也會不由自主的流露出羨慕的表情。
畢竟鎮武司高達四千多人的武者隊伍,能在蘇禦身邊擔任親衛的人,也不過九人罷了。
同是鎮武衛,但雙方之間的地位卻是雲泥之别。
迎着這些人的豔羨目光時,徐博等人的腰闆都會不由自主的挺得更直一些,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車辇在皇宮的午門前停靠,蘇禦走下馬車,此刻午門前早已經停靠了諸多文武百官的車辇。
看到走下車辇身穿一襲紫金絲紋繪飛魚的的蘇禦,早就已經等候在此的文武百官,齊齊湊了過來。
“蘇大人,恭喜恭喜啊。”
“恭喜蘇大人升任京州鎮撫一職。”
“蘇大人真是年少有爲啊。
“.”
文武百官臉上皆是挂着谄媚讨好的笑容,各自說着奉承的話語。
看到文武百官這副表情,蘇禦心頭不由暗樂。
他當然知道這些人等在這裏的原因。
昨天因爲在九幽聖地要把妻妾們伺候滿溢,操勞過度的他直到大晚上才回來。
而文武百官各自家中的公子哥,現在還在鎮武司的武獄裏關押着呢。
而自己作爲京州鎮武司的鎮撫大人,自然也就成了他們争先讨好的對象。
自家的公子哥多在武獄裏呆一天,那發生變故的可能性,可就又得高上一分.
蘇禦朝衆人笑着抱了抱拳,一臉謙虛的說道:“各位大人實在是擡舉蘇某了,蘇某也就是有幸得陛下提拔,才能暫代鎮撫一職罷了。”
“呵呵,蘇大人,你這可就過謙了。”
霍宇臉色讪讪的笑道:“霍某家那個不成器的孫兒,也就和蘇大人一樣的年紀,現在還到處惹事,要是霍某那不成器的孫兒能有蘇大人一半的成就,霍某就得含笑九泉了。”
蘇禦笑道:“霍大人說笑了,霍大人的孫兒霍雲建,蘇某記得都已經是鐵皮境後期的武者了吧,那天晚上爲了讓他去一趟鎮武司,可是打傷了鎮武司好幾個兄弟呢。”
聽到蘇禦這句話,霍宇老臉不由閃過一絲不自然。
他讪笑道:“蘇大人,這一切都是誤會,雲建恐怕也是誤以爲有人僞裝成鎮武司的人,意欲對他不測,才出手莽撞了些。”
“蘇大人,你放心,隻要雲建出來,霍某肯定會讓他攜重禮去拜訪那些被他打傷的鎮武司兄弟們,讓他好好的賠禮謝罪”
“霍大人會這麽想,那蘇某就放心了。”
蘇禦笑着說道:“相信霍兄弟,這幾天在武獄裏,也已經深刻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霍宇欲言又止的說道:“那那,蘇大人,你看,鎮武司什麽時候能把霍某那不成器的孫兒給放出來呢?”
其他人目光此刻也齊刷刷的看向了蘇禦。
自從各自家中的命子根被抓進武獄後,他們就已經沒有度過一個安生的夜晚了。
在這個把子嗣看的極其重要的年代,要是絕了後,那絕對是一件天蹋的大事。
迎着衆人的目光,蘇禦輕笑道:“這個各位大人問蘇某也沒有用啊。”
“此事是陛下擔任京州鎮撫一職時,責令我們進行抓捕審問。”
“現在陛下已經繼任帝位,各位大人不妨在今日的早朝上,去問問陛下,隻要蘇某得到陛下的首肯,自然是會放人的。”
聽完蘇禦的這番話,衆人的面皮皆是一抽。
之前他們爲了阻止魏漣漪繼任帝位,可謂是百般刁難。
現在恐怕就是魏漣漪讓他們急的跳腳的時候了。
衆人的目光不由看向了霍宇,顯然他就是目前衆人選出來的談話代表。
霍宇讪讪的笑道:“蘇大人,您是陛下曾經鎮武司的下屬,您的話,肯定比在場諸位官員的話更能讓陛下聽進去。”
“還請蘇大人待會能在陛下面前美言幾句,能能盡早審問清楚,然後把人給放出來。”
其他官員也就急忙附和道:“是啊,蘇大人,我家那小子,就是當街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就被抓進了鎮武司,實在是實在是冤枉啊。”
“蘇大人,待會您見了陛下,還請您在陛下面前美言幾句,我家那小子隻是犯了一個所有人都會犯的錯,實在是不需要鎮武司如此興師動衆,蘇大人,您放心,等我家小子被放出來,下官一定會好生管教”
“蘇大人,一切就仰仗你在陛下面前美言幾句了。”
“.”
看着文武百官臉上的讪笑,蘇禦笑道:“大家放心,蘇某待會見了陛下,肯定會向陛下提及此事的,要是出現了冤假錯案,蘇某肯定會放人的。”
哼哼,爲了買泥丸丹的煉制材料,我手裏的錢都已經花了個幹淨。
現在不讓你們出一筆血,這件事可沒那麽容易辦。
蘇禦心頭不由腹诽一聲。
場面話誰不會說?
但這些家夥沒有實質性的好處拿出來之前,蘇禦可不會把此事輕易揭過去。
畢竟整個太安城裏最有錢的那一小撮人,可就都在這裏給集齊了。
日後晉升魂宮境,還得有足夠的元晶來催動天兵鬼推磨試試威力呢。
這一刻,蘇禦看向文武百官的表情,那簡直就是一座座會移動的元晶礦脈。
能動動嘴皮子就讓他們乖乖掏錢,自己還費那麽大的功夫賺錢幹嘛?
“那就多仰仗蘇大人在陛下面前美言幾句了。”
“蘇大人,那一切都拜托了。”
“.”
在文武百官的一聲聲叮囑中,雙方在太和殿外分别,官員朝着太和殿走去,蘇禦則是往養心殿的方向走去。
剛來到養心殿的門口,立即就有一名公公迎了上來。
“蘇大人,陛下已經吩咐過奴才,說隻要您過來,可以去養心殿裏等候,陛下上過早朝後,就會來見您。”
公公恭聲說道。
“嗯。”
蘇禦點點頭,笑着應道。
旋即在公公的帶領下,蘇禦邁步走進了養心殿内。
走進養心殿内,一股奇楠的幽香味,便湧入了蘇禦的鼻腔,讓人不禁精神一振,心曠神怡。
看着殿内那唯一的一張桌椅,蘇禦不由暗道:“怪不得那麽多人對這個位置充滿了念頭。”
“對于凡人甚至是武者來說,這短短的一生實在是太過于短暫了。”
“而絕對的權力可以掌控他人的身死,也能讓自己動動嘴皮子,除了長生不老,幾乎能獲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甚至是晚上做夢夢到的美味佳肴,第二天就會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這樣的權力,豈不讓人留戀?”
“若是魏晉成功晉入武聖,他恐怕也不會放棄自己的帝位吧?”
“可惜,世事難料”
看着這個近在眼前的龍椅,蘇禦面色不禁有些複雜。
擁有長生不老能力的他,對于絕對的權力并不熱衷。
就像魏晉,若是再給予他一定的時間,那大魏必然會迎來第一位武聖。
可他最後還是死在了成爲武聖的路上,僅僅是一步之遙。
這個天下就和黑暗森林似的,魏晉雖然獲得了絕對的權力,但也讓他在這個黑暗森林裏發出了光芒。
那他勢必就要遭受躲在暗處的敵人攻擊。
就算宋經賦沒有謀逆,也會有徐經賦,李經賦對他的皇位發起挑戰。
因爲一個人想要去搜集修煉資源,再加以煉化提升修爲,實在是太過于緩慢了,而人的一生卻又過于短暫.
而當上皇帝,或是成爲一個龐然勢力的老大。
那不僅是自己,甚至是自己的子孫後,都能享受源源不斷的資源供應。
錦衣玉食,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蘇禦對皇位不感興趣,便是因爲不希望自己于這黑暗森林裏發出光芒,導緻自己成爲衆矢之的。
曾經擁有天道玉的郭遠濤夠小心謹慎了吧,但依然逃不了一死的下場。
蘇禦也并不認爲自己擁有三塊天道玉,就擁有足夠的自保之力了。
修爲越強,他越明白自己的渺小,和微不足道。
一旦他的底細暴露,那他也極有可能和魏晉一樣,被人算計到死。
大概一炷香的時間過去,魏漣漪已經在一群公公和宮女的簇擁下,回到了養心殿。
看到站在養心殿内的蘇禦,魏漣漪吩咐道:“所有人都出去,朕有事和蘇大人商議。”
養心殿内的公公和宮女們,紛紛躬身退了出去。
“卑職叩見陛下。”
看到身穿一襲龍袍的魏漣漪走進養心殿,蘇禦抱拳一拜,恭聲說道。
“這裏沒有外人,收起你那一套。”
魏漣漪看了他一眼,然後自顧自的坐在了龍椅上,然後拍了拍空出來的位置,說道:“朕能登上這個位置,可全仰仗你這個蘇大人,要不來感受一下坐龍椅是什麽滋味?”
她非常清楚,沒有蘇禦的幫忙,自己根本沒有機會登上這個位置。
就像她不會想到,青龍指揮使袁賢和朱雀指揮使黃陣恺,會在關鍵時刻倒戈一樣。
慶幸的是,這一切都被蘇禦提前算到了,并派分身守護在她身邊。
否則自己決計是要在最後一刻功虧一篑。
想到自己昨天在朝堂上的驚險一幕,魏漣漪事後也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幸好自己還有蘇禦這個後手,否則結果不堪設想。
蘇禦恭聲說道:“陛下說笑了,卑職隻是一介武夫,又豈能和陛下平起平坐。”
魏漣漪俏臉一沉,然後說道:“一日不見,别和朕耍滑頭,給朕滾過來!”
“既然陛下非得要卑職嘗嘗龍椅的滋味,那卑職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蘇禦一副勉爲其難表情,上前坐在了魏漣漪的身旁。
嗅着從魏漣漪身上所特有的幽香,還有那被撐成胖頭龍的龍袍,蘇禦不禁有些心猿意馬。
他壞笑着說道:“嘿嘿,陛下,現在卑職可以按照約定,成功扶你繼任帝位,那現在是不是該陛下有所表現的時候了?”
見蘇禦這副壞壞表情,魏漣漪才總算是内心松了一口氣。
剛剛蘇禦表現出君臣有别的疏離感,讓她内心空落落的。
她不希望自己繼任帝位後,兩人的地位會出現變化。
不過現在蘇禦此刻的表情,讓她明白這家夥還是那一副死樣。
魏漣漪強裝鎮定,淡淡的說道:“你想幹嘛?”
“嘿嘿,陛下,當初咱們可是約好了,把你扶上帝位,你就是我的人。”
蘇禦話音剛落,已經把她給攬入了懷中,嘴也覆了上去。
“.”
一個時辰後,雲消雨歇。
魏漣漪俏臉上泛着未曾消退的紅潤,眸中潋滟着瑩瑩的水波,把身上褶皺的龍袍重新熨整齊。
蘇禦看着她端坐的俏臉,心頭不由感歎。
身穿龍袍的魏漣漪,簡直是讓人流連忘返啊。
“陛下,文武百官各自家中的公子哥,您看該如何處理呢?”
剛剛損失數十億精兵強将的蘇禦,面色如常的說道。
魏漣漪淡淡道:“此事你自己拿主意即可。”
“是,陛下。”
蘇禦恭聲道:“那若是無事,卑職就先告退了。”
剛準備離開,一名公公已經快步走進了養心殿。
“陛下,這是一封自東州傳來的密信,其上寫着十萬火急,是東州鎮武司傳來的密信.”
公公快速說道。
魏漣接過密信查閱。
當看清密信上的内容後,她的俏臉頓時布滿了寒霜。
“啪!“
她重重的一拍桌案,怒不可遏道:“魏鴻!!”
蘇禦這時候也借助神識看完了密信的全部内容,面色不禁有些古怪。
和他所預料的一樣,身處東州的敬王魏鴻,已經打着大魏自建立以來就不曾出現女帝的清君側旗号,帶着自己麾下的三十萬大軍揮師北上了。
這封密信,便是東州鎮武司的鎮撫季士鴻,偷偷利用千裏隼寄出來的。
對于東州鎮武司的季士鴻來說,這就是一道保險。
他沒辦法阻止魏鴻北上清君側,但必須表明自己的态度。
否則一旦魏漣漪平定叛亂,那勢必會找他算知情不報的後賬。
現在這封密信的出現,日後不論是魏鴻把魏漣漪趕下台,還是魏漣漪平定這次叛亂,東州鎮武司都能維持原狀。
蘇禦不得不感歎,這東州鎮撫季士鴻,确實是個長袖善舞的家夥啊。
同時他不由陷入了沉思。
東州和京州之間,隻隔着數千裏的距離,若是沿途不出現多少阻礙的情況下,隻需要半個月的時間,魏鴻的三十萬大軍,就會兵臨太安城。
在整個大魏九州境内,一共有五支軍隊,分别是雲州,東州,京州,炎州,元州。
每一支軍隊,都高達二十萬人以上。
東州的軍隊,便是由魏鴻管理。
之所以在東州安排軍隊,是因爲大魏的君主知道,相比起路途遙遠的北齊,西周才是大魏的主要敵人。
也正是因此,大魏主要提防的也是這個鄰居。
雲州是大魏的第一道防線,接着元州和東州便是第二道防線。
京州則是第三道防線,也是最後一道防線。
隻是現在這第二道防線,已經調轉矛頭,揮師往京州而來
當然,魏漣漪也不是沒有應對之策。
隻要派遣京州的軍隊進行阻擊,魏鴻想要兵臨太安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魏鴻既然敢打着清君側的旗号揮師北上,恐怕他已經找了太虛聖地的吳缺助拳.”
“吳缺所修煉的太虛經,還有他在戰無敵的陵寝裏得到的天階身法類武技,想要對付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除非我能晉升魂宮境”
蘇禦目光閃爍,心頭暗歎一聲。
和他所預料的一樣,相比起文武本官阻止魏漣漪繼位,現在擺在他面前的才是更頭疼的事情。
魏鴻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身處在雲州的文王魏篆呢?
幾乎就是蘇禦心中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又有一名公公手持密信跑了進來。
“陛下,這是來自雲州鎮武司的密信!”
公公将密信送到了魏漣漪的面前,恭聲說道。
魏漣漪拆開密信查閱,看完其上的内容後,俏臉愈發冰冷。
“魏篆!”
雲州鎮撫王季安來信表示,魏篆也已經領兵乘船北上,準備借元州登陸,然後繼續往後京州而來
現在兩路至少六十萬的大軍,都在往京州太安城的方向逼近。
深吸了一口氣平定心中的怒氣,魏漣漪不由看向了蘇禦,問道:“現在魏鴻和魏篆已經揮師北上,朕該怎麽辦?”
迎着魏漣漪的目光,蘇禦緩緩從嘴裏吐出一個字:“拖!”
一覺醒來,看了下後台
本書終于迎來了第一個盟主,真是不容易啊
謝謝盟主忘憂灑的打賞,感激涕零
今天會盡可能的努力碼字加一更!
估計是在下午,也可能是在晚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