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
雲霧妖獸森林裏,不時便會有妖獸發出低沉的嘶吼聲,警告着踏入自己地界的不速之客。
淩晨時分,蘇禦一行八人再次來到了日冕湖的湖畔。
“各位,這個上古陵寝就坐落在這日冕湖之下。”
邢錦城環顧一圈,輕笑着說道:“大家一路上趕路也辛苦了,就先在這裏稍作休憩,半個時辰後,我們便下陵。”
“不過在下陵之前,賀某有幾句話要說。”
“待會潛入湖底後,會有兩道石門需要大家一同齊心協力才能打開,到時候還請各位不要留手,此次下陵,會根據大家各自所作的貢獻,來進行分配,誰出的力大,誰就排在前面選。”
顯然對于這支臨時逐漸的隊伍,邢錦城心中還是有些不放心。
而等到了水下,就沒辦法繼續再說話了。
所以在這之前,先給這幾個家夥打一個預防針,就顯得至關重要了。
别到時候這幾個家夥潛入湖底,知道這就是那個武聖陵寝後心生異心。
這幾個工具人,就算是死,也得死在将陵寝的大門被打開後。
薛藝紅目光一閃,輕笑道:“賀兄盡管放心,在座的幾位都是抱着發财的念頭走到這裏,豈會偷奸耍滑,消極怠工?”
“不錯。”
韋冠也笑着附和道:“賀兄盡管放心,想必在座的大家,都等着一窺陵寝内的究竟,又豈會緻大家的利益于不顧?”
蘇禦易容而成的任武侯,還有邵尚勳亦是紛紛出言附和。
聽到四人都各自作出保證後,邢錦城心頭微松,然後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紀靜春,笑着說道:“紀老,這個陵寝的大門上,一共寫着八個上古文字,你替我們看看,這八個是什麽字。”
蘇禦笑着點點頭,說道:“賀老弟把字寫在地上,容我一觀。”
邢錦城沒有多言,将在大門上的八個上古文字寫在了地面。
“紀老,你看看,這八個上古文字,寫的是什麽?”
邢錦城看向蘇禦,然後問道。
蘇禦作出認真端詳的模樣,然後睜眼說瞎話道:“這八個上古文字,上面寫的是‘吾之傳承,有緣取之’。”
至于這八個字的真正含義,蘇禦自然是沒有告訴這幾個家夥的打算。
整隻隊伍一共才八個人,但加起來的心眼估計就有幾千個
就算他告訴這些家夥,裏面是刀山火海,估計他們也會不帶任何猶豫的往裏面跳。
既然如此,還不如将這八個字翻譯成提振士氣的意思。
吾之傳承,有緣取之?
衆人聽到翻譯後的這八個字,眼睛不由一亮。
邢錦城聞言,眉頭微蹙,不由說道:“紀老,可否說說這句話的用意?”
衆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了紀靜春,等待他的解釋。
看來當初學習上古文字,确實是一個不錯的決定啊。
迎着衆人的目光,蘇禦心頭不由腹诽一聲。
他面色如常的說道:“依照老朽的猜測,可能這墓主人也已經預料到了有朝一日,會有人尋到他的陵寝,并進入其中,獲得他生前留下的各種寶物。”
“想來這個墓主人,在他生前也是一個聲名赫赫的大人物啊。”
聽完蘇禦的解釋,在場衆人目光皆是變得有些晦澀起來。
在場的人,可謂是都已經知道日冕湖下,就是一個武聖陵寝。
一個武聖的傳承若是傳出去,絕對能在江湖上引發軒然大波。
看着衆人皆是變得興奮了幾分,蘇禦心頭不由暗樂。
就是不知道,邢錦城這三個家夥,到底能撐到哪一關,畢竟墓主人篆刻在石門上的八個字,是沉眠之地,擅入者死
都寫着這幾個字了,那這一路上肯定是機關重重。
他們三個家夥雖是有着潛龍境的修爲,但新加入這個隊伍的人,随便一個都能輕易拿捏他三人。
真到了關鍵時刻,那絕對是那他們出來當炮灰使用
半個時辰過去,邢錦城環顧一圈,然後笑着說道:“想必大家也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下去吧。”
其他幾人皆是點了點頭,算是同意。
‘任武侯’從空間戒指裏取出避水珠,然後說道:“各位,在下機緣巧合下意外得到了一顆避水珠,恰好可以用來屏蔽日冕湖的湖水,不過因爲所能撐起的空間極其有限,所以隻能帶一個人。”
“紀老隻是一個普通人,就由任某來負責紀老的安危,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由一具分身保護另外一具分身,是蘇禦在路上臨時想出來的辦法。
既然明知道陵寝裏危險重重,那蘇禦自然要刻意的避免自己的分身陷入危險的境地。
畢竟打開石門還僅僅隻是第一步,他可不能讓自己的分身折在門口。
而以避水珠爲由來保護紀靜春,便成了一個非常不錯的由頭。
畢竟紀靜春在明面上隻是一個普通人,在深達千餘丈的湖面下,他孱弱的的肉身是根本撐不住湖水的壓力的。
聽到‘任武侯’說自己有一顆避水珠,衆人不由一怔,然後不禁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一個魚躍境的家夥,手裏竟然擁有這樣的至寶?
薛藝紅三人嘴角一抽,自然是明白蘇禦在找借口,讓他們在前面沖鋒陷陣。
隻是偏偏三人卻又找不到任何由頭來反駁。
就如蘇禦所說,紀靜春隻是一個普通人,确實是需要人照料。
總不能說,你把避水珠給我,由我來照料紀老吧?
别人憑什麽将避水珠這類至寶交給你?
至于邢錦城三人,此刻不由對視一眼,眼中皆是有貪婪的光芒一閃而逝。
還沒下陵,隊伍裏就有人展露出至寶,這簡直就是上趕着給他們送錢啊。
這一刻,三人已經把‘任武侯’送上了此行卸磨殺驢的名單上.
邢錦城呵呵笑道:“任兄手裏有這等至寶,真是讓賀某受寵若驚啊。”
“賀某剛剛還在頭疼,該如何帶着紀老下陵,既然任兄有避水珠,那接下來紀老的安危,可就全拜托任兄了。”
有了他拍闆,其他人自然也沒辦法再說些什麽。
“任老弟,那一切就拜托了。”
‘紀靜春’朝‘任武侯’抱拳一拜,笑呵呵的說道。
“應該的。”
‘任武侯’輕笑道:“尊老愛幼,是大魏的傳統美德!”
聽到這句話,在場的幾人嘴角皆是扯了扯,強行壓制自己面部表情。
但凡出現任何危機,你恐怕會第一時間丢下這老頭來吸引仇恨吧?
衆人皆是古怪的看了‘任武侯’一眼,心頭腹诽不已。
不過衆人也隻能認可這個安排,畢竟自己沒有避水珠這玩意用來偷懶。
旋即衆人皆是不再多言,由邢錦城牽頭,一行人紛紛躍入日冕湖,然後一路朝着湖底潛去。
‘任武侯’則背着‘紀靜春’,吊在隊伍的最後,利用避水珠撐開的空間一路下潛。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衆人終于是一路下潛到了湖底。
出乎邢錦城三人意料的是,新招募的這幾個隊友看到這兩扇巨大的石門時,臉上并沒有表現出任何興奮之情。
這三人心頭不免有些失望。
本以爲這幾個家夥看到這兩道石門後,臉上會表現出極度的震撼之情。
可這幾人,面色除了顯得有些凝重以外,并未展露出任何驚駭的表情。
不過此刻身處水下,幾人也沒辦法再去交談。
邢錦城開始發号施令,在他的手勢指揮下,除了蘇禦的兩具分身躲在一旁看熱鬧外,其他的人則來到石門前,分成兩隊人各自拽住了石門上的拉環。
伴随着邢錦城大手一揮,雙方齊齊使力。
“轟”
蘇禦耳邊傳來嗡鳴聲,那兩道石門帶起渾濁的泥漿,緩緩朝着兩側打開。
随着石門被拉開,泥漿重新沉積,石門後的景象也映入了在場所有人的眼中。
石門後是一條深不見底的甬道,甬道的盡頭無比的深邃,不知道通往何處。
不過看甬道的地勢走向,應該是在不停的往上走。
由此可見,這個武聖陵寝隻是将入口設置在水下。
這樣做的主要目的,是利用水來避免後世魂宮境以上的武者,能通過神識探查到自己的陵寝所在。
而通過這條甬道,才能去到墓主人的陵寝。
“這甬道通往的方向,似乎就是九華峰所在的方向啊。”
看着這條甬道,蘇禦目光微閃,心頭暗道。
既然這個日冕湖就是這個武聖強者生前人爲打造而成,那有沒有可能,九華峰也是這個武聖強者從其他地方,利用自己的聖相從其他地方搬來的?
至于武聖陵寝,則在九華峰下,如果不是挖個數千丈的深度,自然是沒辦法發現這個武聖陵寝的具體所在。
而鎮武司的四位指揮使,他們撐死了就是利用神識将九華峰事無巨細的排查一遍,怎麽可能挖數千丈的深坑,來查探這個武聖陵寝的位置?
邢錦城三人,此刻面色皆是有着無法掩飾的激動。
至于蘇禦這幾個新加入的老銀币,則不由自主的又後退了數丈,目光顯得愈發戒備。
幾人各自對視一眼,明顯是打定主意,不準備第一個去試探甬道裏是否存在危險。
邢錦城三人心頭暗暗罵娘,這幾個家夥真是膽小如鼠。
再加上這湖底也不是卸磨殺驢的好地方,邢錦城三人對視一眼,然後由傅永盛舉起手中的螢石,率先踏進甬道裏。
傅永盛手持螢石,目光戒備,不停的環顧周遭的環境。
武者在水下遭遇突發狀況,是沒辦法像在陸地上那樣快速作出反應的。
如果這條甬道裏有機關被觸動,那傅永盛很可能連任何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有了傅永盛打頭陣,其他幾人各自對視一眼,然後才紛紛邁步走進甬道。
蘇禦的兩具分身,自然是繼續吊在隊伍的最後面。
若是前面突發什麽變故,有前面這些家夥擋着,已經留給他足夠的反應空間。
走在甬道裏,蘇禦隐隐能察覺到,身後有元氣不停的朝着甬道深處吸引而去。
這一幕令得蘇禦不禁有些好奇,難道說相隔數萬年時間,這武聖陵寝裏還有活物不成?
蘇禦不由想到了司徒仲利用天兵所困住的那條龍。
這個武聖陵寝裏,不會也困住了這樣一個壽元悠久的大家夥吧?
大概走了半個時辰,衆人已經在甬道裏行走了數裏地。
本是漆黑不見五指的前方,突然出現了一抹光亮。
這一幕令得衆人精神不由爲之一震,有亮光就足以說明那就是甬道的盡頭。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衆人終于是來到了甬道的盡頭。
光亮便是從甬道的上方傳來,而他們所站立的甬道盡頭外,隔着數百丈外的上方,則是黑壓壓的一片。
顯然那黑壓壓的一片像是一個島嶼,極有可能便是這個武聖陵寝的真正所在。
至于他們站在甬道盡頭的下方,則是黑壓壓的一片,不知還有多深,就像是一個深淵巨口讓人不禁腳底闆都泛起一絲寒意。
從日冕湖潛至湖底,再通過甬道來到甬道盡頭,衆人帶下來的氣囊早已經耗盡空氣,現在亟需呼吸到新鮮的空氣。
傅永盛繼續打頭陣,第一個邁出甬道,然後直奔數百丈外的島嶼方向遊去。
其他幾人則跟在後面,一同朝着島嶼的方向遊去。
然而就在這時,數道黑色匹練至島嶼下方的方向朝着衆人激射而來。
雖是在水下,但那數道黑色匹練的速度,依然快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目光開阖間,那數道黑色匹練就已經近至身前。
傅永盛甚至都沒有任何反應的機會,整個人就已經被那數道黑色匹練給死死纏住。
到了這時候,蘇禦才總算是看清那黑色匹練究竟是什麽東西。
那赫然是一道道黑色的舌頭,其上布滿了如同鋼針般密密麻麻的倒刺。
傅永盛被這數道舌頭纏住的瞬間,那些倒刺就已經刺入他的血肉。
“啊”
劇烈的疼痛,令得傅永盛在這水面下發出一道慘嚎聲,隻是這聲音還沒有傳出去,就已經被水給淹沒.
他劇烈的掙紮着,意欲掙脫這些黑色舌頭的纏繞,逃出生天。
然而此刻的他早已經成了被捕獲的獵物,對方又豈會輕易讓其從自己嘴裏溜走?
那些黑色舌頭如同磨盤般碾動,傅永盛整個人如同一塊肉般,被瞬間割成了一塊塊,然後被那些黑色舌頭卷起收了回去。
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麽轉瞬間隻剩下了一灘血水彌漫在水中。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令得在場的其他幾人面色劇變。
幾乎就在那些黑色舌頭再次探來的同時,幾人已經瘋狂爆退,重新回到了甬道口。
而那些黑色舌頭,也在距離甬道數丈開外的位置停了下來。
見沒辦法挨到獵物後,這些黑色舌頭不甘心的縮了回去。
看到這一幕,衆人心頭不由一松。
還好這家夥的舌頭長度不夠
“這到底是什麽怪物?”
劫後餘生,邢錦城瞪大眼睛,面色顯得煞白,失聲喃喃道。
(本章完)